要说这个热搜议论得最热闹的,还得是公司。
这个公司指的不光是冉蓁的公司,还有她的前公司,陈助理从中午开始就发现公司里的同事都变得特别亢奋,一问之下,他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熟人上热搜本来就是大瓜,更别说还是他们那个不苟言笑的秦总。
再加上公司里的员工是近距离见识过秦总和冉秘书平日里的相处模式的,这瓜吃起来不光香,还量多管饱。
“我就知道!冉秘书当秦总秘书,是豪门联姻前的试探磨合!”
“怪不得秦总从来不让别人近身,却偏偏把冉秘书的工位安排在自己那一层。”
“原来秦总不是不近女色,只是那些人都不是冉秘书,这是在为了心上人守男德。”
“这是可以说的吗?其实我之前就在磕了……”
“你也?咳,我也。”
陈助理:……
想起之前被司机还有那位洪助手洗脑的内容,陈助理立刻甩甩头,试图把脑子里的怪东西清空,让他们私底下聊聊可以,但不要让秦总听到。
再怎么说这也是在公司,八卦到老板头上,这饭碗还想不想要了?
就算秦总是真的喜欢冉小姐,但谁会喜欢听到别人对自己的私生活评头论足?要真被抓到,肯定没好果子吃。
冉小姐不在这里,他可不想独自承受秦总的低气压。
事实证明,秦总很喜欢。
陈助理跟在秦钧身后前往会议室,猝不及防就听到了八卦现场。
当事人是两个抱着文件去会议室提前做准备的小职员,两人仗着会议室还没有其他人,就着两位当事人有多么相配,感情生活中谁更强势,进行了一系列激烈辩论。
站在会议室门口,陈助理汗都出来了。
比他更汗流浃背的是聊八卦被秦总撞破的那两个职员,结果秦总只是瞥了他们一眼,没有训斥也没有低气压,只是让他们不要在工作时候闲聊,就轻轻放过了。
甚至在落座翻看文件的时候,他还抬手抵了一下唇。
于是陈助理懂了。
恋爱脑是不能用常规去判断的。
秦钧对娱乐话题没有兴趣,也不怎么关注那些话题,所以在他看来网友们那些嗑生嗑死的言论,不是找了参考文献复制黏贴换了个名字的抽象操作,而是文字功底深厚,不光贴切还很有远见的优秀总结。
工作告一段落,他就会忍不住看上一看。
按照网友指路,摸到其他平台,生疏地搜索相关标签,遇到喜欢的就点赞收藏,不喜欢的善用“不喜欢该作者”。
不敢点不感兴趣,怕大数据以为他不喜欢这个话题。
刚进圈子,秦钧就遇上了圈子最热的时期,可以说是很幸福了。
好景不长。
回到家,秦钧就知道了什么叫乐极生悲。
看着屋内沙发上,穿着居家服姿态放松的江珏,原本还在心底反复猜测她会怎么看到那条热搜,见到他时又会有什么反应的秦钧沉默了。
江珏喜欢纸张的触感,但他偶尔也会拿平板在上面简单勾画一些临时冒出来的想法。
他适应得良好,在搬进来的第一天就完全把这里当成了自己家,冉蓁出了门,他便自己给自己泡了一杯热可可,窝在沙发里涂涂画画。
刚洗完澡换了衣服,江珏整个人都是放松舒适的,此时听到门口那明显与她不同的脚步声,他头都没抬。
秦钧脱下外套,将西装外套挂在手臂上,步入客厅,白天时的好心情瞬间消失殆尽,他看着江珏的目光冰冷,语气更是冷得掉渣:“你在这里做什么。”
笔尖在平板屏幕上一顿。
江珏将自己的身体靠在沙发,看向秦钧,他的唇角始终是带着笑的,但在除她之外的人前却缺乏了一丝温度。
他笑着说:“和你一样。”
闻言,秦钧薄唇紧绷着,唇角下压。
这还没完。
门外传来了车子停靠的声音,是陈驰宇在公司忙完,回家又收拾了一波东西,直接让搬家公司进行了一个搬家的大动作。
他家宝宝每天不是上班就是上班,都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新搬的家里也缺少娱乐设备,所以陈驰宇不光搬了自己要用的,还把自己的游戏机都给搬来了。
大门在自己的指纹下打开,陈驰宇又傻乐了一瞬,接着就开始指挥搬家的人开始搬东西。
只要钱到位,什么服务都可以有。
陈驰宇顺便让人把主机在客厅电视上插好,又让他们把家里的垃圾桶一起顺便换了,垃圾带出去扔掉。
这副大张旗鼓一副要永久定居的模样,惹得秦钧蹙眉。
注意到他的视线,陈驰宇瞪过去:“看什么看!姓秦的我警告你,有我在你休想再搞什么小动作,勾引她?想都别想!”
看着他叫来搬家的人,还整理出了一对情侣马克杯放到柜子里。
秦钧态度冷淡。
虽然不甘心,但他们应该是得到了她的同意才住进来的,秦钧没有兴趣在这里和无关紧要的人浪费时间,他正准备上楼,就听到陈驰宇在背后对着江珏叨叨。
“你也别得意!你这……只是一时的!”
“哈哈。”
“笑屁!明天就没了!没了就等于不存在,懂不?!”
秦钧离开的脚步不由顿住。
回过头时,秦钧恰好对上江珏看过来的视线,他慵懒地喝着热可可,杯子放下时升腾弥漫着的热气,让他脖颈处那一抹颜色晕染得暧昧不清。
而任由这几个在家里放着不管的冉蓁,此时刚在外面吃完饭。
有的时候她怀疑司淮之是她的事业粉。
司淮之订了餐厅,那一条没头没尾的消息只是他找她的一个话头,他就着她公司目前的发展趋势为她讲解之后可能遇到的各种各样的情况。
冉蓁总感觉司淮之比她还担心她公司发展不顺利,愣是考虑到方方面面,不放过任何细枝末节。
聊完公司的事后,司淮之不着痕迹地提到了网上目前的一些话题。
司淮之将利弊都摊开来向她一一说明,表面上看起来是让她明白这些舆论的正反两面,实际上则是在观察她对于网友磕她和秦钧cp的态度。
冉蓁的态度就是没有态度。
她本来还因为头一次遇到这种事有点别扭,但听完司淮之的说明之后,这点别扭都没有了。
可能是因为开业仪式之前那段时间的相处,冉蓁对司淮之在正事上有一种打了基础的信服,毕竟他的能力确实就在那里。
听司淮之以这种完全利益价值的角度来讨论在她看来只是一场网络狂欢的事,冉蓁简直茅塞顿开。
是她愚钝了。
真正的商人就应该有这种思维,看到热搜不能光往情情爱爱上想,要有发展思维,这个热搜能起到什么效果,能有什么影响,这才是成熟商人的思维模式!
不过有一点冉蓁有点困惑,她问司淮之:“就算以这种方式造了势,但名不副实,这不就纯在捏人设吗?”
司淮之因为她对热搜完全没有反应的态度而搞得有些气馁,他赌气地喝了一口桌上的红酒,听到她的问题,抬眼看去。
见她一本正经地问出这样的问题,他唇角扬起了一丝笑意,原本烦躁的心情稍稍得到了缓和。
“那又怎么样?”司淮之放下手里的红酒杯,身子向后靠去,“这个世界上光鲜亮丽的人那么多,名副其实的能有几个?”
“况且……”
“况且?”
司淮之没有吊着她的胃口,他那双多情的桃花眼带着点蛊惑般地注视着她,缓缓说道:“只要爬到那个高度,那么所谓的‘人设’就是‘事实’,不是吗?”
其实在司淮之看来,目前网上的舆论并不完全名不副实,就拿最近那个热搜来说好了,全网都在磕什么强强组合,说什么这是两个强势大佬之间的极致拉扯。
实际呢?
他们口中那个所谓小说照进现实的霸总恨不得往自己脖子上套上项圈,让她攥着他的牵引绳。
拉扯?
没有拉,也没有扯,因为但凡她轻轻一扯,对那个苦得不到她约束已久的男人来说都是奖励,他不得开心死?
网上将两人比作势均力敌的关系,司淮之觉得秦钧属于高攀了。
想到这里,气得司淮之又抿了一口红酒,压下和她第一次上热搜的主人公不是自己的郁闷。
算了,怪他。
他位置安排得不好,请来的媒体也有失水准。
冉蓁对司淮之此时恨不得重新来一遍开业仪式的心情一无所知。
她听了司淮之那番话,心情很复杂。
司老师,果然是她的事业粉。
这是对她多有自信啊?她自己都没想过能爬到秦家这样的高度,他司淮之张口就来,要不是她不是什么明星,她都要怀疑司淮之是她的单推唯粉了。
因为和司淮之聊了很久,所以冉蓁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有点晚了。
送她回家时,无意间瞥到车库里多了一辆颜色骚气的跑车,司淮之原本想要叮嘱她早点休息的话,到了嘴边突然就变了。
“可能是刚刚说了太多,我突然有点渴了。”
冉蓁看向帮忙拉开车门之后就安分站在车旁的保镖,保镖立刻冷静表示道:“车上没有配备饮用水。抱歉,司先生,是我们的失职。”
“不是什么大事,”司淮之说完,不动声色地对冉蓁道,“可以去你家喝杯茶吗?”
搁这打配合呢?
冉蓁看着他没说话,于是司淮之妥协了。
“我看到你车库停着一辆没见过的车……”
冉蓁顺着他说的看过去,解释道:“陈驰宇的车,他最近一段时间会住在这里。”
“……”从她嘴里印证了自己的猜想,司淮之抿了下唇,他快速思考着什么样的反应才能在眼下的局面为自己争取更多机会,“和两个男人住在一起不安全,我搬来跟你一起住。”
“没房间了。”冉蓁实话实说。
司淮之疑惑了一下,他虽然没有正式地参观过,但从这套洋房的外部构造也能判断,里面不可能只有三间房,没房间了是……
他的心瞬间沉了下来。
司淮之非常肯定,在他第一次提出想要入住的时候,她还没有让其他人住在这里,他那天早晨去找她时,屋子里并没有其他人居住的痕迹,住着的只有秦钧。
当时的她拒绝了他,现在却答应让其他人住了进去。
她说那辆车是陈驰宇的,那么还有谁住在里面?那个说起话来装模作样的江姓画家?
他们都可以,为什么他不行?
司淮之莫名想起了开业仪式后的那一场饭局,除他之外,那几人相处和平融洽的场面。
难不成是因为他们都接受了那样的开放式关系,所以才得到了她的优待?
“放心吧,”以为司淮之是在担心她的安全,冉蓁表示,“我力气还蛮大的,你知道的。”
思绪被打乱,心底烦闷且有些说不出的慌张的司淮之听到这句话,下意识地便顺着她的话思考。
这不是力气大不大的问题……光是秦钧能和她同住一个屋檐下,就已经让他难以忍受,更别说现在又多了几个,那个画画的还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虽说她的力气确实不小。
司淮之还记得,她的巴掌扇在他脸上是火辣辣的刺痛,踩在他胸口、在他大腿碾压的力道更是让司淮之直到现在回忆起来都忍不住呼吸急促。
一想,他的呼吸便乱了。
那股烦闷的心情随着想象混杂上了另一股热切,司淮之喉结微颤,他扣住了她的手腕,贴近她,语气带上了一丝恳求:“我也可以!”
“啊?”冉蓁茫然,“可以什么?”
司淮之享受掌控一切的感觉,而现在,这种随时会在一无所知的状况下被抛弃的感觉,让他感到恐惧,与此同时,他又情不自禁地对那样关系下可能得到的亲密而暗自期待。
于是他急着抓住什么,哪怕为此放弃一些东西。
期待与抵触的矛盾让司淮之的声音都有些发颤,他说:“……我也可以成为你的众多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