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毕竟年龄大了,陆思婉点点头,但还是叮嘱一番:“爷爷千万不要在侯府停留太久啊,不然我也拦不住祖母啊,万一……。”万一卫老夫人亲自杀向定国侯府找人去了,她也没办法啊。
卫太傅自然知道孙媳妇儿说的是什么,但是他是在忍受不住那些果酒的诱惑,让他放弃是不可能的,而且在定国侯府喝完酒后,不但不会头晕眼花,也没有醉酒后的恶心呕吐症状,反而第二日醒来后神清气爽,他感觉整个人都年轻了十几岁,精神头特别足,根本不像是七十多岁的老头子。
所以卫太傅很不在意的摆摆手说道:“你快回去吧,现在外面不安全。”
外面不安全,指的自然是赵家人了。谢家人被梁玉臣的侍卫护送回府,还要拿到五百两银子,否则那些侍卫可不是吃素的,一定会想办法让谢尚书拿钱的。
陆思婉自然明白爷爷的想法,乖巧的点点头便和杭英告别了。杭英看了一眼卫太傅,低声对陆思婉道:“回去后还是请卫大少爷去我家接人吧,老爷子若是喝多了,路上也不安全。”
“好,都听妹妹的。”这次陆思婉没再继续耽误,直接上了马车离开赵府大门口。
接着是虞芷莘也坐马车离开了,他们都是有家室的人,正常情况绝对不能在外面停留太长时间,如果时间长了,回去还要与婆母交代一声,否则会被婆家人笑话。陆思婉嫁入的卫家还好些,虽然读书人家里规矩大,他们对儿媳妇儿的管束没那么严格。
但是杭英有些担心虞芷莘,陈侍郎家里却没那么好糊弄过去了,但是她也只能在心里替虞芷莘祈祷一下,没办法做更多的了。
最后,杭英带着小丫鬟上了自家的马车,马车夫知道今日赵家出事了,原本他还很担心杭英在赵家出事,唯恐杭英被赵家人陷害,万一杭英被官府的人抓走,怕是他这个车夫也要还了。
车夫感觉定国侯府的主子们都很不错,平日里管吃管住,吃的也都不错,每日都是白米饭和两个菜,隔一天就会做一顿肉菜,这样的好日子,他在家里都没感受过,现在竟然在定国侯府过上了,这都是杭英管家的好处,换一位主母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徐梦然和卫太傅、工部尚书卢大人、大理寺卿刘大人共乘一辆马车,马车是卫太傅家的,老皇帝心疼自己的老师兼老丈人,特地让工部专门给老人定做的马车,马车宽敞不说,坐着也很舒服。
一行人很快回到定国侯府,徐梦然刚出赵府就派了身边的小厮徐三回府通知厨娘,提前准备饭菜。所以四人一进门,府中的小丫头们便开始摆饭了。
只是让卢大人和刘大人没想到的是,他们刚到定国侯府,就发现了几位熟人,可不是吗?那就是他们家的主母,也就是他们的妻子。
看到这些人都坐在定国侯府的前院纳凉,一旁徐家二房的吴氏和徐敬勋陪以及徐敬勋的两位表兄弟正在说笑,看他们之间的气氛还很和谐。卢尚书感觉不好了,忍不住开口询问:“大热的天,你们跑这里来做什么?”
刘大人也是一脸问号,不明白究竟发生什么事,但还是冲着自家的女人们追问了一句:“是啊,这个时间你们不是该在家里准备晚饭,照顾家里人吗?”
卢尚书的夫人是他从小定下的娃娃亲,一开始卢尚书年轻气盛,并没看上这个女人,所以没怎么善待过卢夫人,但是经历过十多年内宅小妾们的争斗后,卢大人发现,只有卢夫人是真心对待他的人,索性直接把后宅的小妾统统遣散,开始和卢夫人过日子。
两人育有两儿一女,现在儿女们都成家立业,两夫妻之间的感情反而越来越好了。但是卢夫人很看不上卢尚书总是一副吊书袋的模样,什么事都要讲究个规矩,怎么没规矩就不能活了吗?
而很多时候卢尚书对上卢老夫人总是不敌,所以,这些年来,卢尚书反而有些惧内了。卢夫人听卢尚书问话,没好气的瞪了老头子一眼,很不客气的说:“怎么,只许你来定国侯爷这里来喝酒,就不许我们这些妇人来串门子了,告诉你,我可是跟着敬勋一起过来的,路上正好遇到过来拜访杭娘子的李夫人,我们就一起过来了。”
原来今日徐敬勋和两位表兄该去卢尚书府上听课学习,但是卢尚书在衙门里有事,根本没回府,卢老夫人早就听说过杭英的大名,却从未见过面,心里对杭英那是一个好奇啊。
一个女人,怎么能做出那么多连男人都做不到的事呢?该不会是长了三头六臂吧?在得知徐敬勋住在定国侯府的时候,让徐敬勋带着来了定国侯,正好遇到来偷喝酒的卢尚书,顿时心里的气儿就不顺利。
见卢尚书那表情,卢夫人心里顿时明白过来,顿时忍不住抱怨起来:“好啊,我们一家老小都在家里担心你的身体,你却好,为了逍遥快活,竟然跑到侯府来偷喝酒,不想活了是吧?”
说着,或许心里更委屈了,卢夫人的眼圈儿都红了,眼泪不断在眼里打转,眼看要哭出来了。一旁站着看热闹的人们,一开始还感觉卢尚书一家人还挺有意思的,可是接下来的画风突变,从温馨的家庭伦理剧直接转变成后宅争斗剧。
这样的事情看着有点儿尴尬啊,他们到底该不该看下去呢?就在这时候,杭英带着小丫鬟款款而来,见到这个场面,一脸惊讶的问:“夫君,这是怎么了?怎么不请几位大人和客人们去屋里坐着喝茶呢?”
对此,徐梦然表示自己很无辜,他可是什么都没说,一进来就只听卢大人和刘大人两人开口说话了。接着是卢夫人一个人的独角戏,哎,他也太难了。
听到杭英的声音,卢夫人也感觉自己太失礼了,不管心里如何担心卢大人,都是卢家自己的事,不能在定国侯府苦恼,于是瞬间如同变脸一边,脸上换上了一副笑容灿烂的笑容,嘴上还说着:“这位便是侯夫人吧?早听闻您的大名了,你却从来不去参加贵妇人们之间的宴请,根本没机会和你见面,今儿总算是见到真人了,比外面传的可是漂亮多了。”
杭英一脸懵圈儿,她虽然知道这位应该是来定国侯府做客的夫人夫人,可是正如对方说的那样,她很少参加那些夫人们之间的宴请,根本不认识这些人,对他们更是不了解,只能把无助的目光再次投向徐梦然,还偷偷问话:“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此时,徐梦然和几位大人都被卢夫人的一顿猛如虎的操作给震惊到了,竟然还能这样转换表情?
其实,最吃惊的人并不是几个大人,最吃惊的是徐敬勋和他的两位表兄弟,三人年纪还小,除来和家里几个女人接触过之外,就没在和其他陌生女人接触了,平日里不管是在学堂中,还是生意摊子上,接触最多的都是男人。
所以几个半大小子对女人的了解并不多,甚至没什么了解。第一次见到卢夫人竟然如此会表演,可以说是一会儿一个表情,让人看的眼花缭乱,真的是开眼了。三人吃惊的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师,师母……。”最终,徐敬勋忍不住开口提醒卢夫人,书上曾经说过,女人要端庄大方,贤惠懂礼,在他幼小的心灵中,卢夫人和这几个词根本不沾边儿。作为弟子,有事效其捞,他应该替老师提醒一下这位师母。
卢夫人却不管这些,指着徐敬勋说道:“别的还没学会,那老东西身上的穷酸劲儿倒是十足十的学去了,我可跟你说,做人可不能太古板了,如果总是向你的老师那样,怕是你这辈子都要完了。”
卢尚书被老妻说的脸红脖子粗,他什么时候穷酸了?怎么他做什么,老妻都看不顺眼,都要上来挑剔几句呢?
一旁的卫太傅是在忍不住了,对着一旁就“哈哈”大笑起来,最后还不忘嘲笑卢尚书几句:“小卢啊,真没想到,在家里你的地位如此低?在尚书府你该不会没什么话语权吧?”
闻言,卢尚书的脸色变得更红了,犹如一颗红透了的车厘子,脸色很精彩。他狠狠瞪了一眼卢夫人,嘴上却否认道:“胡说,我在尚书府可是说一不二的存在,而且尚书府是我的地方,谁敢对我不敬,直接打出去。”
不管卢尚书如何辩解,今日他都很难洗脱惧内的名声了,卫太傅和刘大人根本不相信,但都是男人,最懂男人心里的想法,特别是读书人,最爱面子,所以谁也没在继续戳卢尚书的心窝子,但是也当卢尚书什么都没说了。
对此,杭英只能表示她很无辜,她刚刚回来就遇到这样的事,难道徐梦然他们不需要给她一个解释吗?想到这里,杭英忍不住“咳咳”咳嗽两声,提醒众人,她这个定国侯府的女主人还在这里,是不是该有人出来解释一下?
见杭英看过来的目光不善,徐梦然手握拳头抵在唇边,微笑着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还为杭英介绍了卢夫人和刘夫人。
听说这两位的身份,杭英也是打心底里感觉高兴,笑着说道:“今儿正好,两位夫人过来了,若是晚一日,怕是我就离开京都,回青县去了,到时又要错过了。”
卢夫人是个直爽的性子,听杭英明日就要离开京都,忍不住追问:“侯夫人在青县还有事要处理?”
听对方说话还带着客套,两位夫人的年纪都比她大不少,却要以平辈论,着实吃了不晓得亏,索性杭英笑道:“两位夫人在侯府千万别客气,你们都是我的长辈,平日里寒我英子即可。”
“这样喊确实能亲近不少,那我就不客气了。”刘夫人今年已经四十多岁,也经常在家里听刘大人提起杭英,总说这位侯夫人是一位奇女子,不是普通女人可以比的,不仅为百姓做了不少实事,还为朝廷出了不少力,所以李夫人对杭英也是好奇的紧。
卢夫人也赞同的点点头,她今年五十多岁,要比卢尚书年纪小几岁,但做杭英的长辈也不是不行,而且不仅是卢尚书的夫人,还是徐敬勋的师母,虽然这样论起几个人之间的辈分有些乱套了,却直接将几人的关系拉近了不少。
徐梦然见一家人都聚在一起了,也知道今儿这场尴尬算是过去了,于是笑着请众人去待客大厅中坐着。
刘大人是奔着杭英的果酒来了,虽然有点儿丢人,但他自认为都是自家人,所以也没客气,一进门就开始嚷嚷起来:“现在已经到了饭点儿了,今日我可是为了杭娘子忙活了大半日时间,徐大人绝对不能亏待了我。”
“刘大人放心,今儿这一顿酒保证让您喝个痛快。”徐梦然也知道杭英的性子,这时候绝对不会掉链子,所以很豪迈的答应下来。
说完,杭英安排徐三带着人去后院将最后二十多坛果酒挖出来,索性这些人都喜欢喝,今天晚上喝一些,喝不掉的,直接让他们带走。还好杭英在青县还留了一些,下次从青县回京都的时候直接带过来就是,足够家里人喝了。
下人们开始摆饭,杭英忙招呼着众人坐下,但是还不等众人开始吃饭,院子里就有人进来了。抬眼看过去,进来的是两个高大的男人,其中一个杭英还认识,她忙上前行礼道:“臣妇拜见太子殿下。”
“杭娘子不必多礼,起来吧。”在定国侯府,梁玉臣并没摆太子的架子,反而一脸笑盈盈的说:“今日有好吃的,怎么不想着派人去喊我一声呢?”
梁玉臣最清楚杭英做饭的手艺了,连带着府里厨娘们的手艺也提升了不少。做出来的饭菜虽然不如杭英亲手做的饭菜香,但是也不会太差了。所以,一听说卫太傅几人来定国侯府喝酒,立马放下手中的正事赶过来凑个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