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见过大人!”武安君翻身下马,一身铠甲叮当作响。
“大郎,你从何处得了一支如此雄壮的骑兵?”辛表程惊讶得说不出话来,武安君这支骑兵的规模,跟他的襄阳军已经不相上下,骑兵可不好养。
辛表程不知道的是,这不过是冰山一角,武安君现在麾下骑兵是他看见的三倍以上规模。
“大人,下官之前跟草原人作战,屡战屡捷,擒获了不少俘虏跟战马,便想着训练一支骑兵。若想在野外跟骑兵作战,最好的办法,就是自己打造一支精锐骑兵。”武安君笑着解释道。
辛表程看着那骑兵中,居然有不少的草原人,这才相信武安君所言非虚。襄阳军虽然连续攻克湖阳跟比阳,却没有形成歼灭战,缴获的战马不过百余匹,跟武安君这个规模没法比。
当然,若是能够把蒲仙敖烈给围困住,那收获的战马就可观了,但是辛表程不敢冒险,只能稳扎稳打。
虽然羡慕,但是辛表程并没有起贪念,这些骑兵留在武安君手中,比给他麾下襄阳军强。武安君是他一手扶持出来的,算是亲信,仅次于郭进的近卫营。
“快,先随我进去,咱们好好聊聊!”辛表程拉着武安君就往州府衙门里走,有如此雄壮的骑兵坐镇,高枕无忧矣。
武安君示意骑兵原地等候,他先随着辛表程入衙门,具体的行动还要看辛表程的意思。
“大郎,此来比阳城,可有什么发现?”如今武安君带着精锐到了,他反倒不急,还有心情卖起关子来。
“不复昔日繁华,令人唏嘘,还望战争早早过去才好!”武安君现在还拿不准辛表程的意图,也不好说得太过。
“比阳乃是大城,连续多日征战,士兵疲敝。朝廷的赏赐,多有延误,本官为了士气,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事态的发展,超出了本官的预料。”辛表程直截了当表面自己的态度。
搜刮些钱财,辛表程是可以理解的,但是现在城中烧杀抢掠不断,显然已经超出了他的忍耐范围。
“方才入城,恰好碰到一队乱兵,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意图抢劫财物,凌辱有孕在身的妇人。下官看不过,这才出手阻拦,那些乱兵甚为骄纵,不得已,出手拿下,交由大人发落!”武安君看辛表程表明了态度,那正好把刚才那一队乱兵送给辛表程当鸡杀。
“甚好,大郎真乃本官福将!来人啊,去把冷碑、贺宽、徐修远三位将军请来。”辛表程大喜,当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来枕头,他只要表演一番就好了。
不到半个时辰,三大将就陆续到了州府衙门,最先到的是贺宽,却不急着进去,反而在门口等待另外两人。
看着那规模庞大的骑兵,贺宽心里不断嘀咕,暗道这武安君好大的本事。
贺宽作为襄阳军三大将军之一,武安君刚入城就知道了,可真当亲眼看见这五百精锐铁骑,依旧感觉到一阵阵发颤。
若是在野外,这五百铁骑,完全可以吊打一支两三千人的步兵精锐。
“冷兄、徐兄,你们二人总算来了,也不知道大人寻我们是为了何事?”贺宽朝着赶来的冷碑、徐修远问道。
“立威来了!”冷碑轻哼一声,看来这武安君才是大人的心头好,刚一到城里,就迫不及待来打压他们了。
“哎,我早就说了,这么下去,肯定不是办法。真要惹急了大人,咱们能有得好?”徐修远摇摇头,这次他们是自找的。
“嘿,老徐,你也没少拿好处吧?”冷碑撇撇嘴,大家都一样,也没看你收手。
“多说无益!”徐修远冷哼一声,你们都敞开来抢,他若是禁止麾下动手,那他这个将军还怎么当?
不患寡而患不均的道理,徐修远很清楚,他也只能约束手下,尽量不要闹出人命来。
“走吧,咱们三个,得共同进退才行!”贺宽打的就是法不责众的主意,只要他们三个共同进退,辛表程也不好太过。
“就怕有些人,起了别的心思!”冷碑言罢,大踏步朝着衙门里走去。
“徐兄,你别跟冷兄一般见识。”贺宽拉着徐修远的手臂往里面走。
一直走到衙门正堂,里面跪着十来个士兵,旁边还有一对年轻小夫妻,不用想,肯定是被抓现行了。
“末将见过大人!”冷碑朝着辛表程拱拱手,至于站在辛表程身侧的武安君,直接被他无视了。
徐修远跟贺宽二人,除了朝着辛表程行礼,还微微对着武安君点头示意,武安君也微笑还礼。
“冷将军,这些士兵都是你的麾下,本官已经查明,这些人私闯民宅,打砸抢劫,更是意图凌辱有孕在身的妇人,若非武安君经过,恐怕后果不堪设想!”辛表程言罢,看向冷碑,显然是要其给一个说法。
“大人,士兵入城,寻些财物,也是惯例。至于凌辱有孕在身的妇人,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冷碑一看,果然是冲他来的,当下心里也不舒服。
在之前的攻城战中,他的麾下伤亡就最大,如今不过寻些财物,并没有闹出人命来,算是什么大事?
之前冷碑就约束过麾下,只要不闹出人命来就行,都由他兜着。
如今人命没有,他这个当将军的,自然要给麾下兜着。
“将军,没有啊,小的带着兄弟去寻些钱财,他们说没有,就进去搜查一番。谁知道这妇人极为刁蛮,一直殴打我等,撕扯的时候扯坏一些衣衫罢了。小的保证,绝对没有凌辱一事。”那小头目瞬间反应过来,对啊,老子又没真的把人给办了,完全可以推脱不认账。
“混账,这里有文书为证,你都签字画押了!”辛表程一拍桌案,没想到此人居然明目张胆在大堂上扯谎。
“大人,不如请稳婆过来验看,到底有没有!”冷碑不软不硬顶了回去,只要没有真的把人给办了就行。
“冷将军,本官亲眼所见,若不是本官出手,他岂会放手?”武安君看向冷碑,这种时候,他必须要把冷碑的嚣张气焰给压下去。
“武大人,襄阳军中的事,还轮不到你插手!”冷碑一脸不爽看向武安君,一个毛没长齐的小子,还想骑到他的头上?
“本官忝为唐州团练使,在辛大人麾下听令。如今战时,本官尊的是大人军令,有何不妥?”武安君从辛表程身侧走下来,到冷碑跟前四目相对,火药味十足。
“哎,大敌当前,我们当同心协力才是!”贺宽跟徐修远上前,把武安君跟冷碑分开,这二人若在这里打起来,那才叫贻笑大方。
辛表程也怒气上涌,冷碑的所作所为,已经让他极为忌惮,若不是武安君在此,他还真的压不住。
“大人,这些兵痞,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严重败坏我军名声。请大人重罚,给城中百姓一个交代!”武安君朝着上首的辛表程请命!
跪着的余云舒跟姚奇心中早已翻起滔天骇浪,他们也不知道,居然会牵扯出这么多大人物。还好,武安君够强,不然他们是什么下场都不好说。
“大人,不可仅听一家之言,误杀有功之人!”冷碑针锋相对,这些士兵都是在攻城时卖过命的,没死在城头上,怎么能够现在被斩杀?
在冷碑看来,这两个布衣百姓,如何能够及得上他麾下士卒?
“有功当赏,有过当罚,记住了,他们的赏赐,一文都不会少。但是按照大乾律法,他们的所作所为,必须斩立决!”辛表程拿起令牌,往地上一丢。
“大人,不可!这样会寒了将士们的心!”冷碑带着一丝不可置信,没想到辛表程这么狠,居然准备将这十几人全杀了。
这若是传开去,就是在他冷碑脸上抽耳光,还有个屁的面子?
“还愣着干什么?大人的军令,你们要违抗吗?”武安君看着迟疑的卫兵,一声大喝。
那些卫兵这才反应过来,准备把这些士兵拉出去砍头。
“大人,他们都是卖过命的,没死在城头,反而要冤死在这里?你让弟兄们怎么想?”冷碑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希望辛表程能够网开一面。
“冷将军,大人是依照大乾律法审理,有什么问题?将军若是认为大人审理有问题,不妨去刑部、大理寺、御史台上告。”武安君带着一丝玩味,居然还说冤死?这是在挑衅辛表程。
辛表程一脸冷色看着冷碑,他主要敲打的就是冷碑,若是对方再不识趣,他也不介意下狠手。
“武安君,你为何非要跟我过不去?”冷碑提着拳头就往武安君轰去。
武安君丝毫不让,空明拳猛地轰去,二人拳头相交,俱是忍不住往后连退两步,居然是平分秋色。
武安君如今最强的乃是身法跟刀法,若是对战,他有把握战而胜之。
“武大人好强的拳法,本将佩服!”武安君的这一拳,让冷碑清醒过来。有了武安君跟郭进的支持,辛表程麾下亲信的战斗力,早已不是他能够抗衡的。
“彼此!彼此!”武安君也见好就收,冷碑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能不撕破脸最好。
“大人,末将御下不严,还请大人治罪!”冷碑的态度跟之前天壤之别,居然直接单膝下跪请罪。
“罚银二百两,回去好生约束手下,若是再犯,决不轻饶。贺将军、徐将军,回去之后,务必跟将士交代清楚,这几日,武安居麾下会在城中维持秩序,若是犯在他手里,自求多福!”辛表程松口气,既然冷碑识趣,那此事便就此揭过。
三人俱是领命而去,辛表程已经动了杀心,再有敢作死的,那就只能让他们自己找死去了。
十几颗首级被高悬在城门之上,武安君亲自带着骑兵在城中巡查,慌乱的比阳城总算恢复了宁静。至于受到的创伤,只能等待时间的静养。
预期中的一场大雪如约而至,把城池中一切的不堪全部掩盖,郭进跟谢永思顶着风雪回到比阳城。
借着收复铜柏县的功劳,辛表程正式上报朝廷,为丐帮精锐脱籍,同时把大量新兵编入郭进跟谢永思麾下,让他们的实力能够跟冷碑等人齐平。
原本辛表程麾下精锐一分为三,三大将手上的实力太强,如今一分为五,再加上武安君,辛表程对军队的掌控力变得更强。
辛表程今日特意在衙门中宴请谢永思,武安君跟郭进作陪。
“谢校尉,令尊可有来信啊?”辛表程跟谢永思的父亲谢必究也有过一些交集,趁此机会拉拢一下谢家。
“在铜柏时,家父令人传话,说让我务必听从大人号令,不可擅自做主!”谢永思感觉自己也算是出人头地了,毕竟跟着郭进拿下铜柏,这可是实打实的军功。
“嗯,战事吃紧,你也不必急着回去。来年开春之后,本官就要兵发许州,正是用人之际!”既然谢必究这么说了,那就让他儿子在其麾下捞军功,谢家自然会认这个人情。
“大人,据说北元的援兵已经南下,此时应当被风雪所困,恐怕来年要艰难一些。”谢永思的消息自然灵通,谢家在北元有不少生意,那些都算是他们的眼线。
“无妨,来年开春,我大乾各地,也会抽调兵马北上。只要拿下许州,距离叶帅打下的朱仙镇,也不过一步之遥。”辛表程眼中露出一丝神往。
朱仙镇再过去,就是汴京,大乾曾经的都城。若是能够拿下汴京,他辛表程就将千古留名,成为一代名臣。
“大人,下官是跟随大军,还是继续充作偏师?”武安君带着一丝期待,比起跟北元精锐死磕,显然是当偏师捞钱来得强。
“嗯,若是本官所料不错,北元会重兵囤积郾城。你不妨充作偏师,攻打舞阳,拿下舞阳之后,率部继续北上北舞镇,与大军互为犄角。”辛表程需要一支军队在外围策应,目前看来,武安君做得很好,自然没有换人的必要。
“谨遵大人吩咐!”武安君大喜,离舞阳不远,还有个叶县,归属于汝州,也颇为富裕。若是能够连下舞阳跟叶县,截取的财富就能让他进一步扩充军队。
唐州大捷,全境都被光复的消息传到朝廷,让整个朝堂为之一振,北元的军队也并没有那么强大。
作为中路军统帅,辛表程被加太子少保衔,再进一步,成为从二品的大佬。
冷碑、贺宽、徐修远三人也再进一步,成为正五品的定远将军。
郭进得辛表程保举,因功授正六品昭武校尉,正式踏入大乾武将的行列。
谢永思也再进一步,从校尉升为从五品的游击将军,此番也算没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