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武安君的生活过得格外规律——每日天刚亮,就往书院去。书院里的孩子们早已坐得整整齐齐,课本摊在桌上,见他进来,齐声喊“先生好”,声音清脆。除了照例的数学课程之外,偶尔也会教他们点拳脚,用作打熬身体。
下午,他要么去工匠坊——那里总能听到“叮叮当当”的打铁声,工匠们围着战车忙碌,火星子溅在地上,很快又被踩灭;要么去铁矿,矿洞外堆着刚运出来的铁矿石,空气中飘着铁锈味,偶尔还会跟冶铁师傅讨论如何提高精钢的纯度。
等到夜幕降临,他才回到书房,桌上早已堆了各地送来的公文——有邓州报来的粮荒缓解情况,有唐州军的训练进度,还有从江南发来的粮食调运进度。
如今三州之地的物资依旧捉襟见肘,粮库里的粮食只够支撑三个月,铁矿的产量也赶不上战车打造的需求,但在杨成和等人的精打细算下,粮草、铁器的调拨总算勉强能跟上,没出什么乱子。
期间李采薇来了一趟大盘山,马车刚到寨门口,就有人通报——她这次带来了不少东西,不仅有工匠坊急需的大批硫磺,还拉了好几十车物资,麻袋堆得像小山似的,总算暂时解决了大盘山火药短缺的问题。
苏符和张伯礼在健康、扬州两地也没闲着,他们四处奔走,从商户和乡绅手里筹集了大批粮食,雇了车队陆续运往邓州。看着粮车一辆辆驶进邓州城,百姓们围着粮车欢呼,武安君悬了许久的心,总算放了下来——有了粮食,百姓才能安心种地,军队才有足够的补给,才能应对接下来的危机。
“采薇,一阵子不见,你倒是胖了些,最近在扬州吃了什么好东西?”武安君看着李采薇,笑着打趣——她穿着一身淡紫色衣裙,比上次见面时圆润了些,脸颊透着健康的红晕,看起来气色很好。
李采薇身后的丫鬟小檀听了,忍不住白了武安君一眼,语气带着嗔怪:“老爷,您这是什么眼神?哪是胖了,小姐是有了身孕!都三个多月了,您居然没看出来?”
“这、这是真的?”武安君愣在原地,手里的茶杯差点摔在地上,一时间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惆怅——自己还在琢磨怎么应对北元的铁浮图,怎么突然就要当爹了?
余静姝和云瑶也吃了一惊,赶紧走过来,拉着李采薇的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小腹——果然已经微微隆起,只是李采薇穿着宽松的衣裙,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李采薇难得有些害羞,轻轻点了点头,声音带着温柔:“月前我总觉得犯恶心,吃不下东西,就叫了大夫来瞧,没想到是喜脉。如今已经三个多月了,大夫说年底就能临盆。”
“你这丫头,这么大的事,怎么不早说?”武安君快步走到李采薇身边,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的胳膊,生怕她摔着,又转头瞪着小檀,“小檀,你也不拦着点?还让夫人到处跑——旅途舟车劳顿,这要是出了问题,哭都没地方哭去!”
“老爷,都是小姐的主意,婢子能有什么办法?”小檀根本不怕,毕竟跟着武安君认识这么多年,知道他只是做做样子吓唬自己,“小姐说商号里的事离不开她,非要来。”
“夫君,莫要怪小檀了。”李采薇拉了拉武安君的衣袖,语气带着撒娇,“如今道路也算便利,一路坐着马车,也不累。一直闷在扬州城里,我也觉得无趣,过来看看大家也好。”
“要不,从现在开始,你就留在寨中,安心养胎。”武安君皱着眉,语气带着不容置疑,“商号的事,让底下人先盯着,实在不行,我再派个人去帮你。”他原本还没做好迎接孩子的准备,可既然来了,就不能让李采薇再冒风险。
“那不成。”李采薇摇了摇头,眼神坚定,“商号里的事杂,底下人未必能处理好,妾身不去盯着,就怕出了乱子。夫君放心,我自己的身体有数,不会出问题的。”她说着,还给武安君使了个安心的眼神。
“夫君,今晚开始,你可不能去采薇妹妹房中了。”一旁的余静姝忽然开口,她瞪了云瑶一眼,摆出当家大妇的姿态——自己和云瑶入门最早,肚子却半点动静都没有,当初还信了武安君“身子骨没长开,不适合怀孕”的话。
李采薇刚入门就有了身孕,自己和云瑶服侍武安君这么久,却连孩子的影子都没有,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背后有人说闲话。
“确实。”武安君没多想,顺着余静姝的话点头,又转头对小檀说,“小檀,晚上多照看着点夫人,有什么事随时来报。”他只当余静姝是担心李采薇的身体,没察觉她语气里的委屈。
直到夜色降临,武安君才回到自己的房中。他洗漱完毕,坐在床边,直接在脑海中打开系统面板——最近忙着处理三州的事,他已经很久没有在系统中抽取东西了。
面板上显示,如今系统中的杀戮值只有一千出头,而“洗髓”需要高达两千的杀戮值,还差不少。武安君略一犹豫,手指划过面板,直接点向“高级武技”——系统抽出的极品武器对他的帮助不大,就像之前的左轮手枪,因为子弹的缘故,非必要根本不敢用,以现在的工艺水平,根本做不出合格的子弹,用一颗少一颗。
但极品武技不一样——如今他的纯阳功法已经大为长进,丹田中的淡金色真元已经超过一半,多一门厉害的武技,在战场上就能多一分胜算。
如今他掌握的极品武技有八卦幻游术、流星赶月刀和裂空枪法,这三门也是他现在的最大杀招。只是裂空枪法杀伤力虽然强大,但那是跟疾风枪法比,本身还是走的迅疾路子,缺乏一门刚猛的枪法来应对重甲敌人。
武安君深吸一口气,手指在“高级武技”上轻轻一点,心里默念“希望能出一门刚猛的枪法”。
“恭喜宿主,获得极品武技——沉雷贯日枪!”
系统提示音刚落,武安君几乎要笑出声来——今天果然是个好日子,想什么来什么!光听这名字,就知道是刚猛路线的枪法,正好弥补他的短板。
他意念一动,系统长枪出现在手中,枪身泛着淡淡的光泽,枪尖锋利无比。武安君运转真元,握着长枪走到门前的空地上,直接舞动起来——枪影翻飞,时而像惊雷落地,势大力沉;时而像疾风过境,迅疾如风。他越练越投入,最后猛地一枪扎在旁边的练功木人上,只听“嘭”的一声,木人瞬间炸开,木屑飞溅,像埋了火药似的。
“系统出品果然不凡!”武安君看着地上的木屑,心里赞叹——若是之前跟罗猛交手时就有这门枪法,他肯定能一枪连人带甲贯穿罗猛,不用费那么多功夫。
他又练了几遍,直到将疾风枪法、裂空枪法和沉雷贯日枪的招式融会贯通,才停下来,额头上满是汗水。
“夫君,大半夜的,光折腾这杆枪有什么意思?”一个温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武安君回头,只见余静姝站在门口,她穿着一身粉色睡衣,显然精心打扮过,走动之间一步三摇,颇有韵味。
武安君听得一头黑线——什么叫“折腾这杆枪”?这可是系统出品的极品武技,拿到战场上那就是横扫千军的本事!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解释道:“静姝,如今虽然表面上风平浪静,但北元随时可能南下,朝廷也未必安分,习武可不能荒废。”
“夫君说的是。”云瑶端着一条手帕走过来,递到武安君手里,柔声说,“只是夜已深,夫君也该歇息了,别累着身子。”
“云瑶姐姐,咱们伺候夫君沐浴!”余静姝给云瑶使了个眼色,俩人一左一右走过来,挽住武安君的胳膊,就把他往屋里带。
“这是什么情况?”武安君感受着手臂上传来的柔软,心里纳闷——今天这俩人怎么这么热情?
“夫君,采薇妹妹都怀上了,我们姐妹也不能落下。”余静姝的声音越来越低,脸颊泛红,手上却丝毫不放松,“今日无论如何,也要给夫君生个大胖小子!”
武安君这才明白过来,不由得失笑——原来这俩人是羡慕李采薇了。他不再推脱,任由她们挽着走进屋里。
接下来的几日,武安君一直留在大盘山,直到战车和火炮的工艺完全定型,工匠坊能批量生产,他才带着人返回泌阳。
刚到泌阳的衙门,侍卫邓宿就匆匆进来禀报:“大人,太原钱庄的王公子求见,说有要事相商。”
“王渊?”武安君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这王渊就是当初建议他劫掠马场的太原王家子弟,若不是当初那批战马,唐州军也未必能有今日的规模。他赶紧说:“快请他进来!”
如今他的身份已非昔比,再见王渊,也没了以前那种羡慕的感觉——记得第一次见王渊时,他被对方的气度和出手阔绰所震慑,如今想来,倒觉得有些可笑。
“草民王渊,见过武大人!”王渊跟着邓宿走进来,他穿着一身青色长衫,手里拿着一把折扇,见到武安君,拱手行礼,姿态恭敬却不卑微。
“王公子不必多礼,快坐。”武安君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又让人奉茶,“许久不见,王公子今日来泌阳,可是有什么要事?”他心里好奇,这王渊突然来访,恐怕不只是“叙旧”这么简单。
王渊坐下后,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先喝了一口茶,才缓缓开口,语气带着凝重:“大人可知,北元在漠北刚刚获得大胜?漠北各部的叛乱,恐怕今年就能解决。至于东胡,情况就要复杂一些,但只要北元解决了漠北的问题,就能腾出手来全力对付东胡,到时候......”
他的话还没说完,武安君已经瞳孔一缩——北元解决漠北叛乱,就意味着他们能抽调更多的兵力南下,到时候三州之地必然首当其冲!他赶紧追问:“漠北各部这么不经打?我记得之前听人说,漠北各部虽然分散,但也有不少骑兵,怎么会这么快就败了?”
他对王渊的话没有半分疑虑——太原王家树大根深,又靠近草原,对于草原上的风吹草动,必然比他先知晓。
“漠北乃是苦寒之地,草木稀少,那些漠北各部本就是在草原斗争中落败,才逃到那里苟延残喘。”王渊摇了摇折扇,语气平淡,“之前北元的精力都集中在中原,才让他们钻了空子。如今南方战事暂时平息,北元一次性抽调了五万骑兵北上,而漠北各部拼拼凑凑,也就能拿出两万骑兵,还都是些乌合之众,人心不齐,怎么跟北元的精锐抗衡?”
他顿了顿,继续说:“那些部落打顺风仗还行,一旦遇到强敌,只会作鸟兽散。如今北元的骑兵跟在他们后面追,等到漠北的草被吃完,战马没了补给,漠北各部要么投降,要么饿死,叛乱自然就解决了。”
“那东胡的情形呢?”武安君感觉头痛——一旦北元腾出手来,他的唐州军就会成为北元的首要目标,到时候三州之地能不能守住,还是个未知数。
“东胡要复杂得多。”王渊收起折扇,“东胡所在的上京路多山林,不适合骑兵大规模冲锋,而且粮草辎重运输不易。如今北元在东胡只能掌控会宁府周边,其他地方都在东胡各部的掌控之中。更重要的是,东胡最近出了一个厉害人物,叫拓跋于归,已经在起义中脱颖而出,隐隐成为东胡各部的首领,有他在,北元想解决东胡,没那么容易。”
他又补充道:“东胡各部原本臣服于北元,但北元在上京路强制摊派人头税,还抢了他们的牛羊,这才逼得他们造反。拓跋于归此人很有谋略,知道联合各部对抗北元,比漠北那些分散的部落难对付多了。”
武安君静静地听着,心里盘算着——北元解决漠北需要时间,解决东胡需要更久,这对他来说,算是个好消息,能有更多的时间来准备。
他忽然话锋一转,看着王渊问:“王公子,我一直想不明白,你为何要帮我?太原王家手眼通天,就算不帮我,也能在南北之间立足,你这般处处提点我,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虽然有了三州之地,但根基太浅,对漠北、东胡的局势一无所知,若不是王渊相告,他恐怕还被蒙在鼓里。可太原王家势力庞大,王渊这般帮他,肯定有所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