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庭院布置的非常有韵味。
如果让萩原研二来看这座庭院,他会将庭院从瘦硬石径到竹林下的苔藓;从惊鹿器的美妙声音到白沙石画成的曲折波纹通通赞美一遍。
但是这些景色在松田阵平眼里,是无法幻化成夸赞的话语的。
松田阵平野兽般的直觉只能让他感受到庭院中的禅意。他想,在这样的地方拆弹,心一定也会非常的宁静。就算倒计时只有30秒,他也一定可以完成任务。
服部平次在前面带路,松田心中原本有些紧张的情绪都被庭院中的宁静抚平了。越靠近书房,松田的心和呼吸反而越发规律。
“父亲,松田警官到了。”服部平次敲了敲书房的门。
“请进来吧。”服部平藏的声音有一丝沙哑。常年坐镇一线的刑警都有这样的特质,这是抽烟过多,带来的声带嘶哑,不可更改,不可逆转。
服部平次将袄(ふすま)刷的拉开。
书房里面是日式茶室的装潢。
松田行礼后跪坐在服部平藏面前。
服部平藏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平次:“你先出去吧。”
“柯南君就拜托你了。”松田阵平也回头向服部平次告别。
袄被缓缓的关上。
两人听着服部平次的脚步声逐渐远去。茶室里重归一片寂静。服部平藏将茶水慢慢的倒在松田面前的茶碗当中。
“好久不见,松田警官。”服部平藏将杯子推向松田。
“是,宝石案之后,就再没有见过您。”松田镇平微微颔首,接过茶碗。
“听闻你从爆炸物处理班调任到搜查一科目暮警部麾下了。”
“没错,那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了。”松田阵平微微抿了一口茶汤。两个人都没有直接进入正题。
服部平藏把握着谈话的节奏,而松田并不想打破对方领导者的身份。
他所求之事不是以一己之力可以完成的。有求于人,因此松田也收敛了自己的性格。
其实松田的桀骜不驯和幼稚傲娇只是面对亲朋好友时的性格,就像是猫只会对亲近的人翻肚皮。
这个特质在警校组中都非常的明显。观察细微,花言巧语的萩原其实心思细腻敏感。善良温和的景光则是更加坚韧和决绝的腹黑男。至于金发混蛋……松田阵平不想评价……一个混蛋卷王罢了。
“那么你此次前来有何贵干?”在兜了不知多少圈子之后,终于进入了正题。松田阵平放下了手中的茶碗。
服部平藏也从刚才的谈话中重新认识了松田。老警察的眼光是十分毒辣的。行走坐卧间,他已经了解到松田80%的性格特质和人品。
“远山警视长今天早上从希望号列车带走了一位犯人,您应该是知情的。”
“当然,这个罪犯听说还是你迅速解决的。”服部平藏点头,“我会和目暮警部说清楚这件事,为你请功。”
松田却摇头:“我想说的并非这个含义,而是我要拜托您的事情和这位犯人有关。”
松田没有给服部留气口,直接说道:“这位犯人服用了大量的环孢素,这是器官移植。后为了防止排异现象,医生会开的一种药物。但是这种药物的分子排列式和今年下半年刚刚破获的一起连环灭门杀人案非常雷同。”
服部平藏来了一丝兴趣,坐直了身体。
“你是说山田灭门案吗?”
“没错,当时这个案件是由我和我的同事们推进的。当时我们查获了涅莫西斯制药厂,并在下面发现了一个实验室,实验室中有大量的cph系列的药物。这个药物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改变基因的组合。”
“我听说了,这个案件不是移交公安了吗?”
“嗯,因为案件背后涉及了星川系。”松田直抒胸臆。
听到松田提及星川系。服部平藏的神色微不可察的改变了,但又马上控制住了面部的肌肉显得平静,毫无波澜。
但连炸弹都能精准把握的松田怎么会察觉不出这微妙的变化?
他停顿了一下,等着服部提出疑问。
“你来拜访我不会是希望我插手星川系的事情吧?”服部平藏叹了一口气,“松田君水至清则无鱼。”
松田直视服部的眼睛:“我明白您的意思,警视监。”
“我向您求援的确是为了这件事情。”松田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U盘。
“我的线人向我提供了这样一份证据。证据将星川系、星河基金和长门集团紧紧的联系在了一起。而这样的人体实验室,远远不止涅墨西斯。”
服部平藏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个U盘。
“你知道这是怎样的一份证据吗?”他的表情从亲切和蔼的长者变成了一个上位者应有的样子。
陡然放开的气场让松田阵平也不由得坐直了身体。服部平藏并没有动,他的视线从U盘移到了松田阵平的脸上。
“你知道这样的证据会给你带来什么吗?”
“你知道星川系和长门集团意味着什么吗?”
“如果我没有记错,我和长门道三的关系你是知道的。”
几个尖锐的问题直接砸向了松田。茶室里原本宁静的氛围变得压抑,连清幽的茶香也无法掩盖两人之间的对峙感。
“我知道。”许久的沉默后,松田阵平直视着服部的眼睛说,“长门集团的总部在东京。和米花实在是太近了。目暮警部的确是一位好警察,可惜他的职衔太低。”
“东京都知事虽然不是星川系,但也不是我这样一个小小的警部补能够见到的大人物。”
松田阵平直言不讳,他在警察系统里面唯一可以依仗的力量就是警校组。但是,同期们的身份或多或少都不适合参与这件事情。
他现在拥有的最好的武器就是真诚。
“坦白来讲,我利用了令郎。不然也是不好来拜见您的。”
“如果连您你也不愿意接手这块儿烫手的山芋。那么我的确只能选择打道回府,再也不提这件事。”
“你能查到这么深,应该知道这件事情的危险程度。你不怕被人灭口吗?”服部穿着宽大的和服,双手藏匿在袖子当中。
“我庄严宣誓,不因任何事件而恐惧,不为任何人所憎恶,以自己之良知履行警察的职务,不偏不倚,公平公正。”松田阵平站起身,大声背诵警察誓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