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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井秀一离开了。

谈话在一种心照不宣的、信息量巨大却未完全挑明的氛围中结束。

他没有得到所有答案,但确认了最关键的部分,也感知到了白木平静表面下的暗流汹涌。

这对于FbI的王牌来说已经足够了,他已经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

门被轻轻带上,隔绝了外面世界的光线和声音。

客厅里重新恢复了寂静,只剩下阳光移动时尘埃飞舞的细微轨迹。

白木依旧坐在那张单人沙发里,身上的薄毯滑落了些许,露出消瘦的肩线。他没有动,仿佛一尊被时光凝固的雕像。

良久,他才极其缓慢地垂下眼帘,浓密的银色睫毛在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颊上投下小片阴影,遮住了那双灰蓝色眼眸中翻腾的、复杂难辨的情绪。

终于要到这一天了吗?

他对于自己的命运是有所预料的,以至于有些时候过于消极和懈怠。

就像是警校时那样,他感觉自己像是一块充满了负面能量的海绵,好不容易在阳光下晒干了自己的情绪,可任意一件和组织有关的事情就像是一场大雨,让他马上吸满了负面的情绪。

这次的事件从看到赤井秀一本人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推理出了几乎全部的真相。他对于自己即将到来的命运开始感到恐惧。

其实他早就不怕死了,他怕的是失去、是离别。他耽溺于松田阵平带来的温暖,甚至是所有好友带来的温暖。

阳光下,他将自己团在一起。

cph4的能量在体内不安地流动,与世界意识的低频干扰相互摩擦,带来一阵阵细微却尖锐的神经刺痛,仿佛在提醒他这具身体承载的极限以及正在倒计时的未来。

他轻轻抬起手,看着自己修长却苍白的手指,指尖在阳光下几乎透明。

这双手,可以轻易偏转子弹,可以感知微观世界的扰动,可以承载庞大无比的信息洪流……却似乎无法轻易打破既定的“规则”。

他感到一种深深的疲惫,这种仿佛陷入巨大蛛网、被无形丝线缠绕拉扯的困局。

这种感觉不是第一次出现了。就如同系统所说的那样,世界线的完成一定是组织的覆灭,正义的胜利。

而自己要做的就是对抗原本世界线的修复之力,保护好友们。可对抗世界线就要用到更多的能力,而更多的能力意味着进化,进化意味着死亡。

似乎是.....无法两全的选择呢。

他缓缓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涌入肺腑,稍稍压下了喉间酸涩的气息。

但是果然,不能在这里停下吧。

他眼底深处,那点针尖般的银芒再次顽固地亮起,如同风暴中永不熄灭的灯塔。

……

长野市,一家商务酒店的标间内,窗帘并未完全拉拢,午后的阳光斜斜地投射进来,在地毯上切割出几何形的光斑,空气中有细小的尘埃在光柱中无声飞舞。

诸伏高明坐在靠窗的书桌前,身姿依旧挺拔,但眉宇间凝着一层挥之不去的疲惫与冷峻。

桌上,他的智能手机屏幕亮着,正通过最高级别的加密信道与远在东京的警察厅零组数据库实时同步。诺亚方舟那近乎无形的庞大算力,正将筛选、整理、关联后的海量信息流,源源不断地推送至这台小小的设备上。

屏幕的光映照在他苍蓝色的眼眸中,快节奏地闪烁着,如同高速运转的处理器。

他指尖缓慢地滑动着屏幕,浏览着联合搜查本部初步汇总的、来自长野、东京都、神奈川等多地的袭击案件报告。超过四十起案件,模式高度统一,如同复刻:高速、精准、非致命、无目击、监控失效。

他的目光尤其停留在那些由零组技术部门提供的深度分析报告上:

【袭击者运动模式分析:移动轨迹呈现非人类高效路径选择,规避动作计算精准,疑似具备高级环境感知与实时路径规划能力。】

【力道控制分析:击打力度误差范围极小,均精确控制在致晕阈值以下,需经过大量重复性训练或精密生物力学控制。】

【反侦察模式分析:对民用及部分公共监控系统盲区及干扰手段极其熟悉,行为模式库比对,与已知组织清除小队手法存在17.3%相似性,但效率与隐蔽性远超。】

【综合评估:袭击者疑似为经过高度专业化、系统化训练,并可能配备先进辅助设备或经过生物强化的个体。组织关联概率:87.4%。】

诸伏高明的指尖在“生物强化”和“87.4%”这两个词上轻轻敲击了一下。

他的大脑如同精密的仪器,将屏幕上的冰冷数据与他在莲华寺墓地发现的那根特殊白色纤维、与弟弟景光电话中提到的“白发的袭击者”、与东京发生的针对松田和萩原的精密陷害、与那个冒充白木的诡异存在……所有这些碎片信息,在逻辑的网格中飞速碰撞、拼接、印证。

一个清晰的、令人不寒而栗的推论逐渐成型。

这不是普通的犯罪,甚至不是组织常规的恐怖活动。这是一场……测试?或者,一场大规模的、冷酷的“清场”行动?动用的是组织从未暴露过的、隐藏极深的“资产”。

他闭上眼,脑海中仿佛浮现出这样的画面:数个,甚至数十个拥有类似白木那般超越常人体能、速度与技巧,却毫无人性与怜悯的“产品”,如同被精确编程的杀戮机器,同时在这片土地上苏醒,执行着某个冰冷而庞大的指令。

他们的目的或许并非制造大规模死亡,而是……制造绝对的控制与恐惧,清除所有潜在的不稳定因素,或是……为了某个更深远的目的进行预演。

零组的同事们做得很好。

他们的分析已经无限接近真相,缺乏的只是能将组织关联率从87%变为“确凿”的实证。而没有实证,就无法说服上层调动足以应对这种“非对称威胁”的武装力量进行清剿。

常规的警察部队面对这种敌人,无异于羊入虎口。

他重新睁开眼,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地图的一个焦点——长野市。红色的标记点表示最初的几起袭击都发生在这里。

为什么是长野?

如果仅仅是为了制造混乱,东京无疑是更好的选择。

如果是为了测试,偏远地区更不易察觉。

那些人选择长野作为起点,绝非偶然。

长野,或许不仅仅是袭击的起点……这里,很可能存在着与这些“产品”相关的源头性线索。一个训练基地?一个中转点?一个供给站?甚至是……一个制造场所?

诸伏高明的眼神锐利起来。零组的调查方向是正确的,但他们的视角是全局的、自上而下的。他们和搜查本部的首要目标是维持社会秩序,所以抓捕那些行凶者阻止他们继续犯案是首要任务。

而自己,此刻身在长野,拥有最初的案发现场,或许可以尝试一种更基础、也更危险的——自下而上的侦查。

如果能够找到他们的据点甚至是研发地,那么是不是离看到曙光便更进一步了呢?

他拿起手机,再次调出莲华寺案的独立卷宗,目光掠过发现纤维的位置照片,以及守夜人小野寺孝的笔录。万圣节……寺庙……守夜人……率先被破坏的监控……

——————

降谷零戴着眼罩坐在贝尔摩德的副驾驶座上,今天米花町刚刚发生了大事件,而他自己却被一通加密指令传唤至这个位于东京湾附近的秘密码头仓库。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膝盖。眼罩隔绝了视觉,却让其他感官变得异常敏锐。

他能感觉到身下这辆由贝尔摩德驾驶的跑车那强劲而平稳的动力,能闻到车内淡淡的、属于贝尔摩德的香水和皮革混合的气息,更能清晰地感知到身边这个女人那看似慵懒随意、实则如临大敌的警惕气场。

指尖在膝盖上无意识地敲击着,节奏稳定,内心却在飞速盘算。

这次突如其来的传唤非同寻常。并非通过加密邮件或中间人,而是由贝尔摩德亲自来接,且目的地并非任何一个已知的据点。这种规格,只可能来自那位深居简出的“先生”。

贝尔摩德的心情似乎很糟糕,车载音响里流淌着慵懒的爵士乐,但是车内的氛围却极其压抑。

但这种氛围却让降谷零愈发好奇。

车辆最终驶入一处极为隐蔽的地下设施。引擎熄火,周围瞬间陷入一种死寂,只能听到空调系统低沉的嗡鸣,空气里带着地下空间特有的、混合着金属和消毒水的冰冷味道。

“到了,男孩儿。”贝尔摩德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她率先解开安全带,开门下车。

降谷零扯下眼罩,适应了一下昏暗的光线。他们身处一个巨大的地下车库,停放着几辆看似普通实则经过重度改装的车辆。四周是未经修饰的混凝土墙壁,头顶是密集的管道和照明系统,光线冷白而缺乏温度。

贝尔摩德领着他走向一扇厚重的、没有任何标识的金属门。门侧是视网膜和掌纹双重扫描装置。她熟练地完成验证,金属门悄无声息地滑开,露出后面一条同样简洁、灯光幽深的走廊。

走廊尽头是另一扇门。这一次,门前没有任何生物识别装置,只有一个简单的通讯器。

贝尔摩德按下通话键,语气变得恭敬而疏离:“boss,人带到了。”

短暂的静默后,通讯器里传来一个声音。那声音经过特殊的处理,失真而扁平,听不出年龄、性别甚至任何情绪波动,如同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仿佛来自极高处的威严。

【进来。】

门向内打开。里面并非降谷零预想中的奢华办公室或充满高科技设备的指挥中心,而是一个极其空旷、几乎没有任何陈设的房间。

房间呈圆形,墙壁、天花板、地板都是某种哑光的深灰色吸音材料,让整个空间显得异常压抑和寂静。光线来自隐藏式的灯带,提供着最低限度的照明,房间中央空空如也。

而在房间正对门口的弧形墙壁上,只有一个巨大的、漆黑的显示屏。屏幕此刻是关闭状态,如同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贝尔摩德和降谷零走进房间,身后的门无声关闭。他们站在房间中央,面对那面漆黑的屏幕,如同等待审判的囚徒。

【贝尔摩德,波本。】那个经过处理的声音再次响起,似乎是从房间顶部的某个隐藏扬声器传出的,无处不在,【有一个任务。】

没有寒暄,没有询问,直接切入主题。

【贝尔摩德,你需要立刻动身前往纽约。目标资料和具体指令会发送到你的加密终端。有人会接应你。】

贝尔摩德微微躬身,脸上看不出丝毫意外或犹豫,仿佛这只是又一个寻常的任务:“明白,boss.”

【波本,】声音转向降谷零,【你的目的地是欧洲。奥地利,因斯布鲁克。具体坐标和任务详情同样会发送给你。你需要在那里潜伏,等待进一步指示。】

欧洲?因斯布鲁克?降谷零的心脏猛地一跳。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欧洲并非他的活动范围,组织在那里虽有势力,但通常由其他代号成员负责。

突然将他调往欧洲,而且是“潜伏等待”这种模糊的指令……

一股强烈的不安瞬间攫住了他。

这是调虎离山?

是对他产生了怀疑,要将他调离权力核心和熟悉的环境再进行处理?还是……欧洲有某些必须由他去做的事情?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试图分析这命令背后的无数种可能性,但脸上却不敢显露分毫。他必须回答,必须立刻表现出绝对的服从。

“……明白,boss.”降谷零垂下眼帘,声音平稳地应道,甚至刻意带上了一丝受到重任的凝重感。但他细微的迟疑,或许只有零点几秒,似乎并未逃过那双无形的眼睛。

屏幕上依旧一片漆黑,但降谷零却感觉到一股冰冷的、仿佛能穿透灵魂的“视线”落在他身上,让他背后的寒毛微微竖起。

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然后,那个声音再次响起,依旧平稳无波,却带着一种最终裁决般的意味:

【贝尔摩德,你可以去准备了。】

“是。”贝尔摩德利落地应道,没有丝毫停留的意思,甚至没有看降谷零一眼,转身便向门口走去。金属门再次悄无声息地滑开,又在她身后关闭。

房间里,只剩下降谷零一人,面对那巨大的、漆黑的屏幕。

空旷的吸音房间吞噬了一切声音,只剩下他自己几乎要压抑不住的心跳声在胸腔里轰鸣。他被单独留了下来。这意味着什么?嘉奖?质疑?还是……最终的审判?

他强迫自己站直身体,目光坦然地看着那片深邃的黑暗,等待着。

几秒钟后,那处理过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似乎少了一丝之前的绝对冰冷,多了一丝难以形容的……探究感?

【波本,你似乎……有疑问。】

降谷零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他不能承认,但否认更显得心虚。

他飞速思考着回应的方式,最终选择了一个相对稳妥的回答:“一切为了组织的利益。我只是在思考,如何才能更好地完成您交付的任务。”他将“疑问”转化为“思考如何执行”。

屏幕后的人,或者说,那个掌控一切的存在,似乎轻笑了一声?那经过处理的声音很难分辨情绪,但降谷零确实捕捉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类似电流杂音的波动。

【很好。保持你的效率和忠诚。】声音顿了顿,【我对你期望很高。】

话音落下的瞬间,房间一侧的墙壁突然无声地滑开一道暗门,里面似乎是一条新的通道,灯光幽暗,不知通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