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震得我膝盖直打颤，沈墨的剑穗在我掌心磨出红痕。
柳如烟的匕首劈飞三只扑过来的触须，血珠溅在她眼尾，倒把那冷脸衬得鲜活了些：“林悦！左边墙缝在渗酸液！”
我咬着牙踹开缠上脚踝的黏腻触手，余光扫过墙角——刚才那串扭曲的代码符号正随着震动往上爬，像条蛇似的钻进天花板的裂缝。
系统虽然罢工了，但灵魂之钥的热度顺着血管往指尖窜，我突然看清了迷宫的结构：那些蓝光裂缝根本不是出口，真正的生路藏在被酸液腐蚀的东墙后面！
“清羽！给我三秒治疗！”我吼了一嗓子，反手把沈墨的剑插进地面借力。
治疗术的暖光裹住我腰腹时，我猛踹东墙。
墙皮簌簌掉落，露出半人高的狭窄通道，可通道尽头闪着刺目的红光——是激光网，密集得像张血网，碰着就得成筛子。
“数据呢？”我扯着嗓子喊系统，可回应我的只有耳鸣。
但灵魂之钥烫得我心口发疼，眼前突然浮起之前收集的副本数据碎片：激光网的频率、能量节点、甚至赵总监办公室电脑屏保的符号！
原来那些符号根本不是装饰，是激光网的加密协议！
“如烟！借你匕首！”我抓过柳如烟甩来的匕首，在墙上划出歪歪扭扭的代码。
酸液顺着刻痕滋滋作响，我额头抵着墙，把碎片似的数据往一块儿拼——这是我在新手村帮小乞丐修破手机学的野路子编程，现在倒成了救命符。
“滴——”激光网突然暗了半秒。
“冲！”我拽着周清羽的手腕往通道里钻，沈墨的手掌按在我后心，替我挡下最后一道触须。
柳如烟的匕首擦着我耳尖飞出去，钉在激光网控制盒上，火星子溅得我脸生疼。
等我们滚进通道另一头时，激光网“嗡”地重新亮起，离周清羽的发梢只差半寸。
核心区域比我想象中小。
金属控制台占了半面墙，屏幕上跳动着绿色代码，正中央插着个水晶U盘——加密文件应该就在里面。
“系统，解析。”我摸着U盘，喉咙发紧。
灵魂之钥突然烫得我指尖发麻，眼前的代码突然变成了人话：“赵总监计划：利用核心服务器植入神经锚点，2026年元宇宙全球上线日，将玩家意识永久绑定虚拟世界……”
“够了。”沈墨的声音像碎冰。
我转头看他，他攥着控制台的手在抖，指节白得透光。
他父亲是《幻境奇谭》的首席程序师，当年为了设计出最真实的虚拟世界熬到猝死，现在赵总监要把他父亲的心血变成牢笼？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他突然转身，眼底烧着火，“你早知道赵总监有问题是不是？你看着我查监控、找线索，像看个笑话——”
“因为你需要时间。”我打断他。
通道外传来机械运转的嗡鸣，我却盯着他发红的眼尾，“你总说自己是独行侠，可你每次修队友装备时，剑穗都会缠两圈；清羽发烧那次，你偷偷往她药里加蜂蜜；就连柳如烟把你剑鞘划破，你都藏着没扔。”我摸上他发烫的手背，“你太在乎这个世界了，我怕你知道真相，会先崩了自己。”
沈墨的手指颤了颤，突然反握住我的手。
他掌心全是汗，却暖得像团火：“林晚……”
“惊喜吗？”赵总监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出来。
我猛地抬头，控制台屏幕里映出他的脸，金丝眼镜后的眼睛闪着冷光，“以为能带着秘密逃出去？”
地面轰然裂开，机械守卫像潮水似的涌进来。
它们的关节泛着幽蓝的光，手里的激光枪对准了我们。
柳如烟的匕首已经出鞘，周清羽的治疗杖浮起金光，沈墨把我往身后带了半步——这是他第一次主动站在我前面。
“如烟引左边，清羽跟我，沈墨断后！”我抄起墙角的铁棍砸向最近的守卫。
机械臂砸在我胳膊上，疼得我倒抽冷气，可沈墨的剑已经削断了那守卫的脖子。
柳如烟的匕首在守卫群里翻飞，像只带刺的蝴蝶；周清羽的治疗术裹着金光，总能在我要挨打的时候罩上来。
“林悦！头顶！”沈墨的剑挑飞我头顶的激光弹，火星子落在我发间。
我盯着守卫群里的空隙，突然抄起周清羽的治疗杖砸向通风管道——酸液“哗哗”浇下来，守卫们的关节瞬间冒起青烟。
“好样的！”柳如烟的眼睛亮得惊人，她反手甩出三把匕首，精准扎进守卫的能源核心。
爆炸声里，我看见赵总监的脸在屏幕里扭曲：“那就一起死！”
警报声骤然响起，控制台红光四溅。
我扑过去拽U盘，可屏幕上跳出倒计时：“自毁程序启动，00:01:00。”
“钥匙！”我扯开领口，灵魂之钥的光几乎要刺穿皮肤。
沈墨突然握住我的手按在控制台上，他的体温透过掌心传来：“用我的权限。”
代码疯狂滚动，灵魂之钥的光和沈墨的权限码缠在一起，像团金色的火焰。
倒计时跳到“00:00:30”时，突然卡了壳。
可我眼前开始发黑，灵魂之钥的热度抽干了我所有力气，膝盖一软就要栽倒——
一双手及时托住我的腰。
沈墨的呼吸扫过我耳尖，带着点颤抖：“你……”
我勉强扯出个笑，眼前的景物开始模糊。
但我听见周清羽的惊呼，柳如烟的匕首划破空气的声响，还有沈墨收紧的手臂——
“没事。”我哑着嗓子，把U盘塞进他手里，“只是有点……累。”
他的体温透过衬衫渗进来，混着血和铁锈味，却比任何治疗术都管用。
而在更远的地方，自毁程序的红光还在闪烁，赵总监的咒骂被警报声撕碎。
我闭了闭眼，听见他低声问：“你没事吧？”
喉咙发甜，我想回答，可眼前的黑幕已经漫了上来。
沈墨的掌心贴在我后腰，像是块烧红的烙铁隔着布料熨进来。
我喉咙里的甜腥压了又压，勉强扯出个笑：“还行，不过咱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叮——检测到异常能量波动。”
系统的电子音突然炸在耳膜上，我浑身一震。
这破系统罢工了整章副本，这会儿倒挑自毁程序启动的时候蹦跶？
沈墨的手指在我腰上收紧，周清羽的治疗杖已经抵上我后背，暖融融的光刚漫到肩膀，就被柳如烟的低喝截断：“都别动！”
她的匕首尖正对着控制台。
我顺着看过去，原本跳动的绿色代码不知何时染了层诡谲的紫，像团腐烂的藤蔓顺着屏幕边缘爬出来。
沈墨扯着我往后退半步，后腰抵上冰凉的金属墙，这才发现墙面不知何时渗出细密的水珠——不是酸液，是某种泛着蓝光的黏液，正顺着砖缝往我们脚边蜿蜒。
“倒计时剩二十秒。”沈墨的声音沉得像块铅。
他的剑横在身前，剑穗扫过我手背，那是他紧张时才会有的小动作。
周清羽攥着治疗杖的指节发白，却先把我和沈墨往她身侧带：“悦悦的伤还没好，我……”
“别管我。”我咬着牙推开她的手。
灵魂之钥还在锁骨下灼烧，可这次不是抽干力气，反而像有根细针扎进太阳穴，逼得我不得不盯着控制台。
那些紫代码突然扭曲成赵总监的脸，金丝眼镜裂成蛛网，嘴角咧到耳根：“小丫头，以为拔了U盘就赢了？”
“操。”柳如烟骂得比我还利索。
她的匕首“噌”地扎进屏幕，紫代码“滋啦”一声冒起青烟，可黏液爬得更快了，已经漫过我的鞋尖。
我蹲下身，用铁棍挑起黏液凑到鼻尖——有股烧焦的电线味，和之前机械守卫的能源核心一个味儿。
“是备用能源！”我猛地抬头，“赵总监把自毁程序和核心能源绑定了，现在就算拆了控制台，能源溢出也会——”
“轰！”
天花板突然砸下块金属板，沈墨的剑鞘砸在我后颈，把我撞进他怀里。
碎渣子擦着我耳尖飞过去，周清羽的治疗术在头顶撑起光盾，柳如烟的匕首雨已经封死了所有落石的角度。
可那黏液还在涨，像摊活过来的海，转眼间漫过我们的小腿。
“系统！解析黏液成分！”我扯着嗓子喊，这次系统没再装死，红色数据条“唰”地弹出来：“警告：神经毒素型能源液，接触皮肤三秒后入侵中枢神经，症状为——”
“闭嘴！”沈墨把我拦腰抱起来，剑穗扫过我眼角，“清羽，如烟，撑住！”
周清羽的光盾开始摇晃，柳如烟的匕首速度慢了半拍——她的手腕在渗血，刚才挡落石时被划了道口子。
我攥紧沈墨的衣领，看着黏液漫到他的靴底，突然注意到他腰间挂着的钥匙串——那串他总说“没用”的旧钥匙，此刻正随着跑动碰撞出脆响。
“沈墨！钥匙！”我扑过去抓过那串钥匙，金属齿在黏液里划出火星。
灵魂之钥的热度突然涌进指尖，我看见钥匙齿纹和能源液的分子结构重叠——这是他父亲当年留下的实验室钥匙！
“清羽！给我加速术！”我把钥匙按进能源液里，治疗术的暖光裹住手臂，那些紫代码突然开始倒转。
黏液“嘶”地缩回地面，控制台屏幕“啪”地炸开，赵总监的脸碎成雪花点。
“倒计时00:00:05。”
沈墨的脚步顿了顿，突然转向通风管道。
柳如烟甩出两把匕首钩住管道边缘，周清羽的治疗术托住我的腰，我们像串被拎起的鱼，在管道里狼狈地往上爬。
金属管壁震得我牙齿打颤，可我盯着下方——黏液退去的地面，正缓缓裂开道更深的缝隙，里面泛着幽蓝的光，像只睁开的眼睛。
“系统，刚才的异常能量波动……”
“检测源更新：地下三层，能量强度持续攀升。”
我抓着管道的手一紧。
通风口的风灌进来，吹得我额前碎发乱飞，却吹不散后颈的凉意。
下方的蓝光突然明了一瞬，我瞥见缝隙里有什么东西在动——不是机械守卫，不是触手，是……
“到了！”沈墨的声音打断我的视线。
他率先钻出管道，转身把我拉出去，周清羽和柳如烟紧跟着翻上来。
身后传来轰然巨响，自毁程序引爆的气浪掀得管道摇晃，可我们的脚已经踩在了安全区的地面上。
沈墨的怀抱还没松开，我却偏过头，透过通风口往下看。
地下三层的蓝光还在闪烁，像某种蛰伏的巨兽，正缓缓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