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具市场的水泥地被烈日烤得发烫,孔军的旧运动鞋底几乎要和地面黏在一起。他怀里的样品箱随着步伐轻轻晃动,里面装着的桂鱼鱼饵仿佛有千斤重,压得他心口发闷。桂鱼妹额前的碎发早已被汗水黏住,她突然拽住孔军的工装衣角:“孔哥,前面那家‘渔乐无穷’是这条街最大的店,听说老板跟王麻子有过节。”
推开门,风铃叮当作响。柜台后,戴翡翠扳指的胖老板正用紫砂壶品茶,茶水在杯里晃出细碎的金圈。“老板!” 孔军笑容灿烂,工装袖口的补丁在阳光下格外显眼,“您看看咱这桂鱼鱼饵,独家秘制的仿生饵,硅胶表皮比婴儿肌肤还细腻,诱食剂是用洞庭湖野虾熬了三天三夜……”
“停。” 胖老板的紫砂壶重重磕在檀木桌上,溅出几滴茶汤,“小年轻,知道我为啥叫‘渔乐无穷’?十年前我就靠卖‘老渔翁’桂鱼饵发家,现在仓库还囤着二十吨。” 他突然凑近,雪茄烟味直冲孔军鼻腔,“王麻子前儿刚给我送了台保时捷,你说,我为啥要砸自己饭碗?”
桂鱼妹气得攥紧拳头,马尾辫都跟着发抖:“您就不怕错过下一个爆款?” 胖老板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震得墙上的鱼拓画都在摇晃:“爆款?上个月有个大学生拿石墨烯鱼饵来,说能钓起鲸鱼!最后呢?在我这儿当了三个月免费苦力抵债!”
走出店门时,孔军发现自己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桂鱼妹突然从帆布包里掏出个小镜子:“孔哥,你看!” 镜面里,他嘴角还挂着讨好的笑,眼底却烧着两簇暗红的火。“走,去下一家。” 他扯下工装领口的第二颗纽扣,喉结上下滚动,“王麻子能买通一条街,总买不通一座城。”
三天后,他们站在 “四海渔具” 的鎏金招牌下。孔军刚要迈步,桂鱼妹突然拉住他 —— 二楼落地窗前,王麻子正搂着穿貂皮大衣的女人碰杯,红酒顺着水晶杯壁蜿蜒而下,像极了那天黑市上的血迹。“他怎么会在这儿?” 桂鱼妹声音发颤。孔军却笑了,工装口袋里的甩棍硌得大腿生疼:“来得正好,省得我去找他。”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浓烈的雪茄味扑面而来。王麻子翘着二郎腿,鳄鱼皮鞋尖正对着样品箱:“哟,这不是孔大发明家吗?听说你在黑市抢了蛇帮的生意?” 他身后的保镖突然抽出电棍,蓝光在金属壁上跳成一片。
孔军弯腰捡起被踢翻的样品,硅胶小鱼在他掌心轻轻颤动:“王总,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他突然扯开工装领口,露出锁骨处狰狞的疤痕,“上次那笔账,我还没跟你算。” 王麻子的瞳孔猛地收缩,就在这时,走廊尽头传来高跟鞋的脆响。
“王叔,这是在招待客人?” 戴着墨镜的旗袍女子款步而来,珍珠耳坠随着步伐轻轻摇晃,“我爸说这批澳洲龙虾饵的代理权……” 她突然顿住,墨镜滑到鼻尖,露出一双桃花眼,“等等,这鱼饵的鳞片纹路,是用 3d 微雕?”
孔军的心跳漏了一拍。桂鱼妹抢着开口:“姐姐好眼力!这是我们独创的仿生拟态技术,入水后会随水流变化颜色!” 旗袍女子突然摘下墨镜,露出眼角的泪痣:“我要十箱。今晚八点,翡翠湖钓鱼场,敢不敢赌一局?”
暮色中的翡翠湖泛着诡异的绿光。旗袍女子甩竿的动作行云流水,价值百万的碳纤维鱼竿在她手中宛若游龙。“赌注你开。” 她涂着丹蔻的指尖轻点水面,“输了,鱼饵配方归我;赢了……” 她突然贴近孔军耳畔,“我让我爸的远洋船队,给你运十年虾粉。”
第一竿,空钩。第二竿,依旧一无所获。王麻子的笑声混着蟋蟀叫声传来:“苏小姐,看来你看走眼了!” 孔军却突然按住桂鱼妹颤抖的手,从样品箱底层摸出一枚鱼饵 —— 那是他用黑市抢来的最后半克虾粉,混着自己的血调制而成。
当鱼饵入水的瞬间,湖面突然炸开一朵巨大的水花。桂鱼妹的惊呼被风声撕碎,孔军却感觉握着鱼竿的手仿佛要被扯断。十米长的鱼线飞速出线,在水面犁出一道白浪。“是米级桂鱼!” 岸边钓友的尖叫此起彼伏。
三小时后,当这条重达 82 斤的桂鱼被拖上岸时,苏小姐的珍珠项链已被汗水浸透。她盯着鱼嘴上的鱼饵,突然笑出声:“孔军,你赢了。从明天起,‘四海渔具’所有门店,只卖你的鱼饵。” 她转身时,旗袍开衩处露出的纹身赫然是条张牙舞爪的桂鱼。
王麻子脸色铁青,抓起香槟瓶狠狠砸向地面。玻璃碎片飞溅的瞬间,孔军感觉桂鱼妹的手紧紧攥住自己。他低头看着工装裤上的血渍,突然想起父亲说过的话:“钓鱼人最忌心浮气躁,鱼咬钩前,得先沉得住气。”
此刻,翡翠湖的夜风卷着桂鱼的腥气扑面而来。孔军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 “四海渔具” 大楼,突然扯开嗓子大喊:“王麻子!明天,我要让整个江城的渔具店,都挂我的招牌!” 他的声音惊飞了芦苇丛中的白鹭,也惊碎了王麻子摔在地上的最后一丝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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