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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康,左卫将军府内灯火通明,吴泽轩与朱凌钰二人正带着各自的僚属,加班加点地核算着楚国现今在册的兵丁、人口、田亩等数目,为即将到来的灭楚后,与大魏的天子、朝廷,做好交接的准备。

“一千零七十一万亩?这数算得挺周正,还有零有整的,明眼人一看就能知道是假的!照我看,起码得少算了一半。要说江南这些世家、豪族手里没藏着些私田,那真是打死我都不信!”

听着朱凌钰的抱怨,吴泽轩也是连连点头,深以为然地附和道:

“这天下乌鸦一般黑,我从前在蜀地时,那边也是这光景。对了,你家不本就是县里的豪族吗,对隐匿私田的门道该是门儿清才对,怎么反倒跟头回见似的?”

“我原先一直以为也就藏个一小部分呢,谁承想这江南的土地竟有一半都在地方豪强的手里攥着呢?”

两人正聊得兴起时,府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朱奎快步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几分按捺不住的八卦神色,凑上前来问道:

“你们可听说顾家的事了吗?”

吴泽轩与朱凌钰对视一眼后,前者随即开口,语气里带着点得哭笑不得。

“我说朱公子呀,您看我们俩现在像是有空去打探这些小道消息的功夫吗?你们楚国这一摊烂账,我到现在都没算明白呢!”

朱凌钰也在旁连连点头道:

“是啊,有着时间,您还不如去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利用你们朱家的人脉,去把那个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的武昌督夏侯给做掉。”

朱奎有些无奈地挠了挠后脑勺,脸上露出几分棘手的神色。

“我们家的关系网主要都集中在长江下游,荆州那边实在是有些鞭长莫及了。再加上现在的武昌在夏侯的督管下,防卫做的可谓是水泼不进,针扎不透,我派去的死士全数都铩羽而归了。”

一直静坐在角落里、始终未发一言的周涣,此刻才终于流露出几分好奇,缓缓开口问道:“朱公子,老夫倒很是好奇你方才提及的顾家之事,不如讲来与我听听,可好?”

朱奎见周涣对自己的消息来了兴致,眼睛顿时亮了,忙不迭凑过去挨着他坐下,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

“周老您是知道的,在楚国地界上,顾、陆、朱、张这四大世家,属于是桓家以下顶天的存在。我这回探到的消息,就出在这顾家与张家身上。

顾家长子顾洺,前阵子不才刚娶了张家的女郎么?可谁能想到,新婚没几天,这位张女郎竟不慎跌进了府里的池塘。

等府上下人把她捞上来救醒后,她整个人却像被换了魂似的,起初嘴里净是些没人能听懂的疯话,到后来更是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了,张口闭口就是什么“不能被定义”、“抑郁症”、“抛开事实不谈”……

最荒唐的是,好些磕五石散都磕傻了的的世家子弟们,竟把这当新鲜事疯狂追捧!就这两天,她那房门槛都快被踏破了,来来往往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简直比他妈青楼还要热闹!”

“我的天哪……玩的可真够花的!”吴泽轩听得眼睛一怔,忍不住咋舌吐槽,可随即又话锋一转,眼底透出几分冷厉来,“不过这倒也是件好事,正好等陛下灭楚以后,直接以败坏纲常、有损风化为由,拿江南世家开刀!”

朱凌钰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沉吟片刻后才接话道:

“那不如咱们现在就去看看,要是真像朱公子说的那般抽象,咱们就赶快把这个情况汇报给陛下。”

四人一拍即合,当即决定动身往顾府去。可还没等他们的车辇驶到顾府门口,就被堵在路中的人流硬生生拦了下来。

朱奎索性掀帘下车打听,这才弄清缘由,围在顾府外的百姓,竟全是来看热闹的。据说那张家女郎今早特意在府门上贴了告示,言明只要是在建康城里有头有脸、有身份地位的人,要与她……便都来者不拒。

朱凌钰见状不再耽搁,当即亮明身份。围观百姓,这才勉强让出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窄路。

越往顾府门口走,周遭的喧闹声就越盛。等四人好不容易挤到最前头,才发现府门外的告示竟又换了一张。

朱凌钰凑在最前,一眼扫过告示上的字,可这一看,他只觉一股怒火直冲头顶,攥着剑柄的手青筋暴起,差点当场拔出剑来,要闯进顾府活劈了那位张女郎。

“这畜生竟敢辱及陛下,我今日定要杀了她!”吴泽轩怒目圆睁,正要冲上前,周涣急忙拽住他的胳膊,凑到他耳边低声劝道:

“先沉住气!别为这种货色,搅了陛下交代的正事,咱们先回去向陛下请示了再说!”

……

洛阳,太极殿内,陈蒨看着眼前刚刚从建康发来的电文,脸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狰狞来,指节也伴随着面上的变化,而发出了有规律的脆响声。

“他妈的,朕怎么都到这了还是能遇见这些晦气玩意,这已经不是一般的邪教了,必须得重拳出击!”

”张栎随侍陈蒨多年,从未见他如此动怒,殿内群臣更被这慑人的威压压得寂若寒蝉,一个个垂首躬身,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张栎,给建康回电,让他们加派人手,把所有和这个张女郎有接触的人给我都看住了,等朕到了建康,再挨个清算!”

……

半月后,南征灭楚的兵马已在各州郡相继集结完毕。陈蒨的寝殿中,他早早披挂上沉重的甲胄,甲叶碰撞间透着肃杀之气,只待六万中军做好最后的准备便挥师南下。

“夫君之前明明说,楚国已是风中残烛,这一战必能摧枯拉朽,全无风险,可为什么就是不准芸儿跟你一起去,照顾你呢?”

”崔绍芸眼角挂着未干的泪痕,指尖轻轻抚过陈蒨的甲片,动作里满是不舍。明明是暑气正盛的夏季,她却将厚实的冬装也仔细叠进行囊,生怕他在外受半分寒苦。

“这是打仗呀,哪怕说是只有一丝一毫的危险,我也不想让芸儿你会遇上。”

崔绍芸将头埋进陈蒨的怀中,哽咽道:

“战场上刀剑无眼,陛下又是国之根本,您可千万要小心呀,臣妾会在洛阳等您凯旋而归的!”

话音刚落,殿外传来沉稳脚步声,崔绍谦与李萧然一身戎装,躬身入殿叩首道:

“陛下,中军与近卫军已尽数准备妥当,只待您一声令下,便可挥师南下!

“好,出发!”

待走到殿门口时,陈蒨扭头又看了看都快变成望夫石的崔绍芸,出声安慰道:

“别难过了芸儿,等我灭楚以后,就把你接到建康来玩!”

“夫君……可一定要说话算数!”

“当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大军出发前,陈蒨站在城头上远眺南方,眉宇间满是肃杀与决然。

“张栎,向各都督发电,开战前朕还有最后一句话要说。”

张栎躬身应道:

“陛下请讲。”

陈蒨深吸一口气,声音陡然拔高,字句铿锵如惊雷,朗声道:

“万里车书一混同,江南岂有别疆封?提兵百万西湖上,立马吴山第一峰!南下,灭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