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陆铭府上。
阳光透过窗棂洒进屋内,平儿正细心地为陆铭整理飞鱼服的衣襟,指尖轻轻拂过金线绣制的飞鱼纹,眼中带着几分欣赏。
她微微退后一步,上下打量一番,笑道:\"老爷穿上这飞鱼服,果然威风凛凛,比那些纨绔子弟不知强了多少倍。\"
一旁的香菱正捧着铜镜,闻言也忍不住憨笑道:\"老爷本就生得俊朗,如今再配上这身官服,走出去怕是要让满城的姑娘们眼馋呢!\"
平儿听了,眼波流转,故意打趣道:\"香菱妹妹,你白天倒是胆子大,什么话都敢说,怎么到了晚上,反倒羞怯得连头都不敢抬?\"
香菱一听,顿时俏脸绯红,羞恼地跺了跺脚:\"平儿姐姐净会笑话我!你那……你那婉转叫声,我可学不来!\"
平儿被她说得耳根一热,作势就要去挠她痒痒,笑骂道:\"你这丫头,如今胆子大了,连我都敢编排了?\"
随即,她又转头看向陆铭,娇嗔道,\"老爷,您瞧瞧,香菱如今被您惯得,说话越发硬气了!\"
陆铭见状唇角微扬,却不搭话,而是静静看着两女嬉闹,心中难得升起一丝家的温馨。
但转念想到今日还有要事,他便板起脸道:\"行了,都别闹了,赶紧备马,我要去忠顺王府一趟。\"
二人这才收敛笑意,各自去准备。平儿替他系好腰牌,香菱则捧来官帽,小心翼翼地为他戴上。陆铭整理好衣袍,大步走出房门。
刚跨出府门,却见一顶青绸小轿停在门前,贾赦正从轿中钻出,一见陆铭,顿时眼睛一亮,三步并作两步凑上前,满脸热情道:\"贤侄啊,你这是要出门?先别急,我有大事要与贤侄商量!\"
陆铭眉头一皱,贾赦一口一个贤侄叫的浑身不自在。心中暗忖道:\"自从上次不快后,这贾赦平日见了我恨不得绕道走,今日怎么这般殷勤?\"
他猜测贾赦多半是为了贾琏的事而来,但既然已撕破脸,实在懒得与他周旋,便冷淡道:\"赦大伯,实在不巧,我急着去见忠顺王,恐怕没时间招待您。\"
贾赦一听,连忙伸手拽住陆铭的胳膊,死皮赖脸道:\"贤侄莫急,是关乎你未来的大好事!耽误不了多少功夫!\"
陆铭被他拉扯得心头火起,反手扣住贾赦的手腕,稍稍用力一捏,贾赦顿时疼得龇牙咧嘴,哎哟直叫:\"贤侄快松手!疼……疼!\"
街上行人纷纷侧目,陆铭见状,不愿在大庭广众之下闹得难看,只得松开手,冷冷道:\"好,就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说罢,转身回府。
贾赦揉着手腕,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心中暗骂:\"小畜生,待事成之后,看我怎么揉搓你!\"但面上仍挤出一丝谄笑,快步跟上。
前厅内,陆铭端坐主位,贾赦则搓着手,满脸堆笑地坐下。
陆铭懒得与他客套,直接说道:\"赦大伯,有话便直说。\"
贾赦却故作神秘道:\"贤侄,这可是天大的好事!昨夜老太太梦见了史家老侯爷,老侯爷在梦中特意嘱咐,要照顾好贤侄,还说要让贤侄与荣国府亲上加亲!老太太不敢怠慢,一觉醒来便与我等长辈开始商量。\"
陆铭刚听他说话时,便眉头一挑,疑惑竟不是为贾琏的事而来。
但等他说完,不由心中冷笑:\"呵,托梦指婚?这借口倒是新鲜。\"
贾赦见他神色未动,继续道:\"我等商议后,都觉得应将小女迎春许配给贤侄,就是不知贤侄意下如何?\"
陆铭闻言,心中一阵荒谬。他与迎春接触不多,只知她肌肤微丰,身姿绰约,倒像是未熟透的王熙凤。
但其性子却懦弱木讷,连下人都敢欺负她。相比之下,他更欣赏清河郡主的飒爽、宝钗的聪慧,甚至黛玉的才情。
他当即摇头,语气冷淡:\"赦大伯,此事不妥。我与二妹妹并无男女之情,焉能强行结亲?\"
贾赦却不死心,摆出一副长辈姿态,道:\"贤侄啊,先人托梦指婚,此乃天作之合!再说婚姻大事,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父母早亡,那老太太和我便是你的长辈,我看此事就这么定了吧!\"
陆铭眸色骤冷,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贾赦,一字一顿道:\"老太太也便罢了,我自然尊敬。至于你...\"
他冷笑一声。\"凭你也配做我的主?也敢做我的长辈。\"
贾赦闻言顿时恼怒,正欲发火。但抬眼就被陆铭气势所慑,脸色一僵,讪讪道:\"贤侄,你这话就……\"
陆铭懒得再与他废话,直接拂袖而去,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话:\"赦大伯若无别的事,就请回吧。我还有公务在身,恕不奉陪!\"
贾赦坐在原地,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最终狠狠一捶桌案,咬牙切齿道:\"好个陆铭,敬酒不吃吃罚酒!咱们走着瞧!\"
说罢,他便气冲冲地回了荣国府。走在府内,一路上脸色阴沉,脚步急促,连廊下的小厮见了都吓得低头退避。
偏生有个不机灵的小厮呆愣愣地站在路边,竟忘了行礼。贾赦正憋着一肚子火,见状上去就是一巴掌,骂道:\"下贱的东西!见了主子也不知道叫唤一声?没规矩的玩意儿!\"
那小厮被打得踉跄几步,捂着脸不敢吭声。贾赦冷哼一声,甩袖便走,直奔荣庆堂。
到了荣庆堂外,他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怒容,换上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这才掀帘进去。
屋内,邢夫人和王夫人正陪着史太君说话。见他回来,史太君连忙问道:\"老大,怎样了?那事铭哥儿怎么说?\"
邢夫人和王夫人自是知道内情的,两人也齐齐望了过来,眼中带着几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