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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风带来一阵凛冽的寒意。

各营将士纷纷回到营帐歇息,只有几队零零散散的巡逻兵丁走来走去,不时敲响一下刁斗。

其他地方的篝火越来越暗,渐渐熄灭。只有靠近御轿的篝火,因为巡逻士兵路过时会添加干柴,火势烧的很旺。

篝火在晚风的吹拂下呼呼作响,送来一阵阵热气。

杜康看了看曹子昂,咳了一声,依然坚持白天的策略:“陛下,长公主,杨大人,末将还是认为,如今唯一生路就是奇袭五十里外的谷城,先抢谷城为根据地,站稳脚跟,度过当前的难关,然后徐徐谋划讨逆大业。

俗话说,乞丐打狗还要靠面墙呢。若无坚城作依托,我们无法顶住韦廷数万兵马的雷霆一击。

谷城虽小,却在群山环绕之中,城外只有几条崎岖山路,不利于大军集结。

韦廷就算挥兵攻打谷城,他那几万兵马在山里施展不开,难以形成泰山压顶之势。

若是分兵攻城,不过是添油战术,我们可以逐步蚕食他的兵马,消耗他的粮饷。

只要拖上一段时日,他的后勤供给多半会出问题,只得退兵。

陛下,大人,此计如何?”

长相粗犷的黄石标双眼炯炯盯着那幅地形图,紧紧捏着拳头道:“眼下除了抢占谷城,确实没有更好的法子。

大人,现是丑时,我们相距谷城大概只有五十多里山路,急行军的话,三个时辰可以赶到,那时恰是黎明时分,守军防备最为松懈。

我们熟悉谷城地形,对驻军的岗哨、换防情况一清二楚,只要不出意外,最多一刻钟就能降服那八百驻军。拿下谷城,轻而易举。”

杨谦双手揉搓脑门,舒缓连日来的疲惫,不时偷偷摸摸观察他们的表情。

看的出来,曹子昂、黄石标、杜康等雄鹰大将的意见一致,都倾向于奇袭谷城。

安宁长公主等人一脸茫然,眼神空洞的盯着慷慨陈词的黄石标。

杨谦从未打过仗,也没有系统研习过兵法谋略,但没吃过猪肉不代表没见过猪跑,从小到大看了那么多战争题材的影视剧和小说,古代的、现代的不计其数,无师自通领略了一些兵法要义。

有句话叫“战争是政治的继续,政治是战争的母体”,尽管他不清楚这句话从何而来、是谁说的,但他奉为圭臬。

伟人说过,要反对单纯的军事观点。

杜康的计策虽好,却犯了单纯军事观点的错误,把己方推向一个军事上暂时有利但政治上一败涂地的绝境。

他深刻认识到,这些边关将领的战略思维可能还不如一个受过现代政治历史教育的中学生。

他们的战术素养或许强于杨谦,但没有学过系统完善的政治军事思想,这些宝贵知识在古代可不是谁都能够接触的。

他挑了挑眉,灼热目光在杜康等人脸上慢慢扫过,故意放缓语速道:“各位将军,你们的计策很有道理,但你们是不是忘了我们的初衷?

我们是去讨逆平叛,必须趁项黛立足未稳打她一个措手不及,不给她留下排除异己、稳定朝局的时间。

若是按照你们的主意,挥兵东向抢谷城,这里就有两个问题。

第一,你们能够想到奇袭谷城,难道韦廷会毫无察觉?他会不会早已派人去通知谷城方面加强戒备?谷城会不会设下埋伏,等着我们自投罗网?

第二,退一万步说,韦廷是头蠢猪,没有料到我们奇袭谷城,我们顺利占领了谷城,那又如何?

你说谷城外面只有几条狭窄山路,不利于大军攻城,要是韦廷围而不攻,把我们困在谷城呢?不用围困多久,只消两三个月,就足以为项黛争取到改朝换代的时间,等到项黛剪除完异己势力,杀光所有忠于陛下的文臣武将,一切已成定局,我们只能在谷城坐以待毙,是不是这个道理?”

曹子昂黄石标杜康等人脸色陡变。

他们从单纯的军事观点出发,占据谷城暂时确实可以保住性命。

但如杨谦所言,退守谷城等于自陷囹圄,失去了快速进兵江陵的机会,也阻断了跟朝廷文臣武将沟通的桥梁。

等到项黛稳定朝局、坐稳皇位后,腾出手来收拾他们简直是易如反掌,届时就算冲出谷城已是穷途末路。

时间对项黛至为重要,对项樱同样弥足珍贵,双方都要争分夺秒的获取胜势。

特别是他们眼下孤立无援,只有一面勤王讨逆的皇帝旗帜,进则有一线生机,退则万劫不复。

然而困难摆在面前,若不退守谷城,留在向阳坡不过是死路一条。

等到韦廷挥兵进攻,这两千兵马最多支撑半天就会全军覆没。

众人齐齐看向杨谦,不约而同道:“愿闻大人高见。”

安宁长公主见杨谦吞吞吐吐,一副欲言又止的欠揍表情,催促道:“臭小子,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干嘛吞吞吐吐呢?”

项樱隔着帘子道:“杨柳,你有什么好主意,不妨说出来听听。你是吞天巨蟒,朕相信你必有妙计。”

杨谦以前嫌弃项樱不肯说“朕”,现在听她动不动就说“朕”,突然感觉两人之间多了一道鸿沟,心里隐隐不是滋味。

她像大楚皇帝的时候,就不再是那个千娇百媚的项樱。

杨谦知道现在不是计较儿女情长的时候,迅速收敛思绪,捡起一根树枝,走到御轿侧面的地形图,昂然道:“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说出来可能会吓你们一跳。”

曹子昂朗声道:“大人,我们三兄弟十几岁从军,虽说从未打过万人以上的大战,但经历的大大小小的剿匪战不在少数,算是从尸山血海里蹚出来的,还从来没被人吓倒过。大人有什么奇思妙想但说无妨,看看能否吓破我们的胆子。”

黄石标瓮声瓮气道:“是呀,大人,我们几个不怕吓,就怕你不够大胆。”

杜康微笑道:“兵法云:以正合,以奇胜。又云:置之死地而后生。我们已入兵家之死地,想要破局,必须想常人所不敢想的奇计。末将愿闻大人高见。”

杨谦闭上双眼深吸口气,随后马上睁开眼睛,扫了他们一眼,那根树枝斜斜抵在地图上的一个位置,决然道:“我的计策是置之死地而后生,抢在韦廷发兵攻打我们之前,主动出击攻打铜山营寨,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嘶!

他的话就像隆冬季节的凛冽寒意,迅速将所有人冻成冰雕。

众人仿佛听到开天辟地以来最惊世骇俗的奇谈谬论,目瞪口呆望着他,张大的嘴巴半晌合不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