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魄寒潭之上,血色雾气已然彻底消散,皎洁月光如碎银般倾洒,将潭边雪地映照得银装素裹。凌风猛地从昏迷中惊醒,只觉喉咙干涩似塞着烧红的炭块,难受至极。他下意识地低头查看,却惊见掌心竟有淡淡的红莲纹路如活物般缓缓游走,诡异而神秘。
“凌风!你终于醒了!” 白若雪的声音带着哭腔,急切地传来。她飞袖上的金线杂乱地缠着冰晶,显得狼狈不堪,“刚刚你毫无征兆地晕了过去,浑身滚烫,体温高得简直能煎蛋了。可奇怪的是,秦姑娘身上的寒毒却突然开始消退…… 你是不是又瞒着我们,偷偷做了什么危险的事?”
凌风刚欲开口回应,却瞥见夜无月正静静蹲在秦雨柔身旁。夜无月手中软鞭上的幽蓝火焰闪烁不定,明暗交织间,映照着秦雨柔那比雪还要苍白的面容。此时,秦雨柔胸前原本的冰莲胎记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淡粉色的疤痕。这道疤痕形状奇特,竟与萧云踪左胸的剑伤一模一样,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这是…… 圣女的‘同命痕’。” 夜无月的声音微微颤抖,打破了这紧张的沉默,“当年姐姐为萧前辈挡剑之后,曾动用禁术将两人的伤势绑定在一起。如今看来,秦姑娘体内流淌的血脉,不仅继承了圣女的神秘力量,就连这伤痕都……”
“等等,” 凌风眉头紧皱,打断了夜无月的话,“你的意思是,秦姑娘实际上是萧前辈和魔教圣女的……”
“并非如此。” 夜无月轻轻摇头,发丝随着动作微微晃动,“姐姐当年并未生育。只是她的血脉能够通过一种特殊的仪式,寄宿在其他人的体内。秦姑娘更像是…… 一个承载血脉力量的容器。”
就在此时,白若雪突然指着潭底,失声惊呼:“你们快看!红莲不见了!”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急忙将目光投向潭底。原本生长红莲的地方,此刻只剩下一个焦黑的坑洞,仿佛被高温炙烤过一般。坑洞周围散落着一些类似齿轮的金属碎片,在月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泽。凌风俯身捡起一片碎片,仔细端详,发现上面竟刻着与真假温紫嫣耳后相同的傀儡符文。原来,那红莲的藤蔓之中,竟暗藏着东瀛机关术的核心机密。
“机关术与蛊毒的融合……” 凌风低声喃喃自语,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苗疆据点那些诡异的机械傀儡,“看来幽冥殿的野心不小,他们不仅妄图复活蛊毒母巢,还打算借助机关术的力量对其进行强化。白若雪,你手掌上的伤怎么样了?”
白若雪赶忙举起手,只见她掌心有个齿轮状的淡痕,边缘泛着诡异的青色,犹如被某种神秘的酸液侵蚀过一般。“看着像是被某种酸蚀过,不过倒也不疼。说起来,这纹路还挺像我新设计的机关轴承呢…… 等等!” 白若雪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一拍大腿,“刚才红莲缠住我的时候,我好像隐隐听见了齿轮转动的声音。难道说,它能够复制接触到的机关术?”
凌风心中猛地一凛。倘若红莲真的具备吸收机关术的能力,那么天机令罗盘的磁悬浮装置、墨家机关城的精妙机关…… 所有与机关相关的秘密,都有可能通过红莲,落入幽冥殿的掌控之中。这无疑是一场巨大的危机,如同一把高悬在江湖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必须毁掉剩下的法器。” 夜无月神色凝重,突然站起身来,眼神中透着决绝,“凌风,你体内的红莲力量虽然暂时压制住了蛊毒,但幽冥殿那可怕的‘血魂母巢’还深藏在寒潭底下。就在刚才,我用金轮对其进行探查,发现母巢核心已经与秦姑娘的血脉建立起了某种神秘的联系 ——”
“所以他们才会轻易放过我们?” 凌风紧紧握住玄铁剑,剑鞘上那醒目的 “霍” 字印记突然发烫,仿佛在呼应着他内心的紧张与愤怒,“难道是因为秦姑娘现在已然成为了一把活的钥匙?”
夜无月微微点头,目光落在秦雨柔胸前那道淡粉色的疤痕上,缓缓说道:“当年姐姐用阴阳双生莲封印母巢之时,曾留下一则预言:‘圣女血脉重临之日,冰火同源破封之时。’如今看来,你所领悟的冰火同源心法,以及秦姑娘身上出现的同命痕,皆是解开母巢封印的必要条件。”
白若雪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声音带着一丝恐惧:“也就是说,我们千辛万苦来到天山,不但没能拿到解药,反而让秦姑娘变成了…… 变成了……”
“移动炸弹。” 凌风苦笑着接过话茬,试图缓解这压抑的气氛,“不过别急,还记得守陵人给我们的不周山玉牌吗?或许集齐三块玉牌,就能重新封印母巢,化解这场危机。”
话音刚落,一直昏迷的秦雨柔突然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她的睫毛剧烈颤动着,缓缓睁开了眼睛。她目光迷离地望着凌风,眼神里满是困惑、感激,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我…… 是不是又给大家带来麻烦了?”
“说什么傻话呢!” 白若雪急忙扑过去,紧紧抱住秦雨柔,飞袖上的冰晶轻轻蹭着秦雨柔的脸颊,惹得她有些发痒,“你可是我们的福星!要不是你,凌风那家伙现在估计还在绞尽脑汁,琢磨怎么用算盘去砍那些难缠的藤蔓呢!”
凌风被白若雪的话戳中痛处,不禁干咳两声,试图转移话题:“咳,别东拉西扯了。秦姑娘,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身体有没有哪里觉得不对劲?”
秦雨柔微微低头,看着胸前那道触目惊心的疤痕,她的指尖轻轻触碰上去,仿佛在感受着某种神秘的力量。“这里…… 好像有一股冰凉的气流在缓缓流动,和萧师傅传授给我的九阳玄参内功截然不同。还有……” 她突然抬起头,望向寒潭深处,眼神中透着一丝惊恐,“我竟然能听见潭底传来的心跳声。”
众人听闻此言,脸色瞬间剧变。夜无月反应迅速,猛地站起身来,手中软鞭一挥,卷起一块巨石,朝着潭面狠狠砸去。水面轰然炸开,巨大的水花冲天而起,然而在那翻滚的浪花之中,却缓缓露出一张布满青苔的青铜巨脸。仔细一看,正是之前出现过的守护灵兽白蛟的残骸。而在巨脸下方,隐约可见一个散发着诡异光芒的红色光球,赫然便是消失不见的红莲核心。
“糟了!” 凌风见状,迅速抄起算盘,用力甩出,一颗颗算珠如流星般射向光球表面。然而,算珠却被一层透明的屏障无情弹开,发出清脆的声响。“母巢核心竟然和白蛟残骸融合在了一起!”
白若雪突然指着秦雨柔的疤痕,尖叫道:“你们快看!疤痕在发光!”
众人急忙望去,只见秦雨柔胸前的淡痕正发出微弱却诡异的红光,与潭底那散发着妖异光芒的光球遥相呼应,仿佛在进行着某种神秘的仪式。凌风来不及多想,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将秦雨柔紧紧护在身后,同时挥起玄铁剑,朝着水面狠狠斩去。剑气激起的水花飞溅四散,在这纷飞的水花之中,凌风清楚地看见光球表面浮现出与君山岛碑文相同的血祭阵法,透着无尽的阴森与恐怖。
“夜无月!快用金轮护住秦姑娘!白若雪,赶紧把机关鸢上的火药包全都扔下去!” 凌风一边大喊,一边朝着寒潭冲去,“我来设法拖住阵法启动!”
“你疯了?!” 白若雪一边哭,一边手忙脚乱地拆解机关鸢,“那可是你用东海海战积分换来的限量版火药包啊!”
“少废话!” 凌风头也不回,坚定地喊道,“温紫嫣还欠我十箱胭脂呢,炸完让她赔!”
夜无月不敢有丝毫耽搁,迅速挥动金轮,在秦雨柔头顶展开一道闪耀着金色光芒的屏障,宛如一朵盛开的金色莲花,将秦雨柔牢牢护住。白若雪咬咬牙,狠下心来,将十几个火药包紧紧捆成一团,朝着潭心用力扔了下去。凌风则算珠连射,精准地击中每个火药包的引信。瞬间,爆炸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水面上腾起巨大的蘑菇云,火光冲天,照亮了整个寒潭。然而,当硝烟渐渐散尽,潭底的光球却依旧完好无损,仿佛之前的攻击只是蚍蜉撼树。不仅如此,光球还分裂出无数红色触须,如同一群疯狂的毒蛇,顺着寒潭裂缝向四周疯狂蔓延。
“物理攻击无效……” 凌风眉头紧锁,陷入沉思。突然,他想起寒玉洞石壁上刻下的公式,心中灵光一闪,“白若雪,你的机关齿轮还能不能摆出斐波那契数列?”
“都什么时候了还摆数列!” 白若雪哭丧着脸,极不情愿地从袖口掏出仅剩的几个齿轮,“就只剩这几个零件了,还是之前修机关鸢剩下的……”
“足够了。” 凌风一把接过齿轮,运转九阳玄参内力,将其注入齿轮之中。刹那间,齿轮发出幽幽蓝光,仿佛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夜无月,等我引开这些触须,你就用金轮切断它们与秦姑娘之间的联系!白若雪,你负责用齿轮干扰母巢的磁场!”
“那你呢?” 秦雨柔焦急地抓住凌风的手腕,眼中满是担忧,“你要去做什么?”
凌风低头看着她眼中的担忧,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突然伸手,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尖,笑着说道:“当然是去当诱饵啦。放心,我可是从华尔街出来的,最擅长玩做空陷阱。”
不等众人反应,凌风已如离弦之箭般跃入寒潭。只见他手中算盘瞬间化作万千光影,朝着最近的红色触须狠狠劈去。触须如活物般灵活避开攻击,然而在接触到凌风内力的瞬间,却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啸,仿佛遭受了巨大的痛苦。原来,凌风所拥有的冰火同源力量,对这母巢核心竟有着天然的克制作用。
“就是现在!” 凌风大声呼喊。
夜无月听闻,立刻挥动金轮,金色光芒如同一把把利刃,朝着连接秦雨柔的触须斩去。白若雪也迅速将齿轮抛向空中,让它们按照斐波那契数列的轨迹飞速旋转。奇妙的是,这些齿轮竟在潭面上形成一个蓝色光阵,与红色触须的磁场相互抵消。在众人的努力下,秦雨柔胸前的疤痕光芒渐渐变弱,潭底的光球也随之暗淡下去。
“成功了?” 白若雪体力不支,瘫坐在地,心疼地看着那些报销的齿轮,“我的齿轮…… 全没了。”
凌风费力地爬上岸,浑身湿透的衣服冒着腾腾热气,仿佛刚从蒸笼里出来一般。“暂时成功了。但母巢核心还在,只是退回了寒潭深处,依旧是个巨大的威胁。” 他转身看向夜无月,神色凝重地问道:“你姐姐的金轮还能维持多久?”
“最多三日。” 夜无月脸色苍白如纸,显然之前的战斗让她消耗巨大,“而且刚才的战斗已经消耗了金轮七成的力量。凌风,我们必须尽快找到第二块不周山玉牌,重启天山封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秦雨柔突然指着远处的雪山,惊叫道:“你们快看!雪线在移动!”
众人急忙抬头望去,只见原本固定不变的雪线竟如汹涌潮水般向山脚迅速推进。所过之处,冰雪迅速融化,露出黑色的土壤,而在这土壤之中,竟夹杂着一些金属齿轮,在月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泽。
“这是……” 凌风弯腰捡起一块冻土中的齿轮,仔细查看,发现上面刻着与倭寇磁悬浮装置相同的纹路,心中涌起无数疑问,“难道天山底下竟然埋着一座古代机关城?”
夜无月脸色瞬间大变,眼中闪过一丝惊恐,“传说墨家曾在西域建造过一座能够移动的‘不周山要塞’,难道这里就是……”
“先别管这些了。” 凌风果断打断她,神色严肃,“当务之急是送秦姑娘下山调养身体,同时寻找第二块玉牌。白若雪,你的机关鸢还能飞吗?”
“飞是还能飞,” 白若雪瞥了眼那残破的机关鸢,无奈地说道,“不过得换个名字了 —— 现在它估计只能叫‘机关鸽’,而且空间有限,只能坐两个人。”
“我和秦姑娘坐机关鸽,你和夜无月骑马下山。” 凌风不容置疑地安排道,“记住,途中要是遇到任何携带齿轮或蛊虫的人,立刻用信号弹通知我。”
“那信号弹的触发口令……” 白若雪眼睛突然一亮。
“随你高兴。” 凌风一边说着,一边扶着秦雨柔走向机关鸢,“但别再用温紫嫣的眉毛了,她上次收到消息的时候,真的把眉毛剃光了。”
白若雪忍不住爆发出一阵大笑,连夜无月都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扬。然而,笑声未落,远处的雪山突然传来一阵闷雷般的轰鸣。紧接着,无数金属碎片破土而出,在月光下迅速组成一只巨大的机械手臂,散发着冰冷的金属光泽,仿佛在向众人示威。传说中的不周山要塞,终于露出了它神秘而恐怖的真面目。
“看来…… 我们接下来的路,不会太轻松。” 凌风紧紧握紧算盘,看着秦雨柔被小心翼翼地扶上机关鸢,心中既有对未知危险的担忧,又隐隐涌起一丝兴奋。无论前方等待他们的是何种机关巨怪,还是怎样的蛊毒陷阱,他都必须勇敢面对,挺然而上 —— 因为他是凌风,是从破产总裁成功转型为武林卷王的存在,是永远能在绝境之中算出一线生机的传奇人物。
“抓紧了!” 白若雪操纵着机关鸢缓缓升空,大声喊道,“这次再遇到沙尘暴,我可不会再用飞袖给你们当窗帘了!”
凌风望着脚下逐渐变小的寒潭,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昏迷时梦见的场景:萧云踪与魔教圣女在雪山之巅展开激烈对决,圣女最终化作雪莲,手中却依旧紧握着半块鸳鸯佩。而他怀中的半块玉佩,此刻正在口袋里微微发烫,仿佛在指引着他前行的方向。或许,昆仑秘境的第二块玉牌,不仅是封印母巢的关键所在,更是揭开萧云踪神秘往事的重要钥匙。
“天山雪莲,阴阳双生莲,机关城,血魂母巢……” 凌风低声自语,眼神中透着坚定,“不管你们究竟有着怎样的来头,我凌风的算盘,从来不会算错最重要的那一步。”
秦雨柔轻轻靠在他肩头,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忽然觉得体内的寒毒似乎不再那么刺骨。她深知,只要有这个人在身边,再危险的江湖之路,他们也能携手闯过。至于胸前那道神秘的疤痕,或许并非诅咒,而是某种宿命的印记 —— 就像凌风手中的算盘,既是武器,也是守护他们的坚实力量。
下山途中,机关鸢的引擎突然发出一阵异常的轰鸣,打破了短暂的平静。白若雪在地面焦急地望着天空,突然手指远处的雪山缺口,大声喊道:“凌风!你看那边!”
凌风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雪山深处缓缓露出一座巨大的石门,门上刻着与楼兰古城相同的星图纹路,透着古老而神秘的气息。石门缓缓开启,一道幽蓝的光芒从中透出,隐约可见门内悬浮着无数齿轮,正按照某种神秘的规律高速运转,发出嗡嗡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秘密。
“那是…… 墨家的‘天机枢’。” 夜无月的声音从下方传来,带着一丝敬畏与担忧,“传说这是一种能够操控星辰轨迹的终极机关。如果幽冥殿掌握了它……”
凌风下意识地握紧秦雨柔的手,感觉到她微微颤抖。他低头在她耳边轻声安慰道:“别怕,还记得我在岳阳城教你的那招‘云开见日’吗?无论迷雾多么浓重,只要算准风向,我们总能找到出口。”
秦雨柔缓缓抬头,看见他眼中倒映着漫天星辰,那深邃的目光仿佛能看穿一切迷雾。她忽然想起他们初次重逢时,他站在沈家庄屋顶,月光也是如此温柔地洒在他肩头。那时的他,不过是个初涉江湖的青涩少年,如今却已能扛起整个武林的安危,成为她心中最坚实的依靠。
“凌风,” 她轻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忐忑,“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变成了母巢的钥匙…… 你会怎么做?”
凌风微微一愣,随即轻笑出声,试图缓解这紧张的气氛:“那我就把算盘拆成零件,给你打造一个全世界最坚固的枷锁。反正白若雪的机关术越来越厉害,说不定能把你变成会飞的蛊巢 —— 到时候我们就不用辛苦走路了,直接坐着你去昆仑。”
秦雨柔被他的胡言乱语逗笑,伸手轻轻捶了捶他的肩膀,嗔怪道:“正经点!”
“好好好,正经点。” 凌风收敛笑意,认真地看着她,眼中满是深情与坚定,“你知道我前世破产时,最后悔的是什么吗?不是输掉生意,而是没算准人心。但在这个世界,我算准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