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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进的声音冷冷传来。

“我猜测,这份,恐怕才是真正的原版。”

“之前你看的那份,应该是后来重新誊写,经过了润色的。”

“丽贵人的死,与陈英哲,与陈家,脱不了干系。”

“甚至,当年王家那场大火,也极有可能是陈家一手策划。”

“不可能!”

王怀失声尖叫,脸色惨白如纸。

王家与陈家是几代人的世交,陈英哲待他视如己出,抚养他长大成人,教他医术。

他叫了二十多年的父亲,怎么可能会是害他王家家破人亡、害死他姑姑的元凶?

这太荒唐了!

陈进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模样,眼神中掠过一抹复杂的情绪,随即化为一片冰冷。

都到这个时候了,陈英哲将他弃如敝履,他竟还抱着一抹幻想么?

这王怀,究竟是愚钝,还是不愿醒来。

王怀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知道,陈进没有理由编造这样骇人听闻的谎言来欺骗他。

陈英哲对他的绝情,他亲身体会过。

那种被最亲近之人背叛和抛弃的滋味,此刻依旧在他的心口隐隐作痛。

可是,要他相信那个待他温和慈爱了二十多年的养父,是一个包藏祸心、手段毒辣的刽子手。

他做不到,他真的做不到。

那种认知上的撕裂感,让他痛不欲生,比死更难受。

陈进似乎看穿了他的挣扎。

“你若还是不信,大可以自己去查。”

“去看看陈英哲的公事房,看看那里是不是真有一条密道。”

“再去看看,那密道暗室里的医案,是不是与我这份抄录的一模一样。”

说完,陈进不再多言。

他转身走到门边,拉开房门,径直走了出去,带上了门。

王怀独自一人瘫坐在床上,手中紧紧攥着那两份医案,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魂魄一般。

他脑海中一片混乱。

是陈进在挑拨离间,还是、还是他一直活在一个精心编织的谎言之中?

那个待他恩重如山的养父,那个他敬爱了二十多年的父亲,真的会是杀害他全家,害死他姑姑的仇人吗?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他这二十多年的人生,算什么?

一个笑话吗?

他为陈家鞠躬尽瘁,换来的却是被利用,被抛弃,甚至认贼作父。

他想起了陈英哲那张冰冷决绝的脸,想起了他那句恩断义绝。

那时候,他只觉得心寒。

此刻回想起来,那张脸孔的背后,似乎隐藏着更深的狰狞。

不行,他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

他要去查。

无论真相有多残酷,他都必须知道!

陈进站在走廊里,望着王怀房间紧闭的门扉,目光复杂。

此行前来,他原本还存着另一个目的。

王怀在陈英哲身边多年,或许会知道一些陈英哲贪墨受贿的证据。

若能拿到这些,扳倒陈英哲便又多几分把握。

但看王怀此刻的模样,显然是受到了极大的冲击,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也罢,这些事情对他而言,确实太过残忍。

不过,陈进相信,以王怀的性子,定然会去查证。

一旦他确认了真相,以他对陈英哲的恨意,必然会来找自己。

到那时,他们的目标,便真正一致了。

陈进微微眯了眯眼,不再停留,转身下楼,身影很快消失在客栈外的夜色之中。

这段日子,于陈进而言,是难得的舒心。

陈英哲被降了级,如今与他一般,只是个寻常太医,再不能随意差遣拿捏。

陈馨儿也被逐出了太医院,听闻在府中亦是郁郁寡欢,没了往日的嚣张气焰。

至于那位太子殿下,则在府中闭门思过,连自己的稀饭都没能吹冷,自然更没闲工夫来寻他的麻烦。

朝中波澜渐息,太医院内也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陈进每日按时当值,处理些寻常医案,倒也清闲。

下了值,他便与秦淮一同回秦家。

秦淮的父亲秦牧,每日都会细心指点他武学。

这日下值,陈进与秦淮踏入了秦家小院。

秦牧早已在院中石桌旁摆好了饭菜,热气腾腾,香气扑鼻。

见二人有说有笑地走进来,他连忙招手。

他的笑容温和,眼中带着慈爱。

“快,洗手吃饭了。”

席间,秦牧不住地给二人夹菜,口中还念叨着多吃些。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他早已将陈进视若己出,关怀备至。

陈进心中熨帖。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秦牧待他的好,他都一一记在心里。

这份恩情,沉甸甸的,却也暖融融的。

饭后,夜色渐浓。

庭院中点起了灯笼,光晕柔和。

秦牧照例开始指点陈进的功夫。

陈进凝神屏息,一招一式都练得极为认真。

他的进步一日千里,快得惊人。

那些基础的拳脚功夫,早已烂熟于心,施展起来行云流水,毫无滞涩。

轻功身法更是精进不少,腾挪闪转间,身形轻盈如燕。

秦牧负手立在一旁,静静看着。

“陈进,演练一遍新教的掌法。”

陈进依言而行,掌风呼啸,颇具声势。

秦牧的眼神中先是赞许,而后渐渐转为一抹惊讶。

这孩子的天赋,当真是……

就连他压箱底的绝活“玄冥鬼手”,陈进竟也摸到了一些门道。

那套掌法以诡谲狠辣着称,极难修炼。

当初秦淮学了许久,也只是初窥门径。

而陈进,不过短短时日,便已能使得有模有样。

秦牧越看越是满意,心中更是惊叹不已。

这陈进,简直就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武学奇才。

这样的资质,若是早些年便开始打磨,成就定然不可限量。

陈进收了招式,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气息却依旧沉稳。

他对自己的表现亦是颇为满意。

但他心底,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自己的进步,似乎太快了些。

快得有些超乎常理。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好像与常人有些不同。

具体是哪里不同,他又说不上来。

便好似,每次练功,当他觉得自己已经到了极限,再也坚持不下去的时候,身体深处便会莫名涌现出一股新的力量,支撑着他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