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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州官兵搜查一夜,也没有什么进展。

那绿衫女子的影子都没抓到。

魏文瀚满脑袋汗,不明白这人怎么就如凭空消失了一般。

与此同时,胥州传来消息,有人夜探崔家,查看棺材里的人,孟西魏直部署的人派上了用场,前来之人未留下一个活口。

穆原心情沉重。

这说明背后的刺客一直关注着他们的行动,但是又一点儿痕迹不露。

敌暗我明,确实危险。

胥州陈州都翻了一遍,这些人到底藏在了何处?

站在陈州官衙抬头看向远处,灰蒙蒙的天际边,是陈州城门外的青山。

穆原看向一旁忐忑的魏文瀚,道:“那座山,是什么山?”

魏文瀚道:“那是挨着红湖的山,因在西方,叫落日山。”

“山中有狼?”

“落日山树木丰茂,怪石嶙峋,深山里是有野兽。”

“夜半子时,在官道上都能听到落日山此起彼伏的狼嚎,周边的百姓不会恐慌吗?”

“狼嚎?”陈州刺史愕然道:“落日山是有野兽,可是深夜之时就算有狼嚎应该也只是一两声,怎会此起彼伏?”

穆原眼神一暗,思索片刻道:“召集人手,去落日山看看。”

事出反常必有妖,深夜狼嚎,莫不是贼人躲到了落日山?

魏文瀚也反应过来,立马点了兵一同前往落日山。

偌大一座山,上了却又开始犯愁,这么大,怎么找?

穆原记着昨日狼嚎传来的方位,指了个大概的位置,魏文瀚找来附近的猎户上山带路。

深山有野兽,官兵们带好了武器,不敢放松,成群查找。

猎户昨夜也听了半宿的狼嚎,知道不寻常,根据经验带着人往里进。

上山之后,还是能间或听到一两声狼嚎。

循声而去,近山腰一密林中,或趴或走七八只狼,喉间发出怒吼虎视眈眈看着突然闯入的人。

官兵手持兵器盾牌挡在前面,穆原和陈州刺史被围在中间。

狼群看着人多也不敢贸然上前,只龇着牙慢慢后退。

人群的目光除了面前眼冒绿光的狼群外,更多的是盯着不远处狼群上方那吊着手垂着头的人身上。

脚上只挂着一只鞋,另一只落在地上,像是被狼群咬下来的,衣摆被狼爪抓得破破烂烂,小腿上鲜血淋漓还带着抓痕咬痕,地上是一滩血,双腿被狼群咬得破碎。

胸口横插一只尖利的木棍,木棍穿胸而过,尾端被染成深红色,眼睛大睁,死不瞑目。

下午茂林斑驳的日光下,看得人心里发凉。

魏文瀚瞳孔剧缩,头皮发麻,“是鲜血引来了狼群,这人是谁?做错了什么?被人虐杀在此?”

尸体身上触目惊心的野兽咬痕清晰,地上血液蜿蜒,死者露出的皮肤惨白如纸,吊着双手的绳子深深嵌进手腕,刚刚来时还看到野狼跳跃着想吃掉这人。

官兵赶走了狼,放下尸体,简单查看一番。

身上没有表示身份的东西,双手厚茧,身形魁梧,应是常年习武之人。

身上不少淤伤,是被人殴打所致。

穆原围着看了一圈,道:“鞋底干净无泥,不是自己上的山。”

魏文瀚道:“那就是被人带上来杀的?”

身后一看着狰狞尸体要吐的小官差把目光从血肉模糊的双腿移动到脸上,大惊,“刺史,这是昨日在客栈跑掉的那人?”

魏文瀚吓了一跳,“你不是说跑掉的是一绿衣女子?”

小官差慌忙解释道:“不是她,是昨日在客栈搜查出的那几个可疑人,后来动手的时候跑掉了一个,就是这张脸。”

穆原看向四周地面,吩咐道:“昨夜没有下雨,查找四周脚印。”

官靴的鞋底纹样特别,只要找到其他的鞋印,应该就是凶手。

众人散开查找,不多时就有人喊道:“这里发现了脚印!”

是一枚小且深的脚印,鞋尖朝着上山的方向。

附近找到的下山方向的同样脚印就浅得多。

想来是凶手扛着人上的山,处理之后下山轻松了许多。

穆原蹲在地上沿着留下的脚印细细查看,越看越心惊。

站起身,眉尖紧紧皱在一起,望着不远处的陈州城。

魏文瀚上前来,拿上一物,“穆相,这是在旁边荆棘上发现刺破的衣服布料。”

穆原看过去,绿色碎布,应当就是小官差口中那绿衫女子。

魏文瀚和身边官差却有些惊讶,这料子和脚印,看起来应该是那绿衫女子的,能做下这等暴虐之事,当真是不简单。

穆原低头看向地面一深一浅的脚印,心中长叹。

“下山吧。”

魏文瀚有些愣,不搜山查老巢了吗?

不过看着穆相的背影,思索再三,还是跟着下了山。

行走路上,穆原问他,“你确定将进出陈州的路途都派了人看守?”

“是。”

“那这人是怎么在你的布防之下被人带离陈州到了山上?”

“这......”魏文瀚支支吾吾,冷汗直流。

“顺着脚印找,看你的布防漏洞在何处。”

......

穆原一直跟着,魏文瀚饶是疲惫至极,也不得不随行在侧。

查来查去,发现城墙边缘有一遮起来的洞口,从洞口钻进去,走上两刻钟出来,赫然是陈州城内一荒院后厨。

洞口外脚步不少,原本荒芜的院子里,木地板上的灰尘落了不少鞋印。

穆原盯着上面那道明显小一号的鞋印,顺着往外走。

出了院子,脚底沾染的泥土也渐渐少了,脚印就这样消失在了大街上。

夜幕降临,陈州长街上还是火把串成的长线,穆原负手缓慢走在街上。

半晌,问道:“这座荒院在谁的名下?”

魏文瀚忙让人去查。

穆原又去了昨日说闹事的客栈。

拿着火把在后院走了一圈,在本就不干净的墙上,还是仔细找到了一枚浅浅的脚印。

借着赵寻找来的梯子上了墙头,底下是潮湿的草地。

绕到后面,果然在附近的街道上发现了带着泥的脚印轮廓。

水渍已干,细弱的泥土印子还在,但见这泥土又翻上附近的围墙,此处可以观察到客栈的全貌。

许是她跟着那逃跑的人,将人掳走,带去了落日山。

穆原将火把拿给赵寻,拍了拍手,眼神如霜盯着魏文瀚,道:“你昨日就没发现?”

“下官,下官失职。”

“确实失职,吏部正在进行官员考评,本相看你是不大上心。”

魏文瀚擦了额上的汗,明明是冷淡缓慢的话,听着却让人害怕。

正巧这时,回去查那荒院主人的官差来报,那座荒院的主人,是应霖。

身旁参军解释道:“是上任刺史应行的家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