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十七分，张小燕站在联谊中心后厨的冷藏库里。
低温让她的睫毛结满霜花，手中的冰翡钥匙正在发生奇异变化——翡翠表面浮现出蛛网般的蓝色纹路，与周正阳戒指上的裂痕如出一辙。
\"温度再降五度。\"耳机里传来吴欢的指令，冷藏库的温控系统随即发出嗡鸣。
当温度降至零下十八度时，钥匙突然\"咔\"地裂成两半，露出里面微型芯片上刻着的六位数密码：。
张小燕的呼吸凝成白雾。这串数字与父亲日记最后一页的潦草数字完全一致，当时她还以为是毫无意义的随手记录。
\"这是南海工程第一批特种钢材的出库日期。\"郑国良的声音突然插入通讯频道，\"1997年4月32日...不，等等...\"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凝重，\"这是周正阳在体改委的工号，后面跟着的是——\"
冷藏库的灯突然全部熄灭。
黑暗中，张小燕听见金属门滑轨的细微响动。她迅速将芯片藏入舌下，摸黑躲进三文鱼冷藏柜后的空隙。
手电光束扫过地面的瞬间，她看见李主任锃亮的皮鞋尖上沾着一点熟悉的红泥——这种泥土只出现在省委大院1997号配电房周围。
\"张同志？\"李主任的声音在冷库中回荡，\"周主席担心您找不到会议室，特意让我来接您。\"
张小燕屏住呼吸，手指摸到冷藏柜壁上的霜花。借着应急灯的微光，她突然发现这些看似随机的冰晶，竟组成了东钢集团老厂区的平面图。
其中第七号高炉的位置，标着一个微型的三线锚标记。
\"我知道你在这里。\"李主任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你父亲当年也喜欢玩捉迷藏...\"他的手电光突然照向天花板，\"直到我们在他汽车后备箱发现那十二万吨钢材的提货单。\" 张小燕的血液瞬间冻结。
这不是李主任的声音——这个带着汉堡腔的中文发音，分明是档案里马卫东那位德裔妻子的声纹特征！
\"叮\"。一枚戒指滚到张小燕脚边。
借着微光，她认出这是周正阳从不离身的翡翠戒指。戒面已经裂开，露出里面微型注射器的针头——针管内晃动的蓝色液体，与郑国良咳出的血沫颜色完全相同。
\"周主席说您需要这个才能打开北池。\"假李主任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头顶。张小燕抬头，看见对方倒悬的脸在冷气中扭曲变形，手中握着的根本不是手电筒，而是一把造型古怪的钥匙枪。
千钧一发之际，冷藏库的警报突然响起。假李主任身形一滞，张小燕趁机撞翻身后的鱼箱。三文鱼冰块四散飞溅中，她看见吴欢穿着工商联工作服冲了进来，手中举着的正是那本烧焦的账簿。
\"南海工程第三批钢材质检报告！\"吴欢高喊出这句暗语的同时，假李主任的表情突然凝固——这是当年专案组约定好的行动代号。
张小燕一个翻滚夺门而出。走廊上的应急灯全部变成了血红色，与1997年录像里的警报颜色一模一样。
她跌跌撞撞冲进电梯，发现按钮板上根本没有地下三层的选项。
\"用钥匙划卡槽。\"吴欢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手中的账簿正在渗出蓝色液体，那些被烧焦的页角遇水后竟显现出清晰的指纹——全部都是周正阳的右手拇指。
电梯开始急速下坠。失重感中，张小燕看见电梯镜面反射出诡异的画面：吴欢的脸正在融化，露出下面另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是当年失踪的三位审计员中唯一的女性，林小梅！
\"冷却池到了。\"林小梅的声音突然苍老了二十岁。电梯门开时，张小燕看见的不是想象中的档案室，而是一个巨大的、布满蓝色冰晶的地下空间。
冰墙里封存着无数文件箱，最显眼处是个透明冰棺，里面躺着—— \"爸？！\"张小燕的惊呼在冰窖中回荡。
冰棺中的张建军面容安详，胸前放着个打开的取样瓶，瓶中蓝色晶体正是东钢集团特有的镉污染钢渣。
林小梅按住她的肩膀：\"你父亲没死，他只是...被冷冻在真相里。1997年10月31日那天，他带着这份样本准备去北京，却在机场被周正阳的人截住。\"
冰棺突然发出\"咔哒\"轻响。张建军的右手从冰中滑落，指间捏着半张泛黄的股权转让书。
张小燕颤抖着接过，看到受让方签名栏里，赫然是马卫东与周正阳的联合签名！
\"北池钥匙其实有两把。\"林小梅从口中取出一枚与冰翡钥匙完全相同的玉片，\"你父亲当年把真钥匙藏在了...\"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假李主任的钥匙枪从背后刺入她的心脏，蓝色液体瞬间在血管中蔓延。
张小燕抱起倒下的林小梅，在她涣散的瞳孔里，最后看到的是自己举着两把钥匙合并的画面。
冰窖突然剧烈震动。顶部的冰锥纷纷坠落，在张小燕周围形成诡异的保护圈——这些冰锥落点组成的图案，正是东钢集团LoGo里的螺旋纹路。
\"快走...\"林小梅用最后的力气将账簿塞给她，\"密码是...你生日倒序...\"
假李主任的钥匙枪再次举起。
千钧一发之际，冰棺中的取样瓶突然爆发出刺目蓝光。张小燕下意识将两把钥匙交叉格挡，翡翠接触蓝光的瞬间，整个地下空间突然亮起无数全息投影——
1997年10月31日21:17，东钢集团第三炼钢车间的监控画面重新播放。
但这次的角度完全不同：画面显示周正阳举枪时，他身后第七号高炉的控制台上，马卫东正亲手按下掺入镉-113的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