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先前三番两次威逼符泽,甚至不惜动用家底高手围攻的刘夫人,此刻俏脸惨白如纸。
她脑中飞速盘算,越想越是后怕。
她原本以为符泽不过是个失势的皇子,即便有些奇遇,也不过是强弩之末。
谁曾想,这哪里是什么强弩之末,分明是一头潜伏的过江猛龙!
刘家虽然在骊珠洞天有些势力,但若真惹恼了这等煞星,怕是倾覆只在旦夕之间!
“快!快去!把库房里最好的那几样东西都取出来!不!把老爷子珍藏的那株‘九叶龙涎草’也一并拿来!务必……务必让大皇子殿下消气!”
刘夫人压低了声音,急促地对身旁的亲信吩咐道。
那亲信也是吓得面无人色,连连点头,便要悄悄退走,去准备厚礼赔罪。
然而,就在此时,符泽眉头微微一蹙。
他敏锐地察觉到,就在那三道剑光出现的刹那,原本源源不断汇聚而来,加持在自己身上的那股洞天气运,竟突兀地消失了!
连带着《人皇决》运转带来的那种与天地共鸣的舒畅感,也减弱了七八分!
“嗯?怎么回事?”符泽心中念头急转,人皇系统也未曾给出任何提示。
这气运来得蹊跷,去得也突兀。
莫非与那三道剑光有关?
符泽目光一扫,落在了那瘫在小半截山体废墟中,依旧昏迷不醒的搬山猿王身上。
嘴角一扬,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正好,试试自己如今真正的深浅!
下一刻,他身形一晃,已然出现在猿王身旁,也不见他如何作势,只是伸出一脚,在那猿王山丘般的腰眼上不轻不重地踹了一下。
“咚!”一声闷响。
“喂,老东西,别装死了!”符泽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起来,陪本皇子再活动活动筋骨,试试深浅!”
“砰!”
符泽一拳捣在搬山猿王那毛茸茸的肚腹上,力道不大,却带着一股穿透劲。
就在拳头接触的瞬间,那股先前被三道剑光斩断的洞天气运,竟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的洪流,轰然一声,再度汹涌澎湃地灌入符泽四肢百骸!
《人皇决》亦随之高速运转,天地共鸣之感重回巅峰!
符泽若有所思,手臂微微一松,与猿王稍稍拉开距离。
果然,那股暖融融的气运洪流,迅速从他体内消散,只余下《人皇决》本身运转带来的些微天地灵气。
“原来如此……”符泽彻底恍然。
这骊珠洞天的气运,并非平白无故加持,而是需要一个“引子”,一个“对手”,一场正在发生的“征伐”!
他越是强势,越是压制此方洞天的生灵,这气运便越是亲近于他!
那三道剑光,只是暂时截断了被动吸纳的渠道。
如今,他主动出击,这气运便又自己找上门来了!
“嘿,老东西,看来你今日是本皇子的福星啊!”
符泽一把薅住搬山猿王胸前长毛,硬生生将这如小山般的巨猿从废墟中又拽起了几分。
“来来来,别客气,继续给本皇子当这气运的‘磨刀石’!”
搬山猿王此刻只剩半条命,被符泽这么一拽,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错了位。
它艰难地睁开一只眼,看着符泽脸上那副“和善”的笑容,再感受着对方身上那股因为自己“配合”而再度暴涨的气息,一种前所未有的悲凉与绝望涌上心头。
全完了!
今天这脸,算是丢到十万八千里外的蛮荒之地,都捡不回来了!
它甚至能想象到,日后无数年,这骊珠洞天,不,恐怕是整座天下,都会流传着它搬山猿王今日的“光辉事迹”——被一个毛头小子当猴耍,当沙包捶,最后还成了人家吸纳气运的工具猿!
它甚至想,要不干脆现在就给自己刨个坑,立块碑,上书“屈辱猿王之墓”,然后一头撞死算了!
可转念一想,怕是自己刚躺进去,就得被人刨出来,指着鼻子笑话一万年!
生不如死,莫过于此!
不远处的陈平安看得眼角直抽搐。
他可是亲眼见过这搬山猿王先前那副毁天灭地、要与整个小镇同归于尽的癫狂模样。
怎么一转眼,就跟个被彻底抽了筋、扒了皮的软脚虾似的,任由符泽摆布?
这反差也太大了点!
这位符泽殿下,手段当真……鬼神莫测!
符泽见搬山猿王一副出气多入气少的模样,皱了皱眉,正准备再给它“提提神”,逼它主动反抗几下,好让这气运吸纳得更顺畅些。
他刚一抬手——
“符泽小友!殿下!我的亲殿下哎!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啊!”
一道身影闪电般扑来,死死抱住了符泽那只准备“行凶”的胳膊。
正是那去而复返,不,是根本就没走远的陆沉!
老道士此刻脸上哪还有半分仙风道骨,涕泪横流,一张老脸皱得比苦瓜还苦。
“殿下啊,您就高抬贵手,饶了这老猿,也饶了老道我吧!再这么闹下去,那东边院子里的杨老头,可真要坐不住了!他老人家要是发起火来,这骊珠洞天都得翻过来!”
为了增加说服力,陆沉这次直接伸出颤巍巍的手指,指向了小镇东面,那座看似平平无奇的小院。
“杨老头?”
符泽闻言,动作一顿,眼中露出一丝玩味。
他自然早就察觉到那边有高人隐匿,只是先前忙于应付各方,没来得及深究。如今听陆沉这么一说,心中倒是有了计较。
“也好,”符泽嘴角一勾,“本皇子正好也想去拜会一下这位杨老先生,讨教讨教此方洞天的‘规矩’!”
与此同时,小镇东边,那座清净的院落内。
一直稳坐钓鱼台的杨老头,终于慢悠悠地从那张吱呀作响的竹椅上站起身。
他瞥了一眼院中早已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郑大风,脸上露出一抹毫不掩饰的嫌弃。
“行了,大风,别在这儿碍眼了。那小子既然点名道姓了,你就过去会会他。”
顿了顿,杨老头又补充了一句,语气中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反正你小子骨头痒,早就想上去讨打,老夫拦也拦不住你,去吧去吧,正好遂了你的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