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陨石核心悬浮在尖帽子峰遗迹的中心,幽蓝的光晕如同凝固的星尘,在洞窟中缓缓流转。岩壁上布满了岁月侵蚀的刻痕,隐约能辨认出古老冒险家留下的标记,空气中弥漫着岩石的冷冽与一种难以名状的、仿佛跨越千年的陈旧气息。荧深吸一口气,指尖缓缓伸向那团散发着神秘力量的核心。
当皮肤触碰到核心的瞬间,一股冰凉而温和的力量顺着指尖蔓延至全身,并非侵袭,反倒像是久别重逢的老友在轻声诉说。眼前的景象骤然扭曲,洞窟的岩壁、身旁伙伴的身影都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苍茫的白色——那是覆盖着厚厚积雪的山峰,狂风卷着雪粒呼啸而过,打在脸上生疼。
视野中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他穿着粗糙的皮甲,背着简陋的行囊,手中紧紧攥着一根磨得光滑的木杖。他的步伐沉稳却带着一丝疲惫,每一步都要在齐膝的积雪中艰难跋涉。“有一根绳子,就能爬上山崖。”一个苍老而有力的声音在耳畔回响,像是来自时光的另一端,“有一艘木船,就能漂入大海。”
画面流转,如同翻阅一本泛黄的古籍。年轻的冒险家穿梭在幽深的秘境中,火把的光芒照亮他坚毅的脸庞,他翻越陡峭的悬崖,驾驭着简陋的木船穿越汹涌的海浪,足迹遍布山川湖海。“四十岁之前,我已走遍所有秘境,唯独尖帽子峰,它终结了我的冒险生涯。”声音里带着一丝怅然,又藏着难以言喻的沉重,“又或许,被它终结的东西,不至于此。”
场景切换,岁月在身影上留下了深刻的痕迹。曾经挺拔的脊背变得佝偻,乌黑的头发染上了霜雪,他拄着拐杖,再次站在尖帽子峰下。狂风依旧,积雪更深,他抬头望着高耸入云的山峰,眼中没有了当年的意气风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敬畏与恐惧的复杂情绪。“如今我已迈入暮年,曾有许多次,我站在山峰下,被浩瀚的白雪埋没。”他的声音带着颤抖,却依旧清晰,“它是一头没有弱点的凶兽,是世界无情一面的体现,令我恐惧。而冒险家一旦失去勇气,便不能攀登高峰。”
他缓缓转身,离开了那座让他魂牵梦萦又望而生畏的山峰。“我不再登山,而是做起更大、更远的梦。”画面中出现了简陋的工坊,老人在昏黄的灯光下伏案疾书,纸上画满了复杂的结构图,“人类发明工具,征服自然;又因为被自然征服,而发明出更好的工具。双腿不能抵达,就用工具代替;工具无法做到,还可以借助羽翼。”
老人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小心翼翼地将一张设计图收好,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期盼。“亲爱的朋友,我将「未完成的羽翼」的设计图留给你们。”他的声音变得温柔而坚定,“人类在未知面前凝为一体,只要活着,人终会抵达所有可见之地。我的时间已不太多,属于我的那阵风尚未来到,但在我们之中,或者,在你们的子女、学生、朋友之中,必有一人,能够抵达。”
最后一缕声音消散在风中,眼前的景象如同破碎的琉璃般瓦解,荧猛地回过神来,指尖的冰凉触感还未完全褪去,心脏却因那段跨越千年的记忆而剧烈跳动。她低头看着手中的陨石核心,刚才感受到的一切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刚才,那个名为莱纳德的冒险家的执念与期盼,如同烙印般刻在了她的心底。
没有丝毫犹豫,荧握紧拳头,体内的元素之力顺着手臂涌动,汇聚于指尖。耀眼的光芒在洞窟中爆发,陨石核心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逐渐龟裂,幽蓝的光晕一点点黯淡,最终化为漫天细碎的光点,如同流星般散落,消失在空气中。
洞窟内的压迫感瞬间消散,清新的空气从洞口涌入,带着海风特有的咸湿气息。莫娜扶了扶头上的帽子,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释然的表情:“没想到,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荧转过身,看着身旁的莫娜和派蒙,将刚才感受到的那段记忆缓缓道出,从莱纳德年轻时的意气风发,到攀登尖帽子峰的失利,再到他晚年潜心研究羽翼设计图的执着,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地传递给了两人。
“执着的人,愿将意志传递给未来。”荧的声音带着一丝感慨,那段记忆中的情感依旧在她心中激荡。
莫娜听完,眼中满是震撼,她望着洞窟外的天空,喃喃自语:“人类的信念,竟然可以在天空中留存千年…”话音刚落,她忽然挺直了腰板,脸上露出了骄傲的神色,“哎,果然占星学是个厉害的东西呀!”
派蒙一脸疑惑地歪了歪头,围着莫娜转了一圈:“为什么突然说到这上面去了?”
“能和星星交流,就能掌握从古到今所有秘密,当然啦,能做到这种事的占星术士除了我也没有几个。”莫娜扬起下巴,语气中充满了自信,眼神中闪烁着得意的光芒。
荧看着莫娜傲娇的模样,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笑意,同时脑海中却闪过一个念头:好羡慕啊,要不要改天也去学一下,不然在没有本源眼睛的情况下,探查一些事情也太不方便了。空到底将我的本源之力藏到哪里去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她很快收敛心神,对着莫娜诚恳地说道:“莫娜,这次太谢谢你了。”
突如其来的道谢让莫娜有些手足无措,她脸颊微微泛红,眼神有些闪躲,下意识地摆了摆手:“干……干嘛啊,突然这么认真……”窘迫之下,她连忙转移话题,“话说回来,那个叫菲谢尔的女孩子,还真是神奇。”
听到莫娜提起菲谢尔,派蒙立刻来了精神,用力点了点头,表示非常赞同莫娜的看法。然而,当她想要继续发表自己对菲谢尔的评价时,却发现自己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我也觉得!她明明……呃……这么说呢……”派蒙抓了抓脑袋,脸上露出了纠结的表情。菲谢尔那奇特的言行举止实在让人难以用言语形容,这可真让派蒙犯了难。
看到派蒙如此苦恼,荧心中一动,暗自想到:千万不能让派蒙知道菲谢尔的不简单,不然以派蒙的好奇心,肯定会追问到底的。看来得找个合适的机会,给派蒙解释清楚才行。
就在这时,荧适时地开口说话了,她的语气十分自然,仿佛没有察觉到派蒙的困境一般。只见她微笑着对派蒙说道:“是啊,菲谢尔确实是一个很特别的人呢。她总是能想出一些新奇有趣的点子,让人不禁为之惊叹。而且,她那种自信满满的样子,也让人感觉很有魅力哦。”
“难道说,她就是那种用错误过程得出正确结果的人?”派蒙眼睛一亮,似乎找到了最贴切的形容,连忙看向莫娜,寻求认同。
莫娜闻言,沉吟片刻,点了点头:“说不定真是这样。”
“我最没想到的是,尖帽子峰居然变成了一座小岛!”派蒙突然提高了音量,脸上满是惊叹,之前那段记忆中的巍峨山峰与眼前的景象形成了巨大的反差,让她一时难以接受。
莫娜缓缓地走到洞窟门口,静静地凝视着外面波涛汹涌的大海和遥远海面上那座孤零零的小岛,眼神中流露出一抹淡淡的忧伤与惆怅,仿佛透过眼前这片无垠的海洋看到了曾经沧海桑田的变迁。
过去高耸入云的巍峨大山如今已变成了海中微不足道的一小块陆地……或许对于现在生活在蒙德城的人们而言,只需乘坐一艘小船,便能轻易到达那个地方吧? 莫娜喃喃自语道,声音里夹杂着些许岁月流逝后的苍凉之感。
一旁的派蒙听闻此言,顿时惊讶得张大嘴巴,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瞪得浑圆,满脸都是不可置信的神情。在她天真无邪的幻想之中,那座连莱纳德这样英勇无畏之人都将其视作一生憾事未能征服的山峰,必定是一座陡峭异常、险象环生且极难攀爬上去的峻岭。
然而此刻听莫娜这么一说,难道真如她所言那般简单易行吗?仅仅只是乘船就可以轻松抵达峰顶不成?这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而站在旁边默默不语的荧同样也在眺望着远方的那座岛屿,心头涌起阵阵复杂难言的情感波澜。时光荏苒,世事无常,谁又能预料得到往昔那些看似遥不可及的梦想或目标,随着时间的推移竟会变得如此触手可及呢?
她不禁轻轻叹息一声,低声呢喃道:是啊......如今每个人都有机会登上那座山顶啦。
“莱纳德会高兴吗?”派蒙歪着头,眼中满是好奇,“虽然尖帽子峰变成这样是个意外,但现在的蒙德人在风神的帮助下已经能够飞翔了。有了翅膀,人就能去更高更远的地方,探索更多未知的角落。”
荧的目光变得悠远,心中默默念道:莱纳德,你的心愿实现了吗?那段记忆中老人眼中的期盼仿佛就在眼前,如今他毕生追求的目标,在时光的流转中竟然以这样一种方式得以实现。
“好了,处理完陨石核心,睡着的人一定会慢慢醒来。”派蒙拍了拍手,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笑容,“我们也算是顺利完成了冒险家协会的委托吧!”
荧点了点头,眼中带着一丝期盼:“嗯,希望大家…早日恢复。”
洞窟外,阳光穿透云层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如同碎金般闪耀。远处的蒙德城轮廓隐约可见,风车在微风中缓缓转动,传来阵阵轻柔的声响。空气中弥漫着自由与希望的气息,仿佛连海风都在诉说着岁月的故事。
荧知道,这段关于星陨、遗梦与峰巅的经历,将会成为她在提瓦特大陆冒险生涯中又一段难忘的记忆。而莱纳德的意志,如同风中的种子,在时光的浇灌下,终于在这片土地上绽放出了希望的花朵。】
凯亚和迪卢克相对而坐,围绕在天使馈赠酒馆的吧台旁,凯亚慵懒地靠在身后的吧台边,一条腿随意地伸直,另一条腿弯曲着,手臂搭在膝盖上,手中把玩着酒杯,他嘴角噙着惯有的戏谑笑意,眼神却在火光的晃动中显得有些悠远。
迪卢克则身姿挺拔地坐在椅子上,双手抱胸,他神情平静,目光落在屏幕上。
他们“看见”荧的指尖触碰到陨石核心,“感受”到那股冰凉而温和的力量,“见证”了莱纳德那段波澜壮阔的人生。从年轻时手持木杖穿梭于秘境,凭借一根绳子攀登悬崖、一艘木船漂向大海的意气风发,到四十岁时因尖帽子峰而终结冒险生涯的怅然与沉重;从暮年时站在雪峰下被白雪埋没的恐惧与无力,到转身投入羽翼设计、将希望寄托于未来的执着与坚定。“有一根绳子,就能爬上山崖。有一艘木船,就能漂入大海”的信念,“人类在未知面前凝为一体,只要活着,人终会抵达所有可见之地”的呐喊,如同穿越时空的惊雷,在两人的意识深处回响。
“没想到马斯克礁还有这样一段故事,那个叫莱纳德的冒险家倒有些意思。”他在心中暗道,“明明被山峰击溃了勇气,却能换一种方式延续自己的追求,这份韧性倒是难得。看来人类的意志,真能跨越千年啊。”
一旁的迪卢克依旧保持着双手抱胸的姿态,神情却愈发严肃。他凝视着光影中莱纳德苍老却坚定的身影,内心被深深触动。“即便时间改变了地貌,将昔日的高山化为海中孤岛,当年冒险家的执念和期盼依旧鲜活。”他默默思索,“这份对未知的探索精神,这份即便自身无法实现、也愿为后人铺路的胸怀,值得我们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