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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8章 风水杀人案:汝南乡间的夺命符

(一) 河底沉尸

1993年12月24日,黄昏的文殊河畔,寒风萧瑟。汝南与正阳两县交界的这片水域,平日里是附近村民打鱼捉鳖的好去处。

老张和老李蹲在河边已经快一下午了,手里的扎鳖钩却始终没什么动静,收获寥寥。

“邪了门了,今天这鳖都藏哪儿去了?”老李嘟囔着,准备收工回家。

就在这时,老张手中的钩子猛地一沉,力道远超寻常鱼鳖。“嚯!来了个大家伙!”他兴奋地喊道,两人连忙一起用力拖拽。

水下的东西异常沉重,拖上来竟是一条鼓鼓囊囊、湿透了的麻袋。麻袋被水泡得发胀,绳子捆得死死的,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腥臭。

两人面面相觑,心里既好奇又有些发毛。老李抽出随身的小刀,小心翼翼地割开绳索。

袋口掀开的一角,露出了模糊不清的衣物和一团骇人的、被砸得稀烂的人体组织。

“哎哟我的娘诶——!”两人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冲向乡派出所。

(二) 牌局风波

命案被发现的时间是12月24日,但悲剧的伏笔,早在二十天前就已埋下。

1993年12月3日,刚入12月,一场突如其来的雨雪让河南驻马店市汝南县大王庄乡平汤楼村显得格外寒冷。

无所事事的村民们惯常聚在一起打牌消磨漫长的冬夜。牛建华家的东厢房里,烟雾缭绕,牌局正酣。

煤油灯的光晕下,钱根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手气背极了,接连几把下来,已经输了三十多块钱。

这在当时,抵得上一个壮劳力好些天的工钱。眼看夜渐深,牌局将散,钱根长急了眼,把牌往桌上重重一拍:“爷们儿,今天谁也别走!咱们干个通宵,谁走谁不是人养的!”

对面的牛连合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搓了把脸,站起身来:“拉倒吧根长,俺们可比不了你这光棍清闲,屋里头老婆孩子还等着呢。”说着就要去拿搭在椅背上的棉袄。

“走?你们走了,我输的钱一个子儿也别想拿到!”钱根长输红了眼,口不择言地吼道。

牛连合一听,火气也上来了,猛地转身,一把揪住钱根长的衣领:“怎么的?你小子想当老赖?”话音未落,“啪”的一声脆响,一记耳光已经结结实实地扇在了钱根长脸上。

这一下如同点燃了火药桶。钱根长只觉得血往头上涌,他挣脱开来,二话不说冲进隔壁厨房,再出来时,手里赫然攥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

“牛连合,我日你祖宗!今天我跟你拼了!”他嘶吼着就要往前冲。

屋里顿时乱作一团,众人慌忙上前拦腰的拦腰,抱胳膊的抱胳膊,好说歹说才把他死死按住。

牛连合被众人隔在身后,面子上挂不住,指着钱根长骂道:“小狗崽子,你给老子等着!我要不给你点颜色瞧瞧,我‘牛’字倒过来写!”

说完,摔门而去,裹挟着一阵冷风消失在夜色里。众人见状,也只得劝了钱根长几句,随后各自散去。

(三) 神秘失踪

第二天,12月4日,仿佛昨夜的风波已然平息。钱根长像往常一样,在父母家吃过晚饭,叼着烟卷,溜溜达达地往村后头自己那间新盖的、还没完全收拾利落的房子走去,准备在那里过夜。

这一走,便再也没回来。

起初,钱根长的父亲钱二毛并没太在意,以为儿子又去哪个朋友家耍了。直到两三天过去,依旧不见人影,他心里才开始发毛。

在村里转着打听了一圈,都说没看见,钱二毛这才真慌了神,一路小跑找到了村委主任牛学国家。

牛学国正坐在院里搓玉米,听钱二毛气喘吁吁地说完,他放下手里的活计,摸出烟袋锅,慢悠悠地点上,深吸了一口。

“根长这孩子……前几天晚上,是不是跟连合那小子干仗了?”他眯着眼,透过烟雾看着钱二毛,“连合那混不吝的性子,啥事干不出来?……”

他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反而话锋一转:“你也先别瞎想,兴许是去哪个亲戚家玩忘了打招呼。再去找找,去他姨家、姑家都问问。”

钱二毛觉得在理,连忙发动全家老少,把能想到的亲戚朋友家找了个遍。然而,几天下来,钱根长依旧音讯全无。一个大活人,就这样在村子里神秘地蒸发消失了。

(四) 身份确认

文殊河发现无名男尸的消息,像风一样传遍了周边村落。看热闹的村民里三层外三层地围在河边。

人群中,不知是谁嘀咕了一句:“诶,前些天,咱村钱二毛家的大小子,不是不见了吗?会不会……”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正在现场指挥的汝南县公安局副局长郭启华立刻捕捉到了这个信息。他马上带领几名侦查员,驱车直奔九华里外的平汤楼村。

在村里人的指引下,他们找到了已经急得快疯了的钱二毛。

当郭副局长委婉地说明情况,请他前去辨认时,钱二毛的腿当场就软了,几乎是被人搀扶着上了车。

赶到现场,拨开围观的人群,警察掀开了盖在尸体上的白布一角。尽管面部已被毁得难以辨认,但那身熟悉的棉衣棉裤,以及身形轮廓,让钱二毛如遭雷击。

“我的儿啊——!”一声凄厉的悲号划破了河边的天空,钱二毛当场晕厥过去。

死者身份确认,正是失踪了整整二十天的钱根长。

(五) 迷雾重重

汝南县公安局迅速成立了专案组,进驻平汤楼村,并将指挥部设在了村主任牛学国家。

牛学国表现得异常积极,跑前跑后,不仅腾出最好的房间,还主动领着侦查员们走家串户,摸排线索。

“王队长,您说这案子,明摆着嘛!”牛学国经常凑到刑警队长王成坤身边,压低声音说,“肯定是牛连合那小子!村里就属他横,那天晚上跟根长打架,扬言要弄死他,大伙都听见了!你们赶紧把他抓起来,一审准没错!”

侦查员们昼夜不停地工作了三天,走访了大量村民。然而,随着调查的深入,牛连合的嫌疑却被逐渐排除——案发当晚及之后的时间,他都有不在场证明。

而且,此人虽然鲁莽,但并非穷凶极恶之徒,那天晚上的冲突也只是一时之气。

牛学国过于急切地引导警方视线投向牛连合的行为,反而引起了王成坤的警觉。

同时,另一条线索浮出水面:有村民反映,钱家与牛主任家是前后院邻居,曾因宅基地问题闹过不小的矛盾,至今两家都不怎么说话。

(六) 风水祸根

侦破工作陷入僵局的第四天深夜,王成坤队长带着两名侦查员,轻轻敲响了牛学国的房门。

“谁呀?”屋里传来牛学国带着睡意的声音。

“我,王成坤。老牛,快开下门,有点急事。”

牛学国披着外衣打开门,脸上带着疑惑:“王队长,这么晚了,是……案子有进展了?”

“凶手抓到了!”王队长压低声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抓……抓到了?”牛学国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但迅速被一种“果然如此”的表情取代,“是牛连合吧?我早就说……”

“嗯,抓到了。麻烦您跟我们回局里一趟,协助确认一下细节,完善下证据链。”王队长语气平和。

牛学国连忙穿好衣服,跟着王队长走出院子。门口,一辆警车的发动机早已悄然启动。

去往县城的路上,牛学国坐在后排,依旧喋喋不休地数落着牛连合的种种不是。王成坤坐在副驾驶,静静地听着,偶尔从后视镜里瞥一眼牛学国,嘴角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

到了县公安局,王队长将牛学国带到一间审讯室门口。

“老牛,你看看,认识里面这个人吗?”

牛学国凑近窗户,满怀信心地朝里望去。他以为会看到垂头丧气的牛连合。然而,审讯椅上那个戴着手铐、面色惨白、眼神绝望的年轻人,竟然是他的大儿子——牛建华!

“这……这……建华?怎么会是……”牛学国如同被一道闪电劈中,张大了嘴巴,浑身僵硬,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就是杀害钱根长的凶手之一。”王队长的声音在他耳边冷冷响起,“不过,他不是一个人作案,还有同伙。”

王队长话音未落,身边两名高大的刑警已经迅速上前,一副冰冷锃亮的手铐,“咔嚓”一声,牢牢铐在了牛学国的手腕上。

(七) 真相大白

在铁的证据和牛建华的供述下,这起令人发指的谋杀案真相终于水落石出。

原来,钱二毛家和牛学国家是前后邻居,钱家在前,牛家在后。

几年前,钱家翻盖新房,房基和屋顶都比牛家高出了两砖。这在讲究风水的农村,被视为“压人一头”,是极大的忌讳。牛学国对此一直耿耿于怀。

无巧不成书,此后不久,牛学国的大儿媳突然得急病去世,小儿子也生了一场大病,险些没救过来。接连的打击让牛学国心神不宁,他偷偷请来一位风水先生。

那先生在他家房前屋后转了一圈,指着钱家的高楼,煞有介事地说:“前屋高,似屏障,堵你家财路;房檐压,如大山,坏你家风水。凶相已成,恐怕……日后还有血光之灾啊!”

牛学国一听,魂飞魄散,连忙奉上重金,哀求破解之法。

风水先生捻着胡须,沉吟半晌,阴恻恻地吐出一句:“法子嘛……也不是没有。除非……前面那家什么时候死了人,你家的风水什么时候才能转过来。”

这句恶毒的谶语,像一颗种子,在牛学国心中生根发芽,最终长成了疯狂的恶念。

当他得知钱根长在赌桌上与牛连合爆发激烈冲突,并扬言要拼命时,一个借刀杀人、一石二鸟的毒计在他脑中成型:趁此机会干掉钱根长,所有人都会自然怀疑到与他有直接冲突的牛连合头上!

当晚,他将两个儿子牛建华、牛小华叫到内屋,闩上门,说出了自己的计划。起初两个儿子也吓得够呛,但在牛学国“不是他死,就是咱家亡”的蛊惑以及父亲的权威下,最终选择了顺从。

12月4日夜晚,寒风刺骨。牛学国父子三人提前潜伏在钱根长前往村后新房的必经之路旁的一片小树林里。

晚上九点多,钱根长揣着手,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毫无防备地走了过来。

就在他经过树林的瞬间,牛学国猛地蹿出,举起早已准备好的粗木棍,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钱根长的后脑狠狠砸去!“呃啊!”钱根长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便扑倒在地。

“快!动手!”牛学国低吼。牛建华、牛小华兄弟二人从黑暗中冲出,手里攥着沉重的石头,朝着尚未断气的钱根长的头部,疯狂地一下又一下砸去……直到彻底没了声息。

三人迅速将尚有余温的尸体塞进事先准备好的大麻袋,用绳子捆紧。

趁着夜深人静,父子三人轮流抬着这沉重的麻袋,徒步走了九里多地,来到文殊河边,将其抛入冰冷的河水中。

他们天真地以为,河水会冲刷掉一切罪证,时间会掩盖所有真相。

(八) 天网恢恢

案发后,牛学国自以为得计,不仅没有远遁,反而主动配合警方调查,不断将线索往牛连合身上引,企图混淆视听,金蝉脱壳。

然而,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汝南县的公安干警们凭借严谨的侦查和细致的走访,逐渐排除了牛连合的嫌疑,并通过种种蛛丝马迹,敏锐地察觉到了牛学国父子不同寻常的举动和两家积怨的矛盾点。

最终,在确凿的证据面前,牛学国父子三人精心构筑的谎言堡垒轰然倒塌。

不久之后,经法院审理,牛学国父子三人因故意杀人罪,被依法判处极刑。

一声清脆的枪响,为这起因愚昧迷信和邻里积怨引发的惨案,画上了一个沉痛的句号。

只留下文殊河的河水,依旧默默流淌,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那个冬天里,关于贪婪、愚昧与毁灭的冰冷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