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骁瞳孔骤缩,拿着纸条的手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脸上神情变幻莫测。
只见纸条上面写着:褚骁,杭城知府与盐官等人涉嫌以权谋私、贪赃枉法,徇私舞弊、草菅人命、收受贿赂,还与盐商程家合谋贩卖私盐,速带人来杭城整顿官场。另外,你弟弟不但仗势欺人,还收受程家的贿赂。落款:沈凌枫
纸条不大,但上面的每个字就像重锤狠狠地敲在褚骁的心头。
太子殿下没死!
还到了杭城,不但查到姚知府、文清等人的犯罪证据,还调查到他弟弟背着他收受贿赂……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令他如芒在背。
他很清楚太子殿下传信给他,除了让他亲自去杭城整顿官场外,潜在的意思就是让他站队。
可他弟弟不但仗势欺人,居然敢背着他收受贿赂,还被太殿下查到了,这一刻,他想生撕了他弟弟的心都有。
他是正二品朝廷官员,每个月俸禄不少,还有许多朝廷默认的灰色收入,名下除了皇帝赏赐的庄子铺子外,他自己也买了不少田庄,靠这些他们的生活已然富足有余。
他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家庭和睦,父母古稀之年依然身体健康,两个儿子皆考中进士在其他地方当官,三个女儿也嫁得不错,弟弟管着家中庶务,几个侄子有的当官,有的行医,各有特长,各自前程都不差。
一大家子人锦衣华服,奴仆环绕,这是普通人努力几辈子都达不到的高度,他很知足。
平日里千叮嘱万嘱咐让家人安分守己,谨言慎行,不能碰的东西万万不能碰,却没想到他弟弟还是阳奉阴违。
人心不足蛇吞象。
他的弟弟膨胀了,若不给他一点教训日后怕会惹出更大的祸事来。
家中其他人也得约束一番才行。
褚骁闭上眼睛又缓缓睁开,眼底一片清明,铺开纸张提笔写下一行字,吹干墨迹,尔后将纸卷入小竹筒,绑在碧沉的脚上,轻声道:“你先送信回去给殿下,我稍后就来。”
碧沉看了一眼瞬间苍老许多的褚骁,眨了眨小眼睛,扑腾着翅膀嗖地一下从窗口飞了出去,在布政司上空转了一圈,又偷偷飞回来停在屋檐下,小眼睛紧紧看着屋子里的褚骁。
褚骁在碧沉飞走后,立马叫来心腹:“把二老爷秘密关起来,等我回来再处置。”
心腹应声退下。
褚骁等心腹走后,把亲卫喊了过来:“你立刻去召集布政使司的人马,稍后随本官一起赶往杭城。”
“你立刻回去告诉老太爷、老夫人以及夫人,本官要带着二老爷去一趟杭城,让他们不必担心……”
褚骁的动作很快,前后不过两刻钟,便带着上百人浩浩荡荡出发前往杭城。
碧沉看到这儿,心满意足地扑腾着翅膀飞回杭城。
……
姚子书从小厮那里得知卢氏拿了十万两银票给她那个废物儿子后,顿时坐不住了。
他一直知道姚知府的银子都由卢氏掌管,也知道他们手里肯定有不少银子,却没想到竟然有十万两之多。
要知道他们的庶长子平日里骄奢淫逸,挥金如土,还时常惹祸,卢氏每次帮他善后都要花一大笔银子,可想而知姚知府敛财的手段有多厉害。
卢氏锦衣华服,珠围翠绕,而他的母亲却连一根像样的银簪子都没有,明明母亲才是姚知府的妻子。
姚子书看了一眼自己身上洗得发白的衣裳,默默握紧拳头,低声在孙氏耳边说了几句话,转身朝外面走去。
出了府衙,直接上了对面一辆普通的马车。
“二公子,我们要去哪儿?”
姚子书不假思索道:“城外五里处的小树林。”
车夫点头应下:“二公子坐好,老奴要赶车了。”
马车晃晃悠悠出城,直奔五里外的小树林。
姚子书从怀里拿出一本书,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二公子,到了。”
姚子书闻言,头也不抬,淡淡道:“将马车停在路边,等府里的马车到了喊我。”
“是。”车夫将马车停在路边,扯了根草叼在嘴里,百无聊赖地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
不知过了多久,不远处传来嘚嘚的马蹄声,车夫一眼便认出从前方驶来的就是他们要等的马车。
“二公子,你要等的马车到了。”
姚子书放下手里的书,掀开车帘看了一眼,与另一辆马车的车夫打了个招呼,尔后吩咐道:“跟上去。”
姚大公子丝毫不知危险正在慢慢靠近,此刻正躺在车厢里呼呼大睡。
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两辆马车缓缓驶进一座小庄子。
姚大公子睡得迷迷糊糊,马车突然停下,顿时闭着眼睛不悦地开口:“不许停下马车,继续赶路。”
可惜没有人理他,马车依然一动不动。
该死的车夫,居然敢违抗他的命令,等到了目的地,他饶不了他。
姚大公子眼底划过一丝杀意,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往日里只要他不高兴,府里的下人便立马遵从他的要求,然,如今马车却一动不动,有点不对劲。
姚大公子猛地睁开眼睛,起身掀开车帘,豁然发现姚子书,小厮与两个车夫正站在马车外面,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姚子书,你为何在这儿?”姚大公子的声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姚子书眯缝起眼睛,斜视着他,眼神里含着轻蔑与讥讽:“与尔何干?”
随后吩咐旁边的小厮与车夫:“把他关押起来,将他的手脚绑住,没我的命令不许放他出来。”
小厮与车夫齐声应道:“是,二公子。”
姚大公子呲牙欲裂,眼神怨毒地看着他们,厉声喝道:“你们的卖身契在我手上,胆敢背叛我,老子弄死你。”
小厮与两个车夫丝毫不将他的威胁放在眼里,合力将他架起来。
姚大公子奋力挣扎,嘴里骂骂咧咧:“姚子书,你居然敢绑架我,父亲与我娘饶不了你。”
“姚子书,小贱人,等老子出去一定弄死你。”
“姚子书,就凭你与你那药罐子娘,也想与我争,做梦!”
姚子书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聒噪,把他的嘴堵上。”
小厮立马脱下袜子塞住他的嘴巴。
姚大公子本就被酒色掏空身体,很快便被扔进一间昏暗的卧房里,手脚被捆得结结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