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方论坛上,关于“雾隐阁”全军覆没一战的讨论帖热度居高不下。
“卧槽!一枪破阵,秒杀全团!这尼玛是人能干出来的事?我怀疑顾渊其实是东皇的亲儿子!”
“楼上的,格局小了。有没有一种可能,东皇是顾渊的私生子?”
“笑死,秦朝阳又又又躺赢了!专业捡垃圾三十年,从未被超越。我现在严重怀疑这货的真实身份是‘气运之子’,顾渊就是他的金手指!”
论坛上的口水战愈演愈烈,而作为下场风暴中心的另一方,铁血盟,已然完成了他们的布局。
半个时辰后,虎跳峡入口。
两支队伍终于相遇。
铁血战魂一马当先,在他身后,百名精锐骑士整齐划一地勒马停步。
动作干净利落,宛如一人。
峡谷的风,吹动着他玄色的铠甲与身后空荡荡的披风挂扣,发出猎猎声响。
“宗师顾渊,当今第一玩家,久仰大名。”
铁血战魂并未拔出武器,反而冲着顾渊抱了抱拳,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显得既有武者的豪迈,又不失一方霸主的风度。
他很清楚,此刻,至少有数千万乃至上亿玩家,正通过各种直播间,注视着这里。
这一战,不仅是打给顾渊看的,更是打给全世界看的。
他要展现的,是铁血盟的强大、自信,以及他作为盟主的胸襟与气魄。
“我叫铁血战魂,铁血盟的盟主。今日在此,并非想与阁下为敌,只是想请阁下移步,入我峡谷一叙。”
他的声音洪亮,充满了磁性,言辞间既有礼遇,又暗藏着不容拒绝的威势。
“老大,别信他,这孙子绝对没安好心!这峡谷里肯定有埋伏!”秦朝阳在一旁小声嘀咕,满脸警惕。
顾渊没有理会他,等了絮絮叨叨半晌,他才轻轻一夹马腹。
看到这一幕,直播间瞬间炸了。
“我靠!真就去了?顾神这是艺高人胆大,还是单纯的上头了?”
“完了呀!这不明摆着是鸿门宴吗?铁血盟肯定把整个峡谷都给塞满了!”
“这波啊,这波叫自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土鸡瓦狗!”
铁血战魂眼中闪过一丝得计的喜色,但脸上依旧保持着沉稳的笑容。
顾渊的反应,与他预想中的一模一样。
高傲,自负,迷信于自身的力量。
这样的人,最容易被引入陷阱。
他不动声色地对身后的亲卫做了一个手势,随即调转马头,与顾渊并驾齐驱,一同向峡谷深处行去。
他的态度从容不迫,仿佛真的是在邀请一位贵客。
然而,当顾渊的身影彻底没入虎跳峡那巨大的阴影中的瞬间。
轰——!
仿佛是某种信号被触发。
峡谷两侧陡峭的山壁之上,突然冒出了密密麻麻的身影!
成千!上万!
数不清的铁血盟玩家,手持弓弩,推动滚石,瞬间占满所有制高点!
他们身穿统一的铁甲,汇聚成一片钢铁的海洋,冰冷的兵刃在天光下反射出令人心悸的寒芒。
“铁血!铁血!铁血!”
山呼海啸般的呐喊,从四面八方传来,在狭长的峡谷中反复回荡,汇聚成一股恐怖的声浪,仿佛要将人的耳膜和心神一同震碎!
巨大的声势,无边的杀气,形成了一股宛如实质的威压,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秦朝阳从未见过如此阵仗,他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握着兵器的手都开始不自觉地颤抖。
这已经不是江湖仇杀了。
这是战争!
是真正的,能将一切碾为齑粉的战争!
在这股滔天的威压面前,个人的力量,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铁血战魂缓缓勒住马,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属于胜利者的绝对自信与掌控一切的威严。
他张开双臂,如同君王在检阅自己的军队。
“顾渊,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面色如常的顾渊,声音在数千人的呐喊声中依旧清晰可闻。
“只要我一声令下,万箭齐发,巨石如蝗,能瞬间封锁你所有的退路,将此地化为绝地。”
“我想,即便是你,面对此等天灾般的攻势,也难有生还的可能吧?”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抛出了自己的橄榄枝。
“当然,我铁血盟爱才惜才。”
“只要阁下愿意加入我们,我愿以副盟主之位相待!”
“届时,你我联手,这《止戈》天下,唾手可得!”
“你依旧是那个万人敬仰的武绝,而你的背后,将站着整个铁血盟!”
直播间里的观众们,早已被这宏大的场面震撼得失语。
“这……这才是真正的军团战吗!人数一多起来,太可怕了!”
“完了,这下顾神是真的插翅难飞了。”
“加入吧,顾神!好汉不吃眼前亏啊!这根本没得打!”
所有人都认为,在这样的绝境之下,顾渊只有两个选择:
屈服,或者死亡。
然而,面对这漫山遍野的敌人,面对铁血战魂的糖衣炮弹。
顾渊始终置若罔闻。
他只是转过头,看向身旁早已吓得快要魂不附体的秦朝阳,平静地开口。
“捂住耳朵,站远点。”
“什么?”
秦朝阳愣住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捂住耳朵?
老大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嫌弃铁血盟的口号太难听,要物理屏蔽?
可现在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吗!
漫山遍野都是敌人啊!
然而,当他对上顾渊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眸时,所有的疑问和惊慌,都鬼使神差地平复了下去。
那是一种源于骨子里的信任。
“哦……哦!好!”
他不再多问,立刻手忙脚乱地扯下两条布,紧紧地塞进耳朵里,然后一拉缰绳,头也不回地策马向来时的方向狂奔。
做完这一切,他才好奇地回头望去。
峡谷之中,铁血战魂看着顾渊这番莫名其妙的举动,眉头紧锁。
他想不通。
事到如今,这个男人非但没有丝毫的恐惧与慌乱,反而让自己的同伴退走?
他究竟想干什么?
难道是想独自一人,慷慨赴死?
不,不对。
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安,悄然爬上他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