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安一走,周安等人都有点慌,不过好在卤味生意越来越好,忙起来后就顾不得想那么多了。
周大牛和周铁根哥俩,每天天不亮就蹬着租来的板车,把一桶桶香喷喷、热乎乎的卤肉卤菜送到订好的酒楼和大车店。
后院成了李杏、于春丽和周翠的“地盘”。
三口大锅整天咕嘟咕嘟冒着热气,卤料的香味飘得满院子都是,馋得左邻右舍的小孩天天扒着门框流口水。
宁竹茹噼里啪啦打着算盘,进了多少料,卖出多少货,赚了多少钱,一笔笔算得清清楚楚。
一大家子人,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攒下的钱比周安那点俸禄可多多了。
一家人吃饭的时候,脸上都带着笑。
可这安稳日子没过几天,麻烦就找上门了。
这天下午,周铁根和周大牛刚送完货回来,车还没推进院子,就被三个人堵在了胡同口。
领头的是个矮胖子,穿着绸缎褂子,挺着个大肚子,嘴里叼着根牙签,身后跟着两个歪戴帽子、斜瞪着眼的小混混。
“喂,我说,你们俩就是周家卖卤味的?”矮胖子斜着眼打量着他的板车。
周大牛老实,点点头:“是啊,这位公子,你有啥事?”
“啥事?”矮胖子嗤笑一声,用牙签指着板车,“谁准许你们在这片卖卤味的?懂不懂规矩,这一片的吃食生意,都归我们‘五味斋’管,问过我们钱爷了吗。”
周铁根一听这话不对味,赶紧上前客气地说:“哟,原来是五味斋的钱公子,失敬失敬。我们是小本买卖,刚来京城没多久,不懂规矩,改日一定登门拜访钱公子。”
“拜访?”钱胖子把牙签一吐,“少来这套,告诉你们,从明儿起,这卤味,不准卖了,想卖也行,每月交五两银子的‘地头费’,赚的钱,分我们五味斋五成。”
“五两?还五成?”周大牛一听就急了,“这位公子,您这不是明抢吗?”
周铁根也压着火气:“钱公子,这……这未免也太狠了吧?”
“狠什么狠?”钱胖子眼睛一瞪,“不给?行啊,那就别怪爷不客气了,给我砸。”
身后那两个混混狞笑着就要上前掀板车。
“住手,”周铁根血气也上来了,挡在车前,“光天化日之下,你们还敢抢不成?”
“嘿,给你脸不要脸,”钱胖子抬手就要打人。
眼看要动手,突然,一个清冷的声音从后面响起:“几位,在我周家门口闹事,不太好吧?”
众人回头一看,是宁竹茹。她不知什么时候出来了,站在院门口,脸色平静,手里还拿着本账册。
周翠和李杏也拿着擀面杖和扫帚站在她身后,虽然有点害怕,但都没退缩。
钱胖子一看出来几个女人,更嚣张了:“哟嗬?当家的不在,娘们儿出来顶事。”
宁竹茹不慌不忙地说:“几位若是想谈生意,我们可以聊聊。若是想寻衅滋事……”
她顿了顿,声音冷了几分,“上京可是天子脚下。翠翠,你去坊正那儿说一声,这儿有人闹事。”
钱胖子一看这架势,有点意外。
没想到这几个乡下人,居然这么不好吓唬。
眯着眼打量宁竹茹:“小娘子嘴皮子挺利索,行,今天爷给坊正个面子。不过话撂这儿,这钱,你们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咱们走着瞧。”
扔下句狠话,钱胖子带着俩混混悻悻地走了。
人走了,周家人才松了口气。
周铁根气得直跺脚:“妈的。”
周大牛愁眉苦脸:“这可咋办?咱惹不起这些地头蛇啊……”
宁竹茹却显得很镇定:“大哥,二哥,这事没那么简单,咱们先回家再说。”
回到院里,周翠忍不住问:“三嫂,咱真要去告坊正吗?”
宁竹茹摇摇头:“告坊正用处不大,这种地痞,今天吓走了,明天还能来。我猜,这五味斋背后肯定有人指使。”
“有人指使?”李杏吓了一跳,“咱家刚来京城,也没得罪谁啊。”
宁竹茹想了想说:“未必是得罪。或许是咱家生意好了,挡了别人的财路。又或者……”
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些,“是有人想试探爹不在家,咱们好不好欺负。”
一句话点醒了大家。
周安刚入官场,就能被派出去办事,虽然只是个小事,但派人的是张阁老,眼红的人肯定不少。
“那……那咱咋办?”周大牛没了主意。
宁竹茹眼神坚定:“生意不能停,但得多加小心。
大哥二哥以后送货别单独走,叫上洛晨留下的那个小伙计一起。
家里也多留神门户。我明天去趟苏大人府上,打听打听这五味斋的底细。”
周来福、周墨轩和裴逸安在书院也听说了这事,散学回来气得不行。
裴逸安拳头捏得咔吧响:“岂有此理,等我告诉伯父……”
周墨轩相对冷静:“告诉爹远水解不了近渴,咱们得自己想办法。我看,明天我去找找书院的同窗,看有没有家里在兵马司当差的,打听打听。”
周来福点头:“对,是该这样。”
一家人虽然担心,但也没被吓住,反而更团结了。
他们都明白,周安不在,这个家得他们自己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