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池的水向来清澈,仙雾缭绕间,连池底的玉石都映着莹莹微光。
七仙女中的老二张天阳,最喜欢在这儿沐浴,毕竟天庭规矩多,能放松的地方不多。
她解下轻纱,踏入池中,温热的水流漫过肌肤,舒服得让她眯起眼,连带着这几日值夜的疲惫都消散了不少。
“总算没人打扰了……”她小声嘀咕,指尖拨弄着水面,荡开一圈涟漪。
然而,就在她精神松弛的刹那——
一只冰冷的手,悄无声息地搭上了她的肩膀。
天阳浑身一僵,猛地回头,可身后空无一人,只有水面微微晃动,仿佛刚刚的触感只是错觉。
她皱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肩膀,白皙的肌肤上竟隐约泛着一丝寒气。
她双手交叉挡住胸部……
“谁?!”
她厉声喝道,声音在空旷的瑶池里回荡。
无人应答。
天阳心跳加速,警惕地环顾四周,可除了飘渺的仙雾,什么也没有。她深吸一口气,安慰自己:“是水太凉吗……”
可就在她再次放松的瞬间——
那只手又来了!
这次,它甚至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肩头。
“啊——!!!”
天阳尖叫出声,声音尖锐得连瑶池外的仙鹤都吓得扑棱棱飞起。
她裹上轻纱,跳回到岸上……
几乎是同一瞬间,瑶池守卫“哗啦啦”冲了进来,为首的仙将手持长戟,紧张地问道:“二公主何事?!”
天阳脸色煞白,指着自己肩膀:“有、有人碰我!”
“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给我滚出来……”
守卫仙将景六指厉喝道。
“被我逮住了你全家都得五雷轰顶!”
景六指额头冒汗,在他守卫期间,二公主出了这事,处罚是逃不了了。
他的声音只是吓跑了几只仙鹤……
守卫们面面相觑,迅速散开搜查,可转了一大圈,就差池底的鹅卵石都翻一遍了,愣是没找到半个人影。
“二公主……您是不是太累了?”守卫长景六指小心翼翼地问道。
天阳气得直跺脚:“我是傻子吗?连被人……都分不清!”
就在这时,一名天兵突然指着水面惊呼:“二公主,景将军,您们看!”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池水中央,一个巴掌大的草人正慢悠悠地漂浮着,草人身上还用暗红色的字迹歪歪扭扭地写着——
“橙儿”
“登……几?啥意思?”景六指就这俩字还全念错了。
“景将军,是橙儿……”
一名天兵纠正道。
“橙儿?橙儿是谁啊?”景六指自言自语道。
“讨厌,是我小名……我不许你再说这两个字,你……你们都听到了没有?”
众人乱糟糟地答应一声……
景六指文化程度不高,但法力却是不弱,他手一伸,手臂爆长了五六丈,伸手去捞,可指尖刚碰到草人,整个人突然一呆,眼神茫然地眨了眨眼:“……咦?我刚刚要干嘛来着?”
旁边的天兵也一脸困惑:“景将军,您不是说要搜查瑶池吗?”
景六指挠了挠头:“哦对,检查完了,既然没事,收队!”
天阳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群人莫名其妙地转身离开,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她低头看了看那个草人,又摸了摸自己的肩膀,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来。
“这瑶池……闹鬼了?!”
——而此刻,瑶池的仙雾深处,似乎传来一声极轻的、得意的低笑。
……
瑶池惊现淫贼的消息,像一阵风似的刮遍了整个天庭。
当天阳裹着轻纱,红着眼圈向金母哭诉时,凌霄殿内的气氛顿时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金母凤目含威,一掌拍在案几上,震得茶盏\"叮当\"乱跳。
这几日斩仙台出事,闹得鸡犬不宁的……大批涉事仙官被处理,方方面面的请托说情的,本就让金母烦不胜烦。
\"太放肆了!\"金母怒喝。
\"堂堂天庭,竟让这等下作之徒来去自如?八千禁军护卫是干什么吃的?!\"
镇殿将军云惠额头沁出冷汗,正要辩解,却见玉帝轻咳一声:\"……此事蹊跷,交给天枢院彻查。杨爱卿……\"
站在殿角的杨十三郎闻言,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
他瞥了眼身旁的七把叉,后者正挤眉弄眼地做着口型:\"这差事接得真快,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微臣领旨。\"杨十三郎拱手应下,心里却暗叹一声。这案子棘手得很——无影无形,连个脚印都没留下,怎么查?
退朝后,七仙女中的几位姐妹围住天阳嘘寒问暖。
大公主天寿气得俏脸通红:\"若是让我抓到那登徒子,定要让他尝尝我的红绫绞索!\"
\"姐姐们别担心,\"
天阳七姐妹里,性格最绵,她咬着唇,声音细如蚊蚋,\"其实...其实他也只是...摸了下我的肩膀...\"
\"这还得了?!\"
老三天荣柳眉倒竖,\"今日摸肩,明日还不知要做什么!\"
杨十三郎轻咳一声,上前作揖:\"敢问二公主,可还记得当时的感觉?\"
杨十三郎话一出口,已觉不妥,自己和七公主天瑶虽然没办婚礼,眼前这几位可都是天瑶的姐姐。
天阳俏脸飞红,低头绞着衣角:\"就...凉凉的,像块冰...但又很轻...\"她突然抬头,杏眼圆睁,\"对了!镜子里明明什么都没有!\"
戴芙蓉闻言,取出随身携带的\"显形符\",在天阳肩头轻轻一扫。符纸无风自燃,化作一缕青烟。
\"是'化形无相诀'。\"戴芙蓉秀眉微蹙,\"上古秘术,能让人身体某部分隐形。\"
朱风摸着下巴沉吟:\"能穿瑶池禁制的,起码得是个大仙...\"
\"大仙?\"七把叉突然插嘴,\"那岂不是说,咱们要查的可能是某位德高望重的老神仙?\"他做了个夸张的表情,\"比如...太白金星?\"
\"休得胡言!\"杨十三郎瞪了他一眼,转头对天阳温声道,\"二姐放心,三日之内,必给天庭一个交代。\"
“首座大人辛苦了!”
张天阳盈盈下拜,衣袂飘香。当她起身时,一向稳重的天阳一缕青丝不经意拂过杨十三郎的手背,痒痒的,像片羽毛。
七把叉在一旁看得分明,用手肘捅了捅朱风,一副喜不自禁的样子……
朱风面无表情地踩了他一脚。
杨十三郎眉头紧锁。
——二姐是中邪了吗?还是被什么迷了心窍。
告辞转身时,杨十三郎无意间瞥见蓝儿肩头那抹若隐若现的雪肤上,似乎有个极淡的...指印?
……
广寒宫的月华殿内,嫦娥正对着一面蟠龙铜镜更衣。
她纤纤玉指轻解罗带,素白纱衣顺着凝脂般的肌肤缓缓滑落,在脚边堆成一片云朵。殿内熏着冷月香,银辉透过雕花窗棂,在她如玉的背上投下斑驳光影。
\"这新裁的留仙裙倒是合身...\"嫦娥对着铜镜微微侧身,欣赏着腰间流转的银线刺绣。
突然,铜镜中的影像模糊了一瞬。
嫦娥动作一顿,蹙起黛眉。镜中,她的倒影依旧,只是——在她身后,似乎多了道朦胧的影子。
\"谁?\"她猛地转身,广袖带起一阵香风。
空荡荡的月华殿,唯有纱幔轻摇。
嫦娥松了口气,暗笑自己多疑。可当她转回铜镜前时,骇然发现腰间的丝带正自行松开!那精致的蝴蝶结仿佛被无形的手指挑弄,正一寸寸地散开...
\"啊!\"
琉璃盏从梳妆台滚落,在地上摔得粉碎。殿外的玉兔精闻声冲进来时,只见嫦娥紧攥着衣襟,俏脸煞白地指着铜镜:\"镜、镜子里有人!\"
玉兔精瞪着红眼睛看了半天:\"仙子,镜子里只有您啊...\"
\"不可能!\"嫦娥声音发颤,\"我明明看见...\"她突然噤声,因为铜镜的角落里,赫然摆着一个小巧的草人,身上歪歪扭扭写着\"嫦娥\"二字。
玉兔精刚要伸手去拿,嫦娥一把拦住:\"别碰!这一切太蹊跷了\"
消息传到杨十三郎耳中时,他正在瑶池边勘察。七把叉蹲在池沿,拿着根长竹竿往水里捅来捅去:\"头儿,你说那淫贼会不会是条鱼精?专摸仙女洗澡...\"
朱风面无表情地往他屁股上踹了一脚,七把叉\"扑通\"栽进池里,溅起老高水花。
\"有发现。\"戴芙蓉忽然轻呼。她指尖拈着一缕近乎透明的丝状物,\"这是'无影手'留下的灵气残迹。\"
杨十三郎凑近观察,鼻尖忽然嗅到一丝若有若无的冷香——像是月宫桂子与雪莲的混合,清冷中带着甜意,他心旌一荡……
\"十三哥?\"戴芙蓉疑惑地看着突然走神的杨十三郎。
\"咳...\"杨十三郎直起身,耳根有些发热,\"能追踪这气息吗?\"
没等戴芙蓉回答。
池里的七把叉突然鬼叫起来:\"妈呀!有东西摸我大腿!\"
众人齐刷刷转头,只见这货在水里扑腾得像只落汤鸡。
朱风冷笑:\"活该,让你嘴欠。\"
\"真的!凉飕飕的!\"
七把叉哭丧着脸往岸上爬,\"我发誓刚才有东西...\"
他的裤腰带突然\"啪\"地断开,亵裤顺着水流飘走了。
二哥怒发冲冠,胡须都根根竖着……
现场一阵死寂。
戴芙蓉默默别过脸,朱风的嘴角抽搐得像抽筋。
杨十三郎深吸一口气,从牙缝里挤出句话:\"先去把裤子...捞回来。\"
“糙你姥姥的……让老子出丑,我逮住你,非得千刀万剐了你。”
七把叉捂着重点部位,嚷嚷着追着自己的亵裤跑开了。
这时谁都没注意到,池底有个草人悄悄翻了个身,露出背面用忘川水写的一行小字:
\"下一个,轮到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