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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夏前一日,诸葛羽破例打开了天枢阁禁地。龙坤跟着老人踏过三级刻满谷纹的石阶,扑面而来的陈木香里,混着星砂特有的清冽——那是典籍历经千年不散的灵韵。禁地中央立着九尺高的青铜碑,碑身无字,却在星砂映照下浮现出流动的金纹,正是九天圣地祖师龙苍穹的生平。

“这是初代圣主飞升前亲手铸的‘耕星碑’。”诸葛羽的指尖抚过碑面,金纹突然化作具象:十二岁的少年赤足站在田埂,手里攥着刚抽穗的稷谷,背后是被战火焚烧的村落,“他本是农家子,战乱中跟着母亲逃到北境,十二岁那年母亲饿死,临终前塞给他半粒藏了三年的稻种——那就是天枢阁‘以粮入道’的开端。”

碑纹流转,少年化作十三岁的身影,在星髓池畔引动第一缕星砂。龙坤看见,他引气时用的不是寻常法诀,而是握着犁柄在地上画沟渠,星砂顺着犁沟汇入经脉,竟与自己初到北境时的感觉一模一样。“引气境对他来说,就是学会让星砂顺着土地的脉流动。”诸葛羽轻声道,“他说‘地脉即经脉,谷种即道心’,所以每突破一个境界,就会在北境新开一片良田。”

金纹跳到十五岁,少年与身着粗布衫的姬长空结拜。两人跪在刚开垦的麦田里,用新麦酿成的浊酒祭天,背后是初具规模的九天宗雏形——那时还叫“谷魂庄”。龙坤注意到,姬长空腰间挂着的不是宝剑,而是把缺了口的锄头,与史书中记载的“大靖太祖起于阡陌”完全吻合。“他们结拜时发的誓不是‘同生共死’,而是‘让天下人有田耕,有粮吃’。”诸葛羽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后来姬长空举兵,粮草全赖谷魂庄的‘春生术’,三日成麦,七日结黍,才让起义军没饿过一顿饭。”金纹跳到十五岁,少年龙苍穹与姬长空的结拜场景突然变得鲜活。两人跪在刚开垦的麦田里,新翻的泥土还带着草根的腥甜,面前摆着用破陶罐盛的麦酒——那是将头季未熟的麦子磨成粉,混着雪水酿了三日的浊酒。姬长空的粗布衫打着补丁,袖口还沾着开垦时的泥渍,腰间悬着的锄头缺了半角,却被磨得发亮:“老龙,等咱打下凉州,定要在城门口种上百亩麦田,让百姓路过时都能抓把新麦闻香。”

龙苍穹仰头灌了口麦酒,辛辣从喉间直窜胃里,却笑着拍了拍腰间的星砂袋:“若元军断咱粮草,我便用‘春生术’催熟荒田的野草——当年在北境,我曾让雪下的稗子三日抽穗,虽说口感像嚼麻布,却能救人命。”两人相视而笑,未及成年的面容上,已刻下对苍生的承诺。

三年后,大元王朝的苛税逼得百姓易子而食,姬长空在凉州振臂一呼,三千灾民举着锄头扁担响应。龙苍穹带着二十名谷魂庄弟子星夜驰援,行囊里装的不是兵器,而是浸过星砂的百粒稻种。“元军囤粮在临洮仓,咱断他粮道!”姬长空的佩刀指向地图,眼中却闪过忧虑,“可咱的人还在饿肚子。”

“看我的。”龙苍穹站在荒芜的旱田中央,星砂从指尖涌出,在龟裂的土地上画出北斗七星。旱田深处的潮气被星力引动,顺着犁沟汇聚,枯黄的草根竟冒出新芽。他低喝“生”时,三百亩荒地的稗子同时抽穗,穗芒上泛着星砂的微光——这不是上乘灵稻,却是能在三日内生食的“应急粮”。

最惊险的当属“洮河劫粮”一役。元军二十万大军压境,姬长空的起义军却只剩七日粮草。龙苍穹带着弟子潜入元军后方,在临洮仓外的荒滩上施展“聚海术”雏形——引北斗星力汇聚洮河支流,星砂化作千万条细流渗入粮仓地基。三日后,仓底的谷种竟在星砂催化下提前发芽,胀裂了三尺厚的青砖地基。

“他们的粮...在自己仓里发了芽!”探马的汇报让姬长空放声大笑。龙苍穹却倒在帐中,星砂透支让他唇角溢血,却仍指着地图:“趁元军慌乱,从寒江口走水路,我已让弟子在船上备好‘速生黍’——浸过星砂的种子,遇水即长,三日可收。”

二十岁那年,龙苍穹在寒江口布下第一道聚海阵,表面是为阻挡元军水师,实则为起义军开辟粮道。他站在船头,看着星砂稻种抛入水中竟化作绿色的舟桥,穗芒自动绞住元军的战船绳缆。“以粮为兵,不是杀伤人命,是断其贪念。”他对惊怔的姬长空说道,“你看那些元军士兵,看见发芽的稻种,谁还愿为苛政卖命?”

大元王朝的最后一战在大都城郊。龙苍穹站在姬长空身侧,看着起义军的锄头与九天宗的星砂交织成网。元军统帅举刀要砍断粮车绳索,却见车上的麦种突然爆发出强光,穗芒如剑,竟在半空拼出“免粮”二字。“天下苦元久矣!”姬长空的声音混着麦香扩散,元军阵中竟有士兵抛下兵器,对着星砂稻穗下拜。

二十五岁创立九天宗那日,龙苍穹没有举行盛大的开宗仪式,而是带着弟子在大都城郊开垦新田。姬长空穿着刚缝制的明黄龙袍,却执意赤足踩进泥土,亲手种下第一株“双绝稻”:“老龙,今后大靖王朝的律例,头一条便是‘毁田者斩’,你这宗门禁地,朕给你划三千里沃野。”

龙苍穹擦去额角的汗,望着田垄间穿梭的星砂,忽然笑道:“当年在北境,你说打下凉州要种百亩麦田,如今这大都城外,怕是要种上三万亩了。”两人相视一笑,仿佛又回到十五岁那年的麦田,只是如今脚下的土地,已从北境的荒滩,变成了天下粮仓的起点。碑纹闪过金丹、元婴境界,龙坤看见二十岁的龙苍穹在寒江口布下第一道聚海阵,二十五岁创立九天宗时,宗门禁地竟是片望不到边的试验田,田里种着从各地搜集的百种谷种。“他修元婴时,丹田里凝的不是金丹,而是粒会发光的稷谷。”诸葛羽指着碑上悬浮的谷粒虚影,“每次与人斗法,他就撒出星砂稻种,落地便成刀枪不入的禾墙,穗芒比宝剑还利,却带着让人心静的谷香——这才是‘以粮为兵’的真意。”

最震撼的是三十五岁合体境的画面:龙苍穹站在倒塌的堤坝上,周身缠绕着五谷图腾与蟠龙虚影,掌心托着北境全域沙盘,每道沟渠都对应着他经脉里的星轨。“他的合体境,是把整个北境的地脉炼进了星盘。”诸葛羽望向龙坤的小臂,那里的北斗纹正与碑上的星轨共鸣,“你现在的‘耕星合体境’,正是承了他‘以山河为盘,以谷种为子’的道统。”

碑纹推进到五十五岁大乘境,龙苍穹站在神农秘境入口,手中捧着的不是法器,而是片焦枯的稻叶——那是大元王朝最后一次决战,那是大元臣服大靖的降书。“他在秘境里得了神农氏的‘五谷归藏诀’,却没急着飞升。”诸葛羽的指尖划过秘境光门,“反而花了十年时间,把秘境里的灵种与人间谷种杂交,育出了能在雪地抽芽、旱地结穗的‘双绝稻’,这才有了后来九天宗吞并诸宗、更名圣地的底气。”

说到“渡劫境”时,碑面突然爆起强光。龙坤看见,六十岁的龙苍穹站在雷劫中,周身护着的不是护盾,而是千万株发光的稻穗,每道天雷落下,就有新的谷种从焦土中诞生。“他渡的是‘众生劫’。”诸葛羽的声音低沉,“雷劫问他‘修至大乘,为何不入仙途’,他答‘人间还有三成土地长不出粮,我若飞升,谁来守这谷魂’。”最终,他头顶的劫云竟化作稻穗形状,落下的不是天雷,而是滋润大地的甘霖。

碑纹在一百零八岁定格:龙苍穹站在天枢阁顶,掌心托着北斗与蟠龙交织的光轮,脚下是北境万里良田,头顶是裂开的仙门。他没有立刻飞升,而是将毕生所学刻进耕星碑,把九天圣地的道统凝成一粒星砂稻种,交给了最年轻的弟子——也就是诸葛羽的师祖。“他说‘仙途虽好,人间更需要会种地的仙人’。”诸葛羽望着碑上祖师衣摆的谷穗纹,“所以九天圣地的每代圣主,升仙前都要在北境留下‘护粮碑’,直到人间再无饥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