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住她未伤的左手,他的掌心向来温热,此时,却是一片冰凉。
手是抖的,连气息也是。
说的话也是那么的轻,似大点声,会吓着她。
她始终垂着眼,未发一言。
额间相抵,他低眸注视着她的脸,“不想在小楼,那我们就回公主府,你若不想见我,这几日……我便不去见你。”
她睫毛微动,他执起她的手放在心口,缓缓道:“但,也只是这几日,秦箐华,你既招了我,就别想离开我。”
他凑近她的唇,她侧过脸,躲开了,那两扇睫毛簌簌颤动着,唇色略微苍白,尖瘦的下巴显得有些脆弱。
一声轻叹,却还是拥她入了怀,以一种绝对占有的拥抱姿态,双臂牢牢地锁着她。
明明相贴着,两颗心紧紧挨着,却觉得她离他很远。
她垂下的眼帘,隔绝了两个人。
床边的帷幔落下,他将她压在床上。
她终是看向了他,四目相对,不再避开他的视线,脖间的披帛被他解开,随手扔下。
除尽外衣,他似累了般合上眼,静静地,抱着她。
察觉到她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他睁开眼,捕捉到了她眸光里闪过的担忧,也瞧见她眸底未褪的血色,还有一层水汽。
“疼么?”陌寒枭伸手在她眼角抚了抚,心腔发紧,二十一年来,从未有人让他这般牵肠挂肚,一喜一忧皆牵动着他的心绪。
秦箐华轻轻摇了头。
陌寒枭深深地望着她的眼,双臂将她抱住,将她的身子与他贴近,再贴近一些。
他总能从她眼里看穿她的想法,她执着他的手摸着她的脉,一字一句地告知她身体的状况,他知道她退却了……
他从她眼底看到了的,她那时是多么不安、害怕,她想与他再无瓜葛,理智告诉他,他该安抚着她,可想到她糟糕的身体状况,看着她憔悴的脸,他还是慌了,安神医与天一皆替她瞒着他,她也瞒得极好。
慌乱与怒火还是战胜了理智——他离不开她了,她逃不掉,也别想逃。
“对不起,不该凶你。”
眼皮被他温热的唇覆上,轻轻地,温柔地,饱含着深深的爱意。
秦箐华眼眶又热了起来,抱着她的人从未对她说过爱,但眼中对她的爱意总是那般的浓烈,他的怀抱,他的气息,都覆满爱意,深深地浸透着她的灵魂,在她下坠之时,那些爱意都会化作他的手,稳稳地将她接住。
“不哭了。”眼角泪水滑落的泪水被他拭去,安抚的声音暗哑。
心中酸酸胀胀的,秦箐华还是抬起手抱住了他的腰,深吸了口气平复着心绪,哽咽着:“对不起。”
陌寒枭贴近她的额,她抬起微湿的眼睫,暴露了眼中的脆弱。
“害怕?”陌寒枭轻声问着。
那双眼帘垂下,无声地默认了。
“怕什么?”陌寒枭双手从她腋下将她抱紧,让她的下巴搁在自己肩上,轻抚着她的后背,护着她的后颈。
秦箐华没有吭声,感受着他的安抚,但一想到眼前之人为她做的种种,而她却只剩不到几年的时间——
她想与他共白头。
可是……
命运总这般捉弄于她。
那股酸涩又袭上喉腔,秦箐华哽声:“怕我走后……”
“还早着呢……”陌寒枭松开手,撑着身子在她脸侧,看进她的双眸,一句一顿道:“不管将来如何……我与你,只争朝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