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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佳贵妃扶着缠枝莲纹的栏杆远眺,鬓角银线在纷飞的花瓣间若隐若现。她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梨瓣,忽觉掌心被什么硌得生疼,原是发髻上的点翠凤凰步摇垂下一缕流苏,正勾在雕花阑干的裂缝里。

“娘娘当心!”大宫女半夏捧着鎏金暖炉疾步上前,却见贵妃已扶着后腰缓缓坐下。她孕肚高隆,八团牡丹纹的锦缎下隐约可见胎动的痕迹,“这步摇是万岁爷上月赏的,让内务府拿火漆封住裂缝便是。”

佟佳贵妃抚着腹部苦笑:“封得住木头裂缝,封不住命数裂缝。”她望着阶前扫撒的宫女,忽见个面生的丫头正用沾了油的帕子擦拭青砖,“这是新拨来的?”

“回娘娘,是内务府上月分来的洒扫宫女。”半夏话音未落,那宫女已提着铜盆退到梨树后,盆沿泛着诡异的油光。暮色里,她腕间似有暗红胎记一晃而过。

乾清宫的琉璃瓦还凝着朝露,康熙正与张廷玉议黄河疏浚之事,忽见梁九功踉跄扑进殿来。老太监额角沾着梨花瓣,声音都劈了岔:“万、万岁爷!承乾宫……”

玉扳指在御案上磕出脆响,康熙霍然起身:“说清楚!”

“贵妃娘娘摔着了!太医说……说怕是……”话音未落,明黄袍角已卷着疾风掠过,沿途宫人跪了一地,只听得金丝皂靴踏碎满地落花。

承乾宫内血腥气扑鼻,李院正的白须被冷汗浸得透湿:“娘娘盆骨未开,胎儿迟迟不入产道,若强行催产……”

“朕不听这些!”康熙一脚踹翻香炉,火星溅上龙袍,“十年前你们说保不住小公主,今日若再……”话到喉头突然哽住,他望着锦帐中面色苍白的贵妃,指节捏得发白,“你们提头来见。”

雍郡王府后园的麦田里,两岁的弘晖正举着木勺往妹妹襁褓里倒麦粒。“哥哥真笨!”宁楚克挥着藕节似的手臂,金铃铛缠住了麦穗,“要装在布老虎肚子里!”

筱悠笑着将女儿抱到膝头,翡翠镯子映着日光流转:“宁儿可知这麦子要磨成粉,和面……”话未说完,前院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苏培盛的白脸从月洞门后探出,声音都劈了岔:“主子!承乾宫急召!”

马车在宫道上疾驰,胤禛握紧筱悠冰凉的手。他腰间玉牌与她的镯子相撞,灵泉雾气在狭小空间里氤氲。“额娘胎位本就不正,此番撞击怕是……”筱悠话音未落,胤禛忽然将掌心贴在她小腹,四朵金莲虚影在衣料下若隐若现。

“还记得你生弘晖和宁儿那日?“他指尖划过她腕间旧疤,“灵泉既能保她们平安,定能护住额娘。”

产房内,佟佳贵妃的指甲深深掐进锦被,恍惚间嗅到一丝清冽气息。筱悠蘸着温水擦拭她额角,翡翠镯子贴着肌肤滑过,灵泉露水悄然渗入血脉。“额娘跟着我的手势呼吸。”她将贵妃的手引至腹部,“吸气时向左侧卧,呼气时抬臀。”

“胡闹!”李院正看着筱悠的手在贵妃肚腹游走,气得山羊胡直翘,“胎位岂能用手硬转?”

“院正大人,”筱悠突然抬眼,“可听说过漠北的骆驼接生法?母驼难产时,牧人会在沙地上铺热毯,助幼驼寻路。”她指尖在合谷穴重重一按,灵泉之力如暖流注入,“人亦如是,需给胎儿指条明路。”

胤禛突然开口:“听闻南宋杨子建所着《十产论》中,有催生如待花开之说?”他目光扫过案头染血的《妇人大全良方》,李院正顿时语塞。

窗外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康熙厉喝:“怎么回事!”只见个洒扫宫女瘫坐在梨树下,铜盆里的油泼了满地。梁九功揪着她后领拎起来:“混账东西!这青砖上的油。”

“奴婢冤枉!”宫女秋桂抖如筛糠,腕间暗红胎记在袖口若隐若现,“是、是擦地时不当心……”

申时的日头斜斜照进产房,一声清亮啼哭惊飞檐下白鸽。佟佳贵妃虚脱地望向襁褓,却见筱悠指尖拂过婴孩后颈,那里赫然有片梨花瓣状的胎记。

“恭喜额娘,是位公主。”筱悠将孩子放入贵妃怀中,襁褓上金线绣的梨花与窗外落英交相辉映。

李院正颤抖着手写下医案:“贵妃遭撞击而胎转自正,实乃天佑大清。”廊下传来灵狐的低吼,胤禛瞥见秋桂被拖走的背影,转头对康熙道:“皇阿玛,儿臣方才查看青砖,发现这油……”

“朕知道。”康熙将公主交给乳娘,眼底寒芒乍现,“传旨内务府,彻查近三月所有新入宫的洒扫宫女。”他忽然按住胤禛肩膀,“老四,你福晋今日之功,朕记下了。”

三更时分,康熙握着佟佳贵妃的手轻叹:“朕看见承乾宫的梨树开花了。”他未看见胤禛与筱悠交握的双手间,灵泉雾气正无声流淌。

筱悠为贵妃掖好被角,翡翠镯子磕在床栏上。恍惚间,她看见前世的自己倒在血泊里,而此刻怀中小公主的啼哭,正穿透两世光阴。

东厢房里,秋桂的惨叫声突然响起,又戛然而止。灵狐叼着个蜘蛛纹香囊窜进产房,胤禛碾碎香囊中的药粉,嘴角勾起冷笑,原来这香遇热则毒,遇水则散。

院角的梨树突然无风自动,无数雪白花瓣飘向公主的摇篮。康熙伸手接住一片,轻声呢喃:“这孩子的封号,便叫瑞宁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