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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州行宫的桂花香飘进窗棂时,宁楚克正趴在罗汉床上打滚:“额娘,这床帐上的流苏比府里的长!”小丫头攥着杏色穗子晃悠,金铃铛缠住了雕花床栏。

筱悠将剥好的石榴粒盛在青瓷盏里:“仔细缠着头发。”她转头见弘晖蹲在门槛边数蚂蚁,虎头帽歪到耳后,“晖儿,过来擦把脸。”

“额娘看!”弘晖举着片枯叶冲进屋,“蚂蚁排着队搬碎糕呢,像九叔的商队!”

胤禛夹着公文卷轴跨进门,玄色常服下摆沾着草屑:“收拾妥当便去市集转转,申时前回来。”他将油纸包搁在案上,德州扒鸡的香气顿时溢满屋子。

宁楚克骨碌爬起来:“现在就去!”金铃铛随着动作叮当作响,“九叔说德州的糖画会转圈圈!”

“急什么。”胤禛拎起女儿放到凳子上,“把《三字经》温习一遍再出门。”

“苟不教,性乃迁……”宁楚克晃着脚丫背诵,突然拽住胤禛的箭袖,“阿玛,迁是搬家的意思吗?就像蚂蚁搬家?”

弘晖从扒鸡腿上抬头:“才不是!先生说是改变的意思!”

胤禛用帕子擦去儿子嘴角油渍:“明日带你们看文庙的石碑,上头刻着……”

“王爷!”苏培盛白着脸闯进来,“万岁爷传大阿哥和大格格去品茶。”

宁楚克立刻躲到筱悠身后:“苦!”

“皇玛法备了牛乳酥。”胤禛拎起两个小团子,“背完《千字文》才能回来。”

筱悠笑着往孩子荷包里塞蜜饯:“别揪梁公公的拂尘。”

日头爬上飞檐时,街市喧嚣透过朱墙传来。筱悠倚着行宫西侧的回廊,看小宫女们往池中撒鱼食。廊下突然闪过茜色衣角,胤禟摇着洒金折扇踱过来:“四嫂好兴致!”

“九弟这是又淘到什么宝贝了?”筱悠瞥见他腰间新换的翡翠坠子。

“德州木匠做的机关盒。”胤禟变戏法似的摸出个红漆匣子,“里头装着会唱歌的瓷鸟,给宁儿玩正好。”他说着掀开盖子,黄莺啼鸣混着机簧转动声煞是悦耳。

“仔细吓着孩子。”筱悠用帕子包了匣子,“前日晖儿把你送的竹蛇塞进梁公公被窝,害得老人家半夜惊叫。”

胤禟笑得前仰后合:“该!谁让他总告我黑状……”

话音未落,墙外突然传来清脆的笑闹声。弘晖举着糖画冲在前头,宁楚克兜着裙摆追着要咬:“哥哥给我尝一口!”

“阿玛说背完书才能吃!”弘晖绕着石桌转圈,“教之道,贵以专……哎!”

胤禛拎着两个泥猴跨进门:“这就是你们的专心?”他玄色衣袖沾着糖丝,朝服玉佩缠着宁楚克的发辫,“苏培盛,打盆水来!”

筱悠忙接过哇哇叫的女儿:“怎么弄成这样?”

“皇玛法带我们喂锦鲤,妹妹非要捞月亮!”弘晖抹了把脸上的水渍,“侍卫叔叔的靴子都湿了!”

宁楚克举着湿漉漉的荷包献宝:“捞到块亮石头!”掌心里躺着枚鸽卵大小的雨花石,纹路恰似童子抱鲤。

晚膳时分,行宫小厨房送来八珍豆腐羹。弘晖咬着芝麻烧饼嘟囔:“比府里的厨子做得好吃!”

“食不言。”胤禛敲了敲儿子筷子,转头将鱼刺挑净的鱼肉放进筱悠碗里,“明日我陪皇阿玛巡视河工,你带他们逛文庙,让青黛多带点人”

宁楚克突然从凳子上溜下去:“现在就去!”

“胡闹。”胤禛拎起小丫头放回座位,“天黑闭馆了。”

“那去看花灯!”宁楚克晃着胤禛的胳膊,“九叔说德州夜市的兔子灯会眨眼!”

筱悠笑着打圆场:“让苏培盛带几个侍卫跟着。”

华灯初上时,长街两侧挂满竹骨灯笼。宁楚克攥着筱悠的袖口蹦跳:“额娘快看!那个仙女灯在转!”

弘晖趴在糖画摊子前挪不动步:“老爷爷,能画獒犬吗?要叼着剑的!”

卖灯老翁笑出一脸褶子:“小公子属狗?”

“属虎!”宁楚克抢着答话,“我也属虎!”

苏培盛抱着满手物件跟在后头:“福晋,这面人捏得真像大阿哥……”

话没说完,前方突然响起铜锣声。舞狮队踏着鼓点跃来,宁楚克吓得往筱悠怀里钻,金铃铛却勾住了卖花娘的竹篮。

“当心!”侍卫刚要上前,筱悠已灵巧地解开纠缠。她腕间翡翠镯擦过篮中茉莉,暗香混着灵泉气息悄然散开。

弘晖举着新得的木刀挤过来:“额娘,我能买这个给阿玛吗?”

筱悠接过桃木雕的破军刃模型:“倒是像你阿玛随身那柄。”她付了铜钱,转头见宁楚克正踮脚够莲花灯,“再买盏灯就回去。”

更夫敲响二更梆子时,胤禛在行宫门口撞见满载而归的母子三人。宁楚克伏在侍卫背上酣睡,手里还攥着半块枣泥糕。弘晖抱着盏獒犬灯献宝:“给阿玛的!”

“玩野了。”胤禛嘴上训着,却接过灯笼细看,“刀鞘纹路倒雕得细致。”

筱悠将睡熟的女儿交给嬷嬷:“文庙的古柏有两百岁了,明日带孩子们去拓碑?”

“你倒是会找乐子。”胤禛拂去她发间落花,“年羹尧的人混在河工里,这几日……”

“知道啦。”筱悠笑着打断,“公务明日再说。”

第二天,一家人去了文庙,弘晖对着石碑哇了一声:“比我还高!”

宁楚克举着拓纸要往碑上贴:“先生说要金石永固!”

“是拓印,不是贴年画。”筱悠握住女儿的小手,将浸湿的宣纸轻轻覆上碑面。弘晖踮脚刷墨的动作像模像样,惊得守庙老者直捋胡须。

胤禛踏进院门时,正见宁楚克举着拓片炫耀:“阿玛看!我拓的学字!”

“怎么缺了半边?”胤禛挑眉。

“墨……墨不够了!”小丫头耳尖泛红,忙把拓片藏到身后。

午后的蝉鸣声里,行宫送来冰镇酸梅汤。弘晖趴在石桌上临帖,忽然抬头:“额娘,德州这么好玩,我们能多住几日吗?”

“后日就要启程了。”筱悠将晾干的拓片收进锦匣,“接下来我们还要去好多地方呢!”

“王爷!”苏培盛小跑着递上信笺,“京里递来的。”

胤禛扫过密信冷笑:“老八果然不安分。”他将信纸凑近烛火,“不过岳父大人应付得来。”

宁楚克突然从多宝阁后钻出:“外祖父要来了?”

“是外祖父写信说想你们了。”筱悠抱起女儿,“去把今日拓的字挑张好的,捎回去给弟弟们瞧瞧。”

暮色染红飞檐时,胤禛站在廊下看孩子们放河灯。宁楚克的莲花灯卡在柳枝间,急得直拽侍卫衣角。弘晖的木刀灯顺流而下,惊散一池锦鲤。

“年羹尧在江宁安插的人手,今日折了三个。”胤禛忽然低语。

筱悠将薄毯披在他肩头:“孩子们在呢。”

宁楚克举着湿透的绣鞋跑来:“额娘!鱼咬我脚趾!”

胤禛弯腰拎起女儿:“明日让厨子炖了那胆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