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刘长宁还是接下了魏王的任务,主要是他也拒绝不了。
“大王,臣从旁协同,不知居何职以何名义?”刘长宁现在是司农寺丞兼将作监丞,要是参与案件审理,总要有个名头。
“你先挂一个侍御史的职司,稍后会有旨意送达,叫你协同审案。”魏王显然都计划好了。
“侍御史?”刘长宁一怔,“这是几品官?”
魏王看了看道:“侍御史,从六品下,专司监察百官,举劾违失、典法度、理大狱等,负责京城案件审理与五品以上官员弹劾,参与‘三司推事’联合审理重大案件。”
又是从六品下,就没有一个五品职官吗?至少上朝的时候可以穿绯袍,不用排队排得那么辛苦了。
刘长宁心中暗诽,但听说居然可以弹劾五品以上官员,也就是说,挂了这个侍御史的名头,就可以随便喷人而不用负责了,就跟古寿刚刚喷淇国公一样,只需要“风闻奏事”,不需要提供证据的。
爽啊!
这简直就是奉旨喷人!
接着,魏王又介绍御史台的职责,侍御史隶属于御史台,而御史台一般设有御史大夫一人,从三品;御史中丞二人,正五品上。大夫掌以刑法典章纠正百官之罪恶,中丞为之贰。其属有三院:一曰台院,侍御史隶焉;二曰殿院,殿中侍御史隶焉;三曰察院,监察御史隶焉。
侍御史总共有六人,下面还有主簿,然后是殿中侍御史,接着才轮到监察御史,监察御史总共有十五人,都是从七品下的官,掌分察百寮,巡按州县,狱讼、军戎、祭祀、营作等等。
果然是位卑而权重。
介绍完御史台,魏王又交代叮嘱了几句之后,就把刘长宁打发走了。
从延政门出来,萧贵早已经等急了,因为见百官都出来了,而唯独公子没出来,就差赶回去通知公主了。
还好终于等到了公子。
萧贵先拿号牌去取了马,等扶刘长宁上了马后,一行人便回转了公主府。
得到消息的公主只是叫侍女来问了一遍,都没有露面,不过昼食却早早准备好了,仍旧是丰盛的一桌山珍海味。
刘长宁现在嘴都养刁了,等到吃饱喝足,圣旨就到了。
“门下:司农寺丞、将作监丞刘长宁……暂充侍御史,协同刑部、大理寺典法度,并三司推事,主者施行……”
“臣刘长宁,奉旨!”
接旨的过程刘长宁早就烂熟于胸,收了旨意后,送走了宣旨的中官,虽然因为接下了一个麻烦事而略微头痛,但多少也有些得意。
他现在可是有三个职官在身了,年纪轻轻,身兼三职,而且还是横跨三个部门,也算少年得志了。
但得志没多久,他就匆匆赶到了御史台,因为旨意叫他立即入职,不得慢怠。
他今天算是经历了两个第一次,第一次上朝,第一次到“单位”报到,等进了御史台,接见他的是御史中丞之一,葛合。
葛合四五十岁的样子,一身绯袍,身材有些瘦小,但气势却非常足,颌下留着长须,颇有几分神采。
“下官刘长宁,见过中丞大人。”刘长宁先是行了一礼,只是上下官的见礼,无需下跪的那种。
“你就是新任的侍御史刘长宁?”葛合见刘长宁十六七岁的样子,当即就惊到了,他刚下值没多久,听说朝廷任命了一个新的侍御史,虽然只是暂代,他还是决定先见一下,没想到一见之下,竟然是如此年轻的一个少年。
需知御史之职,秩卑权重,除授的都是老成持重之辈,十六七岁的少年,他想都不敢想,哪怕只是暂代,也叫他惊讶不已。
“下官正是刘长宁。”刘长宁又重复了一遍。
葛合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几遍,哪怕再怀疑,但想到这可是旨意钦封的,他也无法改变,便叮嘱道:“上峰有命,叫你去协同审理淇国公世子案,既是协同,就不是主理,只需多听多看,少说……”
可能是怕刘长宁年纪轻轻,什么都不懂,所以他叮嘱得很仔细,总的可以用三个字来形容,“少说话”就对了。
“下官谨受教。”刘长宁现在什么情况都不知道,自然也不便发表意见,他打定主意,就是去多看多听的,然后把听到的看到的告诉魏王就行了,让他去跟皇帝做决定。
自己就是他们的“眼睛”和“耳朵”,估计他们的目的也是这样的。
“嗯。”葛合抚摸了一把胡子,对他恭谨的态度表示满意,然后他又吩咐皂吏,叫来了一个人。
那人瘦瘦小小,一身浅绿色的袍服,进来之后也没细看,直接就朝葛合下拜行礼:“下官古寿,见过中丞大人。”
“长命,这位是新任侍御史刘长宁,你来见一下。”葛合指了指一旁的刘长宁。
古寿听名字就觉得耳熟,当抬头看时,见到刘长宁脸色顿时一变,不过他反应很快,并没有相认,而是故作初次见面:“监察御史古寿,见过侍御史大人。”
“古御史不必多礼。”刘长宁见他没有揭穿自己,他也顺势假装不认识对方。
“刘侍御,若有什么不明白的,你尽可问古御史。”葛合指了指古寿,又对他道,“长命,刘侍御是我御史台此次协同三法司会审的主事,你跟在他身边办事,不可怠慢了。”
“下官明白。”古寿面上平静,心中惊讶,早前就知道刘长宁是司农寺丞,不想摇身一变,竟然成了他的顶头上司。
“我还要去见宪台大人,长命,刘侍御我就交给你了。”葛合又吩咐了一句,然后在两人的恭送下离开了。
等到人彻底走远,古寿这才看向刘长宁笑道:“刘寺丞,不对,是刘侍御,我们又见面了。”
“呵呵,既然是熟人,古御史也不必太客气了。”刘长宁完全没想到会这么巧,之前在朝参时遇到的那位“勇士”,竟然成了他的下属,“长命”大概是他的字了,他的名有个“寿”字,字又是“长命”,他父母到底有多想他长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