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恶如仇？嘿嘿，嫉恶如仇好啊。”古寿的一句话，让潘雄对刘长宁瞬间转变了态度，把他当成了古寿一伙，再次看过来的目光，变得张扬而肆无忌惮，“刘大人嫉恶如仇，本世子倒想见识一下。”
言下之意是，你就算嫉恶如仇，又能奈我何啊？
刘长宁听得出来对方的态度转变，当然他也不怂，虽然被古寿架了起来，可古寿毕竟是“自己人”，对方是敌人，这一点他分得很清楚，所以也不会当场跟古寿翻脸，更不会有任何懦弱的表现。
“世子既然想见识一下，那本官也不会叫世子失望的。”无论对方是不是杀害莫愁的凶手，但肯定跟莫愁的死有关，仅凭这一点，刘长宁也不会放过他。
“好，那本世子就拭目以待了。”潘雄哈哈一笑，态度张狂。
刘长宁现在是奈何不了他，不过却也可以给他添堵，他侧头看向了一旁肥胖如猪的范兴：“范主簿，我有一事不明。”
“刘侍御请说。”范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他身体太胖了，走几步路就出虚汗，刚刚走了那么远，现在还汗流不止，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别的原因。
“适才我一路走来，见过的监牢大多肮脏污秽不堪，为何这一间如此不同？不但有酒有肉，还有锦被华服，就连烧火的也是麒麟炭，不知范主簿可有教我？”刘长宁指了指潘雄所处的监牢问道。
“这个……”范兴脸色一苦，一般的嫌犯当然住不了这么好的监牢，但人家可是国公世子啊，这是有优待的，但是这种潜规则，自然无法当面说出口。
古寿虽然一开始也司空见惯了，但见刘长宁以这一点作为突破口，他也顺势说道：“不错，范主簿，嫌犯为何住得如此舒适？”
“这……”范兴说不出话来，瞪了瞪一旁的老头周戚，周戚缩着脑袋，更不敢答话。
倒是监牢内的潘雄一副无所谓道：“两位御史不必为难范主簿了，本世子可没有占万年县的便宜，这些东西都是国公府送来的，你们所想以此构陷本世子，怕是打错了主意。”
刘长宁根本不理他，只看着范兴道：“范主簿，本官是奉皇命而来，今日所见所闻，回去后定然上报，就是不知陛下得知会作何想？”
范兴听得身体一颤，连忙轻轻扯了一把刘长宁的官袍，低声道：“刘侍御，还请借一步说话。”本来因为之前私纵淇国公世子，万年县就已经承受了不小的压力，若是再把此事捅到天上去，万年县岂不是要承受更大的风波？
“不借，有什么话就在此处说好了。”刘长宁直接拒绝了，反正已经低调不起来了，那索性就高调一点。
范兴脸色更苦，他没想到，这位侍御史也跟古寿一样，是个油盐不进的家伙：“刘侍御，按说淇国公府送来的东西，我们也不能扣留，须送到世子手上。”
“范主簿可曾读过我大绥律法条文？”刘长宁看了看他，“嫌犯坐监，本就是为了惩处受罚的，他如今这般轻松享受，可曾有一点受罚的样子？”
“这个……”范兴又苦着脸说不出话来了，因为这确实不合规矩。
“刘大人，我已经说过，不必再为难范主簿了，这些都是我淇国公府送来的，范主簿不给我送来，难道他自己留下来么？”潘雄见刘长宁不搭理他，神色张扬中带着一股冷意。
“自己留下来自然不可，但却可以送回国公府去。”刘长宁朝他咧嘴笑了笑，依旧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你敢！”潘雄神色一变，缺了这些东西，那他在这里可待不下去，心中一狠，直勾勾地盯着刘长宁道，“莫非你真要与我作对？与淇国公府作对？”
“别太高看你自己，也别太高看了淇国公府。”刘长宁淡淡地一笑，看向范兴道，“范主簿，话我只说一遍，要么把这些东西全都撤走，要么我现在就回去上报，你意下如何？”
“……”范兴连连擦着额头上的汗水，不知该做何反应。
“姓刘的，你真当我在监牢里奈何你不得么？”潘雄气势汹汹瞪着眼睛，他堂堂淇国公世子，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鸟气？
“把么字去掉，你确实奈何我不得。”刘长宁不屑地撇了撇嘴。
潘雄气急，虽然刘长宁的说法很新奇，但却不妨碍他理解其中的意思，恨得牙痒痒，可想到什么，很快又冷静下来，直勾勾地盯着刘长宁，声音中透露着浓浓的阴冷：“好，好，那你就给本世子等着！”
刘长宁对他的发狠根本不在意：“古御史，我们走吧，现在就回御史台去，把奏书写好，连夜递进宫里去。”
“等、等一下。”范兴闻言大惊失色，虽然也清楚这只是刘长宁的逼迫手段，但他却不敢冒险，“刘侍御，还请留步、留步。”
“哦？范主簿怎么说？”刘长宁冷眼看过去。
范兴狠狠地一咬牙：“撤，全部撤掉。”县令大人已经发话了，决不能再叫万年县传出什么不好的言论，如此只好委屈一下淇国公世子了。
“你敢！”潘雄大怒，手中的话本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周戚。”范兴也顾不上他了，朝一旁的牢头使了个眼色。
牢头周戚直接想死，在场的无论是谁，他都不敢得罪，尤其是不敢得罪潘雄，那可是淇国公世子啊，他眼珠子一转道：“主簿大人，还请给卑下一些时间，短时内要撤走这些东西确实不容易……不若两位御史大人和主簿先离开这腌臜之地，然后小人再叫人把东西撤走？”
“想拖延时间，等我走了之后什么都不做么？”刘长宁却一下看穿了他的小心思，“今日本官就在此处看着，若是不把东西全部撤走，本官就不走了！”想恶心一个人还不简单吗？他现在是不能把潘雄怎么样，但是让他过不了那么舒服，却是可以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