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态度就像在告诉他。好像他才是不该出现在她生命中的那个人,是他搅乱了原本属于她的世界。
这一瞬间,连他自己也愣住了。
宋初尧自己都数不清到底承受了几轮折腾,在一次次濒临极限的压迫中几乎昏厥,终于等到他满意收手停了下来。
此时她的四肢早已不听使唤,整个人像是被抽去筋骨般瘫软无力,只能靠在桌子上勉力维持坐姿,不断地大口喘息才勉强稳住自己的意识。
她眼神迷离,唇角微微发颤,眼中带着几分不甘,又藏着深深的委屈和恐惧。
凌楚渊沉默着从她身上下来,一边系好腰带一边将衣物一一穿回身上。
整理妥当后,他站在房门边看了她最后一眼,神色沉冷,似有风暴酝酿于其中。
那一眼里,蕴含了复杂至极的情感。
既未散尽方才情欲留下的暗流,又有凌驾一切之上的控制欲和不容反抗的霸道意味。
仿佛在无声地警告:你想逃?
根本没可能。
就算将来有人接手东宫,你也好不了半分!
待到他脚步渐行渐远,屋内的空气顿时仿佛被抽空,只剩下沉重与压抑残存。
宋初尧的身体像是再难支撑一分力气,缓缓顺着墙壁滑落,瘫坐于冰冷的地砖之上,双眼空洞无神。
原以为离开了昔日的束缚之地便能重获新生,如今看来,那只是她在做梦罢了。
她轻轻闭上了眼,嘴角勾起一丝苦笑,仿佛此刻才彻底明白,命运并未放过她。
为了不让旁人生疑,宋初尧不敢耽搁太久。
她强撑着虚弱身体,颤抖着手脚将散落的衣衫一件件捡起穿上,弓着脊背小心避开视线,从禅房后门悄悄离开。
外面山风呼啸吹拂,寺庙上空中香烟缭绕缓缓升腾,一阵阵清风吹进了尚未关严的窗棂。
木制的禅房门随风轻晃了一下,发出细微“吱呀”之声,整个房间空空荡荡,空气中依旧弥漫着尚未消散的一缕紊乱不安的气息。
过了许久之后,宋初尧终于整理好了所有,面色苍白、步履蹒跚地回到了虞昭仪所居的禅房。
时间已经过去良久,虞昭仪一直在等候她的归来,看到宋初尧安然现身,她这才缓缓松了一口气:“大小姐,你究竟去了哪里?怎会耗费如此长时间才回来,奴婢实在放心不下,真怕你出了差错。”
宋初尧将衣领轻轻往上拉了一点,遮住脖颈那一抹微不可察的灼红,嘴角勾起一丝浅笑,声音柔和而低缓:“没事的,刚才厨房那边人太多,我站在那排队耽误了一些时间。”
她的眼神略微飘忽,像是有意避开某些目光,话语说得平静,却藏着几分掩饰的痕迹。
虞昭仪坐在禅房一侧,闻言抬起眼来,目光不经意间落在她空着的两只手上。
她原本温和的表情在这一瞬略显凝重,眉头微微一皱,似乎有话想要询问,可最终只是轻轻叹息了一声,并未开口。
宋初尧的眼神闪了一下,像是有什么心思藏匿其中,不敢与对视。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轻声解释道:“斋饭都被人拿走了,奴婢一会儿再去厨房瞧瞧,应该还能找到一点。”
虞昭仪心中隐隐有些疑惑,总觉得宋初尧今天的神情与往常不太一样。
她没有深问,只当是近几日寺庙生活清苦、身子疲累所致。
于是点头说道:“也好,晚点再吃也行,你现在先去歇一会吧。”
她一向了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和秘密,宋初尧自然也不例外。
作为一个经历过风雨的人,虞昭仪明白这个道理。
她从不苛责旁人心事深沉,也从不会强行干涉别人的选择。
此刻她最在意的是,希望宋初尧心底还能存有一丝期待,还没被这漫长的困顿打垮就好。
至于其余的事情,她是决计不会过问的。
夜色如墨,山中寂静无声,风带着佛门之地的一丝禅意悄然吹入门窗之间。
今日寺庙那边特地遣了一个年岁尚小的小和尚送来斋菜,其中有碗热气刚散不久的蚕豆汤。
虞昭仪惦记着宋初尧体弱,便特意多舀了几勺放在她那素白的碗中,语气关切地说:“你身子单薄得很,还是多吃些才是。”
然而,还不等虞昭仪放下调羹,宋初尧一看见那碗蚕豆汤,脸上的表情瞬间变了。
面色陡然发白,仿佛看到了什么让她极为恐惧的东西。
喉头像被什么堵住似的猛然一阵痉挛,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紧接着就捂住胸口跑到一边,剧烈地干呕起来。
“咳咳……”
虞昭仪一时大惊失色,手中筷子立即放下,“哐当”一声掉在木案之上。
她起身急步上前,满是担忧地追问:“你怎么了?好端端的,到底哪里不舒服?是不是这屋子太冷了,着凉了吗?”
她语速快,却依旧透着温柔的安抚,一面说着,一面递上一碗温水,试图稳住她的呼吸,“来,喝点汤压一压,或许是刚才站着饿太久的原因。”
宋初尧喘着气转过头,眼神仍忍不住朝那碗豆汤扫了一眼。
仅仅是余光之中那一抹绿色残渣,就已让胃中再次翻江倒海。
喉咙一紧,泪水几乎涌出眼角,连忙扭过身去忍住恶心的反冲感,“不用了,谢谢昭仪……奴婢今晚实在吃不下,只想……一个人出去走走。”
话音刚落,她便用袖口掩住口鼻,急匆匆推开木门跑了出去,脚步杂乱无章,几近落荒而逃。
虞昭仪立于原地,望着那被带开的门缝中透出的夜色光影,久久未能回神。
她低下头,又仔细看了看桌上那碗散发着清香的蚕豆汤,心中的疑惑如潮水般漫上来,一层叠着一层。
她喃喃自语一般,轻轻地开口。
“到底是怎么了……”
“吃不下?难道刚才在别处吃过?”
这句话带着些许责备之意,却又夹杂着关切的情绪,在这不大的禅房里悠悠回荡。
虞昭仪轻蹙眉心,声音不大却句句分明地落下,似在质疑又像只是随口一问。
可就算是吃了东西,也不至于吐成这样吧。
她眉头更深了一分,目光微微闪了闪,心中有些不解。
若说宋初尧当真是刚刚用过膳,为何反应竟如此剧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