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维和特别贡献奖\"的锦旗展开时。
三十名官兵齐声喊出\"蓝盔映初心,维和担使命\"的口号。
这句华文口号让在场的外国军人有些困惑。
但从他们坚毅的眼神里,所有人都读懂了其中蕴含的力量。
哈米德少校悄悄数了数华国士兵的军靴。
三十双靴子的磨损程度惊人一致,鞋头的踢刺痕迹显示他们经常进行战术突刺训练。
\"我们的士兵三个月就会磨坏一双靴子,\"
他低声对加西亚说,\"他们的装备耐用度至少是我们的两倍,这背后是工业实力的差距。\"
大会最后一项。
追授达格·哈马舍尔德勋章。
致敬永不凋零的蓝盔。
当谢宇的遗像被两名士兵抬上主席台时,全场自动肃立。
达格·哈马舍尔德勋章的蓝色章体在黑布衬托下格外醒目。
这是联合国为表彰牺牲维和人员设立的最高荣誉。
刘小光替谢宇接过了奖章。
他颤抖着接过勋章时,易扬听见身后传来压抑的啜泣声。
队列里的战士许鹏飞抹了把眼泪。
他永远忘不了谢宇把他推开时喊的那句话:\"趴下!快找掩体!\"
穆罕默德少将摘下贝雷帽,用阿拉bo语念了一段祷词。
翻译轻声解释:\"他说,这个年轻的华国士兵用生命诠释了什么是'人类命运共同体'。\"
观礼席上的外军军官们纷纷起立。
威尔逊上尉收起了笔记本,哈米德少校端正地行了个举手礼。
加西亚上校则对着遗像深深鞠躬。
\"谢宇下士在牺牲前,已经连续工作了18小时。\"
顾懂的声音带着哽咽,\"他牺牲时,为了掩护战友,不幸牺牲。\"
这句话让在场的外国军人陷入沉默。
他们中不少人有过类似经历,但能在极度疲劳下保持冷静的,寥寥无几。
授勋仪式后的茶歇时间,各国军官围着华国官兵问个不停。
加西亚上校拉着易扬的胳膊,非要看看他手腕上的战术手环。
\"这个能显示心率和弹道预警的设备,是你们国家自己生产的?\"
当得到肯定答案时,加西亚忍不住吹了声口哨。
他的单兵装备来自五个国家,通讯系统经常出现兼容问题。
而华国士兵从头盔到靴子都是国产一体化装备,数据链能实时共享战场信息。
\"你们的国防工业体系太可怕了,\"他半开玩笑地说,\"我们还在买装备,你们已经在定制装备了。\"
哈米德少校则对卫生员小李的急救包产生了兴趣。
当看到里面装着带翻译功能的急救指南、适用于热带气候的药膏。
甚至还有针对当地宗教习俗的食品时,他感慨道:\"你们连士兵的急救包都考虑得这么细,难怪能在陌生环境里快速适应。\"
威尔逊上尉拿着易扬的嘉奖令复印件,反复研究上面的评语。\"
“'临机决断'与'纪律严明'通常是矛盾的。”
他对易扬说,\"但你们的军队似乎把这两者完美结合了。”
随后他点了点头,似乎非常肯定自己的说法“这背后一定有特殊的训练方法。\"
易扬笑了,指了指队列里正在帮尼泊尔士兵调整背带的战士。
说道“我们的训练核心不是服从命令,而是理解命令背后的意义。”
“就像维和的意义不是持枪巡逻,而是让当地人能安心生活。”
威尔逊微张着嘴巴点了点头。
…………………
日子在平静中流淌,转眼就到了轮换的日子。
当新的维和步兵营抵达时,易扬带着他们参观难民营。
菜地里的蔬菜郁郁葱葱,学堂里传来孩子们的读书声,操场上,哈桑的孙子正和我们的士兵踢足球。
“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易扬对新营长说,“记住,有时候,锄头比步枪更有用。”
离开的那天,难民营的人们都来送行。
易扬的胸前佩戴着和平荣誉勋章和姆巴伊·迪亚涅上尉勋章。
两枚勋章书写这一段惊心动魄的故事。
哈桑拄着拐杖,站在最前面,眼眶红红的。
那个掉进井里的孩子跑过来,把一朵野菊花塞到易扬手里,用生硬的华文说:“叔叔,再见。”
易扬蹲下来,摸了摸孩子的头:“好好学习,以后到华国来。”
车队缓缓驶离营地,易扬回头望去,蓝顶的板房和茅草棚在夕阳下和谐地依偎在一起。
红旗和联合国旗在风中飘扬。
远处的田埂上,还有人在劳作,身影被拉得很长很长。
“营长,你看!”赵磊指着天空,一群白鹭正从难民营的方向飞来,在车队上方盘旋。
易扬笑了,眼眶有些湿润。
他知道,他们留下的不只是加固的棚子、打好的水井,还有希望。
而这希望,就像种子一样,会在这片土地上生根发芽,终有一天,会长成参天大树。
新营长叫林峰,是从79集团军一支部队抽调来的。
他们的脸上还带着刚下训练场的黝黑。
他跟着易扬在难民营走了一圈,目光落在学堂墙上的地图上。
那是王鹏他们用红漆画的,旁边还歪歪扭扭写着“华国”两个字。
“这地图画得挺有气势。”
林峰笑着说,伸手摸了摸墙皮,“看来你们把这里当成第二故乡了。”
易扬指着操场上踢足球的孩子:“那个穿红球衣的是哈桑的孙子,现在能说二十多个华文词。”
“昨天还跟我炫耀他学会了‘和平’。”
正说着,哈桑拄着拐杖颤巍巍走过来,手里捧着个布包。
他打开包,里面是那把曾送给易扬的圣物弯刀,刀鞘被摩挲得发亮。
易扬挑了挑眉,呦呵,这老头也真有意思。
我不收的东西,他送给新营长,想和新营长打好关系。
“易营长不收,”老酋长对着林峰比划,“送给新营长,保佑你们平安。”
林峰学着易扬的样子,把弯刀推了回去。
“刀我留着,但不是当礼物。等明年这个时候,我再还给您,就当是交接信物。”
哈桑愣了愣,随即明白过来,笑得露出牙床:“好!我等着!”
交接仪式定在下午。
易扬站在队列前,看着士兵们把肩章换成新的,动作整齐得像一个人。
王鹏把自己那本记满难民营情况的笔记本递给接替他的新兵。
叮嘱道:“你们二排帐篷后面那棵猴面包树,雨季容易生蛇,得定期撒硫磺。”
林峰在一旁看着,突然对易扬说:“你们把这里盘得比自己营区还熟。”
“守着这片地方,就得对它上心。”
易扬从口袋里掏出个铁皮盒,里面是些磨损的弹壳。
“这些是弟兄们捡的,每个上面都记着日期,哪个是巡逻时遇到冷枪,哪个是处置冲突时留下的,都写着呢。”
林峰接过铁盒,掂量着分量:“我会好好收着,等我们轮换时,再给它添点新的。”
傍晚的哨声响起时,易扬的队伍已经打包好了行李。
他最后一次站在了望塔上,看着难民营的炊烟渐渐升起。
哈桑的孙子举着个红气球,在铁丝网外朝他挥手,身后跟着那个曾掉进井里的孩子,两人手里都攥着野菊花。
“营长,该走了。”顾懂背着背囊上来。
易扬眼眶有点红,“炊事班说,给咱们煮了最后一锅玉米糊。”
他没动,目光掠过营地的每个角落。
快要走了,心里居然还有点不舍。
武器库的门锁换了新的,是王鹏亲手修的。
发电机旁堆着整齐的备用零件,上面贴着赵磊写的标签。
连菜地的篱笆都被张海波他们重新扎过,木桩打得笔直。
“走吧。”他深吸一口气,转身下楼时,正好撞见林峰。
新营长手里拿着个哨子,是那种最老式的铜哨,表面磨得发亮。
“这是我刚当兵时,老班长给的。”
林峰把哨子递给易扬,“他说哨声能传远,就像咱们做的事,总会有人记着。”
易扬接过哨子,吹了声短促的集合哨。
声音清亮,穿透暮色,在营地上空回荡。
铁丝网外的孩子听见了,也跟着“呜呜”地学,引得周围一阵笑。
“这哨…就留给你了。”易扬把哨子还回去。
“等明年轮换,让它再跟着新队伍回来。”
林峰愣了一下,随即伸手接了过去“你说的对,让这个哨子,就这样传下去吧…”
登车时,哈桑带着一群人来送。
老酋长没说话,只是往每个士兵背包里塞野果,塞得鼓鼓囊囊。
那个掉井孩子的母亲抱着一罐蜂蜜,非要易扬收下:“自己家酿的,甜。”
车队驶出营区时,易扬看见林峰站在营门口,正吹着那只铜哨,节奏和他们刚来时的集合哨一模一样。
难民营的孩子们跟着哨声拍手,连哈桑都跟着晃起了脑袋。
“易扬,你听!”顾懂指着窗外,学堂里传来孩子们的声音。
正用华文唱着《歌唱祖国》,虽然跑调,却格外认真。
他听着孩子们的歌声。
突然想起林峰说的话。
“哨声能传远。”
或许,他们留下的不只是水井和菜地,还有那些看不见的东西。
孩子们学会的华文词,菜地里埋下的种子,甚至是那声每天准时响起的集合哨。
这些东西会像哨声一样,在这片土地上传下去,比枪声更长久。
易扬没说话,只是望着越来越远的营地。
夕阳把天空染成金红色,铁丝网内外的人影渐渐融合在一起,像一幅模糊却温暖的画。
运输机起飞时,易扬望着舷窗外越来越小的营地。
突然想起刚来时,周建明说的那句话:“在这里,能活着就是最大的幸福。”
他拿出手机,给小娇妻发了条微信:“我回来了。”
很快,收到了回复,是一段视频。
战士们正在紧锣密鼓的举办欢迎仪式的场地。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是林峰发来的照片。
难民营的孩子们围着新士兵,手里举着用红布做的小旗子。
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你好”。
配文只有两个字:“放心。”
易扬笑了,把手机揣回口袋。
舷窗外,云层下方是连绵的绿色,那是非洲的草原。
他知道,当明年的哨声再次响起时,会有新的士兵接过他们的枪,也接过那些没说完的故事。
在这片土地上,继续种着和平的种子。
而那些种子,总有一天会发芽。
易扬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准备睡一觉。
运输机上的其他人有的人在小憩。
有的人在讨论着什么,不过他们的声音很小,易扬听不清。
这一觉,足足睡了三个小时。
没过多久,就快要到我们的领空了。
“兄弟们!都醒醒!看看外面的大海,看看云层,马上就要到我们的领空了!”易扬站起身,大声的喊着。
“我们在外执行任务六个月,终于要回到祖国的怀抱了,说不激动,那是假的。”
“我相信你们和我一样,都非常的期待回到祖国的怀抱啊兄弟们!”
“下面,整理着装,以最好的精神面貌回到祖国的怀抱!”
“是!”战士们喊着。
每个人都难掩喜色。
运输机穿越云层时,易扬正对着舷窗整理迷彩服领口。
左前方的云层里钻出一道银灰色闪电,机翼下的军徽在阳光下灼目如焰。
几乎是同一秒,右侧云层也撕开一道口子,另一架歼-10b斜刺杀出。
双机呈标准护航队形,稳稳锁定在运输机左右两公里处。
“收到,正在为你护航。”
耳机里突然炸响的男声带着金属质感,像淬火的钢珠砸在青铜钟上。
“维和部队的兄弟们,我们是南部战区航空兵第26旅,奉命迎接你们回家。”
机舱里瞬间沸腾。
王鹏猛地扒住舷窗:“是歼-10b!看那翼尖的导弹,真家伙!”
顾懂掏出手机对着窗外拍摄,屏幕里的战机正微微侧倾。
飞行员在向他们挥手。
易扬的手掌按在舷窗上,冰凉的玻璃挡不住掌心的滚烫。
同样的场景,他经历了两次。
每次都能感到热血沸腾。
那是华国的天空,华国的战机。
在为他们这些从异国他乡归来的军人护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