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城中一处破旧的宅院，
那腐朽歪斜的木门发出一声吱呀呻吟，被一个满脸胡桩的丑陋汉子粗暴的推开，他晃着膀子来到屋内木桌旁唯一的一条凳子上坐下，拿出一个麻布袋子摊在地上。
随后开口说道：
“好了，都过来把今天的收成交上来！”
在那永不会被日光月华照到的黑暗角落里，传来一阵稀稀嗦嗦的声响，一个个瘦骨如柴的身影接连爬了出来，来到了丑陋汉子面前规规矩矩的排成了队。
竟然统统都是上肢残缺下肢扭曲弯折的孩童！
十几个衣衫褴褛的孩子挨个膝行爬动至桌前，开始今天的“献果”。
当先的几个少年尚还可以凭借仅剩的一只指头不全的手从怀中取出今天的所得，放在丑陋汉子脚边的麻布袋里。
排在最前方的一个龅牙少年哆嗦着取出十三枚铜钱和半块硬馍放进袋里，喉结滚动：
“灰爷，西街茶楼赏的……
唱了八段风花雪夜，掌柜嫌晦气泼了洗脚水……”
那被唤作灰爷丑陋汉子也没说话，只是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让他滚蛋，龅牙少年这才松了口气连忙让开。
紧接着一个双腿至膝盖处截断，包扎着已经看不出本色的脏污布条的少年爬上前来。
他颤巍巍的拉起裤腿露出溃烂的断腿，从绑紧的脓血碎布条里抠出十五枚沾血的铜板：
“药铺门前讨的，有个郎中扎了针……扎得深才讨得多……”
灰爷没多话，挥了挥手，少年急忙爬了开去。
下一个是个极为纤瘦的少年，他用发抖的手取出六枚铜钱。还未来得及说话，灰爷便两眼一瞪，飞起一脚踹向他肋下，少年闷哼倒地，急忙从袖袋里抖出一张不知从哪捡来的皱巴破纸，惊慌的说道：
“给、给爷画了门神……
能能辟邪………”
“我辟你m&*^%$#@!~”
灰爷却是不管，骂骂咧咧的起身对着少年一阵乱踢，少年吃痛，仅剩的一只手紧紧抱住脑袋，咬着牙闷哼着却是惨叫都不敢发出一声，一直等到灰爷踢得累了坐下，他才敢拖着残躯躲到一边去。
在他们之后，剩下的少年却连一只手都没有了，他们艰难的爬至袋前，以嘴衔着破陶碗将今日的收获倒入袋中。
少年们依次“献果”，等到最后一个少年上交完收获，衔着破陶碗就要爬去一边时。
灰爷的喝声响起，
“慢着！”
少年身子一抖，转头看去，却是灰爷已经从凳子上站起来，蹲下，从袋子里拿出三枚脏兮兮的铜板。
眼神阴沉，
“就三个子儿？”
“啊啊啊吧啊吧！”少年神色惊恐，却只能发出一阵口齿不清的叫唤，从他大张的口中，是一条劈叉成两瓣儿的舌头。
竟是舌头都被剪破了！
灰爷也不听他嚷嚷，抄起板凳对着少年就是一阵猛砸。砸得少年哇哇惨叫，鲜血从他的头上不住的往下流。
又是好一阵毒打，这时房门又被推开，一个疤脸男子带着一队少女走进屋来。
灰爷见状，这才喘着气放下凳子坐了上去。
少年得了喘息，抬起鲜血淋漓的头脸，讨好的向灰爷笑着。
灰爷却犹不解气，又一脚踹在他的脸上，这才转头向那队少女看去。
少年忙不迭的爬了开去，将位置让了出来。
接下来便是少女们的上贡，这才是他们收获的大头。
除了铜钱，更有许多碎银夹杂其中。
少女们的交贡有条不紊的顺利进行着，可是等到最后一名跛脚女孩捧出个空荡荡布袋走上来时，灰爷狞笑一声，“唰”的抽出腰间的剁骨刀。
女孩慌乱的转身将手伸向腰后，拽出条僵硬的野狗崽：
“灰灰灰爷，冻死的！能熬锅热汤！”
灰爷一顿，接过狗崽刀锋一转将其剁成两段，骂骂咧咧道：
“明儿给劳资讨双份回来！讨不来，你就是炖汤的肉！”
跛脚少女身子一抖，眼中含泪连连点头，慌忙的躲到一边去。
交贡流程完毕，灰爷提起麻布袋抖了抖。这才抓起几枚铜钱递给靠着门框站着的疤脸男子。
“刀疤，给‘瘫子’再加一副砒霜，要在过年之前，让他的腿给我烂透咯。”
刀疤点点头接过，人群中的一个少年却是脸色惨白浑身发抖。
刀疤接过铜钱揣进怀里，又一脸银邪的从一众少女之中一一掠过，但凡被他目光扫中的少女皆是惊恐颤抖。
最后，他一把扯过那个面容姣好却双手仅剩下白骨的少女，丢到角落里的干谷草堆上，就要开始每日必不可少的尽兴活动。
“啧，也真亏得你对这种恶心玩意儿下得去口，你就不怕晚上做梦膈应啊？”
灰爷一副恶心的表情说道。
刀疤却是毫不在意，一边回答着一边制造出阵阵布料被撕扯破碎的声音。
“嗨，管他的，至少这小模样长的可人啊，一会儿抓把谷草把上半身一遮，就当我是在曰枸得了。”
就在他将碎布撕扯了个干净，就要挺身而入的时候。
“哐嘣！”
紧闭的木门轰然爆碎，一道银光如闪电般飞进屋里，拐着弯在刀疤脖颈处划过，而后又飞了出去。
“哇啊啊~！”
一声惊叫将众人从屋门爆裂的震惊中拉回，他们转头一看。
只见那刀疤男子依旧保持着就要冲锋陷阵的姿势，脖颈上却迸射出一条血线，而后……
“骨碌碌。”
头颅滚落在地，巨量的鲜血从他断颈处喷薄而出，直直喷上屋顶，将横梁都染成一片血红。
灰爷大惊，拿着剁骨刀就要冲出屋外。
可惜为时已晚，他冲到门口的身形猛的僵住，面露恐惧，一步一步后退着，而后突然跪了下来。
“仙师饶命，仙师饶命啊…...”
众少年少女们惊惶的向着门口望去，却见一个年轻道人竟然离地几寸的凌空漂浮着飞进入了屋里，身后更是悬浮着一柄银光闪烁的宝剑。
他以冰冷的眼神看着面前跪地求饶的恶人，一言不发。
而灰爷似是也知道眼前这疑似仙人的存在不可能放过自己，便眼中狠光闪过，决定放手一搏。
“咻咻咻~！”
他猛的暴起甩出了几枚毒蒺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