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片刻,斐佑言家的小院的便映入苗冰视野。
院门早已破碎,歪斜地倒在一旁,院内景象,让她的心瞬间就凉了半截!
只见五六个面目凶悍、穿着杂色短打的汉子正在屋里屋外翻箱倒柜掀柴挖土的翻找着,桌椅板凳倒了一地,四处都是破碎的陶罐瓦盆,整得一片狼藉。
院中,一个壮硕的恶汉大马金刀的坐在一条凳子上,在他身前不远处,一位布衣妇人倒在那里,身下一片殷红的血泊,已然气绝。
而在妇人身旁,年仅十四岁的斐佑言跪在那里。
他低着头,死死咬着牙,双手死死地抠进地面的泥土里,攥紧了草根与碎石,指甲翻裂渗出鲜血也浑然不觉,看向那些恶徒的目光中充满了仇恨。
苗冰目眦欲裂,趁着那恶汉分心看向屋内的空当,猛地加速便冲入院中,一把捞起斐佑言就想跑。
“哟嚯?又来了一个送死的?”恶汉嚣张粗哑的声音响起。
那身材高壮、满脸横肉、额头有一道狰狞刀疤的汉子头也不回的起身一个旋身鞭腿,直直抽在苗冰身上,将她连带着斐佑言抽飞出去,撞在墙边的几捆干柴上。
苗冰护着斐佑言滚落在地,
“哇~!”
一口鲜血喷出,苗冰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浑身剧痛,挣扎了两下才终于爬了起来。
之前在店中便被那筑基修士打得吐了不少血,这次又吐,也不知是失血过多还是受伤太重,她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一涨一涨的直发黑。她使劲地甩了甩脑袋,才让自己勉强清醒了些,向着周围望去。
此时,那群恶徒已然将他们包围在了中间,而那又重新坐回凳子上的壮汉,也正是这群恶棍的头领,炼气五层的皮老虎!他修为远高于苗冰,方才只是随意的一脚,就让她重创到几乎爬不起来。
“冰姐姐!”
斐佑言见状,也急忙爬了起来将摇摇欲坠的苗冰扶住。
皮老虎狞笑着站了起来,二话不说走上前又是一脚,又将两人揣进木柴堆之中,居高临下地看着挣扎的苗冰,狞笑道:
“啧,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小娘皮儿,在渔安城里,有李家维持秩序,老子还不好动手。
你今天居然还敢自己送上门来,当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蹲下身,一把揪住苗冰的头发,迫使她抬起头,斐佑言大叫着扑了过来,却被他轻轻一掀飞出去老远,这才转头对苗冰恶狠狠地问道:
“说!宝贝藏哪儿了?交出来,老子给你个痛快!”
苗冰头皮剧痛,却咬着牙怒视对方:
“不知道!”
“还跟老子装傻?”
皮老虎反手就是一个耳光,打得苗冰眼冒金星,嘴角再次溢血,
“别以为老子不知道,斐源真临死前肯定告诉你了!或者就是交给了你那个窝囊废小相好了?”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苗冰啐出一口血沫。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
皮老虎失去了耐心,对左右喝道,
“把那小兔崽子拖过来,给我往死里打!打到她说为止!”
几个跟班将斐佑安拖了过来,当着苗冰的面拳脚如同雨点般落下。斐佑安蜷缩着身体,拼命护住要害,愣是一声都不吭。
皮老虎见状,眼神一狠,示意手下停手。
他一把将被打得鼻青脸肿、奄奄一息的斐佑言拖了过来,掐住他的脖子,对苗冰威胁道:
“再不说,老子现在就掐死他!”
看到佑言因窒息而痛苦挣扎、面色发紫的模样,苗冰心中一慌,脑中飞快转动,急忙喊道:
“住手!别动他!
那东西…那东西已经不在我们这里了!”
“嗯?”
皮老虎手上力道稍松,狐疑地盯着她,
“不在?在哪?”
“已经…已经献给一位筑基期的前辈了!”
“你他妈逗老子玩呢?哪踏马来的筑基前辈?!”
苗冰喘息着,努力让自己的话听起来可信,
“就在今天,那位前辈现在都还在‘好符斋’里,你让人去看就知道真假,没必要骗你!”
皮老虎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不定,筑基强者啊,那可是他绝对招惹不起的存在,他死死盯着苗冰的眼睛,试图分辨真假:
“献出去了?哪有这么巧的事?劳资才刚找过来你就献出去了,你当老子是三岁小孩?”
“千真万确!那等宝物,我们根本保不住,有筑基强者来要,哪敢不给?
你皮老虎遇到能还不是也得跟我做一样的选择!”
苗冰艰难地说道。
皮老虎脸色阴晴不定,老大垂涎宝物,他想立功表现。但筑基修士啊,他可没那胆子拿自己小命去换,
权衡片刻,他眼中凶光再次大盛:
“妈的!就算你说的是真的,老子现在也拿不到宝物了!那还留你们何用?难道等你们去告状吗?”
他一把将斐佑言掼在地上,狞声道:
“一不做二不休!先把你们俩全宰了!老子再派人偷偷去‘好符斋’查看虚实!若真有筑基强者…老子立刻远走高飞!若是假的…哼,这斐家就算掘地三尺,老子也要把东西找出来!”
说罢,他转身一把夺过手下长刀,刀身泛起寒芒,一步步走向几乎无法动弹的苗冰和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的斐佑言。
“小娘皮,怪只怪你命不好,下辈子投胎,学聪明点!”
皮老虎高高举起了屠刀,对准苗冰的脖颈,狠狠劈下!
苗冰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一道极细微却无比锐利的破空声骤然响起!
下一瞬,一道寒光闪过,
“噗嗤!锵啷!”
“啊~~~!”
皮老虎突然发出了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嚎!
众人惊骇望去,只见皮老虎那把长刀,连同他握刀的整条右臂,都从肩膀处被齐根斩断,伴随着喷涌的鲜血,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上!
全场顿时一片死寂。
所有恶棍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术,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的老大捂着喷血的断臂伤口惨嚎着踉跄后退,脸上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难以置信的恐惧。
苗冰迟迟未感到疼痛,听见惨叫惊疑地睁开眼,也被眼前的突变惊呆了。
只见院门棚顶上,不知何时,悄然立了一位粗布青衣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