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睁开眼睛,看着一脸期盼的苏媚娘和紧张兮兮的关振东,皱了皱眉,缓缓说:
“苏大姑娘,关老爷子情况,可能有点复杂。
地府那边查过了,关老爷子的先人,没有叫瓜尔佳·浪琨的。”
这话一出,苏媚娘那双鬼眼瞬间瞪得溜圆,周身的鬼气又有沸腾的迹象。
她倏地站起身,不可置信地说:
“不可能!”
她尖声道,声音里带着一抹颤抖。
“瓜尔佳·浪琨可是长房!你们关家就是他的后人,怎么可能没有他?”
关振东听得也是一头雾水,老脸瞬间垮了下来。
他哆哆嗦嗦地看向顾羽:
“顾道长,这么说,那岂不是召不了魂了?”
苏媚娘一听关振东这话,更是怒不可遏。
那意思不就是说,她这三百年的仇,找错人了?
或者说,这群人在合伙耍她?!
“好啊!你们敢耍我?”
苏媚娘周身的鬼气“轰”地一下暴涨起来,祠堂内的温度再次骤降,那些阴寒之气,又从四面八方倒灌了进来,吹得关振东三个牙齿咯咯打架。
苏媚娘青衣飘荡,长发无风自动,那双空洞的鬼眼中,血光隐现,显然是动了真怒。
顾羽眼疾手快,一步上前,并指如剑,对着苏媚娘虚空一点,口中轻喝:
“冷静点!谁说没办法召魂了?急什么?”
他这一指蕴含着纯阳之力,正好点在苏媚娘暴涨的鬼气节点上,让她那股即将失控的鬼气微微一滞。
苏媚娘暴虐的气焰稍稍收敛了几分,但依旧恶狠狠地瞪着他:
“你什么意思?难道你还有别的办法?”
她现在是恨不得立刻就把瓜尔佳·浪琨的鬼魂揪出来问个清楚,三百年的执念,岂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顾羽皱着眉,眼珠子转了转:
“还有一个更直接的法子,就是得有他的生辰八字。”
“生辰八字?”
关振东闻言,眼睛忽地一亮。
“有!我有族谱!就在这祠堂里放着,历代关家子孙的生辰八字都记着呢!”
老头子说着,就着急忙慌地想去找。
可他刚迈出一步,又苦着脸停了下来。
他想起祠堂内一片狼藉,哭丧着脸道:
“只是刚才你们斗法,把祠堂弄得一团糟,那族谱怕是已经成了碎片了”
苏媚娘闻言,冷哼一声,鬼眼中闪过一抹不自在,毕竟这祠堂的破坏,她也有一份“功劳”。
随即,露出傲然的神色说:
“不就是碎了吗?多大点事儿。”
话音未落,只见她素手轻抬,一缕幽黑的鬼气自掌心盘旋而出。
下一刻,祠堂内那些散落在地的纸张碎片,“呼啦啦”地尽数飞起。
这些碎片在她掌心上方不断盘旋、聚合,闪烁着淡淡的幽光。
最终“啪”的一声,重新汇聚成了一本纸张明显泛黄的古籍。
旁边一直大气不敢喘王川毅,看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我靠!牛牛逼啊!这是什么仙术?修复术?”
他以前只在电影里看过这种场面,没想到今天亲眼见识了!
苏媚娘嫌弃地瞥了他一眼。
“本座三百年的道行,这点小术法早就琢磨透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说着,她将修复好的族谱往关振东面前一递,冷声道:
“我只知道,他叫瓜尔佳·浪琨。其他的,你们自己找。”
关振东如获至宝,也顾不上害怕了,连忙双手接过族谱,然后颤抖着手翻阅起来。
祠堂内的气氛再次紧张起来,只有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顾羽抱臂站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着。
他倒要看看,这瓜尔佳·浪琨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族谱极厚,最前面的记录字迹都有些模糊了。
关振东一页一页地翻着,额头上都渗出了汗珠。
终于,当他翻到大清开国前后的记录时,手指忽地顿住了!
“啊!找到了!”
关振东激动地叫出声来,指着其中一行字,声音都有些发颤。
“瓜尔佳·浪琨!就是他!”
他连忙将那页摊开,仔细辨认。
只见上面用蝇头小楷写着:
瓜尔佳·浪琨,生于……,卒于……。娶妻钮祜禄氏,三日后,自缢身亡,一生无后。
宗族怜其无嗣,遂以其远房堂弟瓜尔佳·哈朗阿之三子,过继其名下,承其香火,以慰其灵。
关振东念完,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抬头看向顾羽和苏媚娘:
“原来是这么回事!浪琨他根本没有亲生子嗣,我们这一支,是过继来的!”
过继的!
怪不得地府查不到关老头是浪琨的直系血脉,这下就全说通了!
顾羽心中了然,这剧情可真是峰回路转。
苏媚娘听完这话,那张鬼脸上写满了大大的问号。
“大婚三天就自缢身亡?为什么?”
她尖声叫道,声音里凄厉。
这瓜尔佳·浪琨,到底在搞什么鬼?
难道当年的事情,还有别的隐情?
苏媚娘心里翻江倒海,求证的心到达了顶峰?
何玉成和王川毅也是听得一愣一愣的,这剧情反转得也太快了。
他们也隐隐感觉,这事儿里面肯定还有什么秘密。
顾羽一看这情形,也不废话,又从袖口摸出一张黄符,刷刷刷就在上面写下了瓜尔佳·浪琨的生辰八字。
“行了,有生辰八字,就好办多了。”
顾羽捏着黄符,对着苏媚娘和关振东扬了扬。
跟刚才神魂入冥界那套完全不一样,这次顾羽嘴里念念有词,声音低沉古奥,听得人耳朵发麻。
念叨完毕,他将手中黄符往空中一抛!
嘭的一声闷响,那黄符在半空中直接炸开,化作了一个纸皮灯笼似,悠悠地悬在半空,散发着微弱的黄光。
就在这纸灯笼出现的刹那,四周阴风呼啸,而且比刚才苏媚娘发飙的时候还猛烈几分!
何玉成三人吓得一哆嗦,赶紧往顾羽身后缩了缩。
这动静可不小啊!
顾羽抬头望向天空。
只见天空肉眼可见地阴沉下来,黑压压的,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
紧接着,从关家老宅后山的方向,飘来一团淡绿色光芒,晃晃悠悠地汇聚到了那纸灯笼的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