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怎么收回去啊！”冥渊趴在暗渊的黑雾上踢腿捶地，翅膀却像故意作对般倔强地张开，雪白尾羽扫过地面拖出长长的冰痕，“我不要顶着这对灯笼在大街上晃荡啊！”
帝洛川伸手想帮他按住乱扑的黑翼，却被羽毛上的暗芒烫得缩回手：“冷静点，说不定和灵力共鸣有关？”林泽轩托着下巴打量羽翼，月之弓在指尖转出银辉：“白翼有治愈波动，黑翼带毁灭气息……阿渊，你试着用灵力包裹翅膀，想象它们是身体的一部分。”
冥渊咬着牙闭眼凝神，体内明暗两股灵力如两条沉睡的巨蟒缓缓苏醒。他屏住呼吸，将灵力如丝线般缠绕上羽毛——白翼突然发出柔和的光芒，羽毛竟开始缓缓收拢，可黑翼却纹丝不动，反而卷起黑雾在他背后炸毛。
“靠！”冥渊睁开眼，发现自己只剩单边翅膀，活像被拔了毛的孔雀，“这破剑是不是在玩我？！”他怒拍双幻剑，剑身却突然浮现男子的虚影，金红瞳孔带着不耐：“蠢货，用你的本源之力！光靠灵力哄骗，当翅膀是三岁小孩？”
虚影说完便消散，冥渊却如遭雷击——他猛地咬破舌尖，任由精血滴在羽翼根部。黑白光芒轰然炸开，剧痛中，他听见骨骼归位的轻响，再睁眼时，双翼已化作流光没入脊背。他瘫坐在地摸向背后，只摸到两道凸起的棱线，像沉睡的幼龙蛰伏在皮肤下。
“下次再让我当猴耍……”冥渊对着双幻剑磨牙，却在指尖触到残留的羽毛时突然笑出声，“不过……这手感，还挺舒服的”
“喂！”远处传来气急败坏的怒吼，夹杂着月之箭破空的锐响，惊起一群夜鸟。
破空声从谷口炸响，数十道黑影裹挟着法器的幽光席卷而来。为首修士举着残缺的灵器，脸上还沾着未干的血痕：“双幻剑必属我等——”话未说完，便被半空爆开的黑白符箓震得气血翻涌。
冥渊指尖捏着碎裂的玉符，唇角勾起冰冷的笑。下一秒，纯白莲花与墨色莲台在血雾中破土而出，花瓣舒展间带起刺骨寒意与灼热火浪。白莲垂落的露珠化作灵剑，黑莲迸发的幽火凝成锁链，如活物般扑向人群。
“解决他们。”冥渊淡声下令，背后棱线微微发烫，却没再展开羽翼。帝洛川舔了舔唇角，三叉戟虚影撕裂地面，血色雷霆在修士脚下炸开；林泽轩弓弦震颤，月箭穿透三人咽喉；冥萧寒玉扇轻摇，冰晶锁链将漏网之鱼捆成粽子；暗渊的黑雾则如潮水漫过战场，只余下此起彼伏的惨叫。
双幻剑悬浮在冥渊肩头，剑身映出他冷冽的侧脸。他转身时衣摆扫过莲台，黑白灵力如披风般翻涌：“走。”话音未落，四人一灵已没入夜色，只留满地狼藉与风中摇曳的残花。
冥渊一脚踹开冥府偏殿的雕花木门，黑白灵力在指尖雀跃成流萤：“父亲！师父！我——”话音戛然而止，他望着主位上并肩而坐的两道身影，突然想起今日是父亲与师父的“品茗论道日”。
冥玄羽手持羊脂玉杯的动作顿在半空，琥珀色瞳孔倒映着儿子背后炸开的双翼，茶盏中涟漪碎成星河。叶无尘的青竹茶筅悬在鎏金香炉上方，素来波澜不惊的眉尖微挑，雪白道袍袖口被黑翼带起的风掀起半寸。
“那个……”冥渊突然怂了，羽翼下意识地往身后缩，却蹭到门框发出“哗啦啦”的脆响，“我、我就是想展示下新本事！”白翼轻轻一抖，洒下一片带着治愈之力的光点，将案几上的残花瞬间催开；黑翼却不合时宜地喷出几缕黑雾，把香炉熏得漆黑。
冥玄羽放下茶盏，指节叩了叩桌面：“过来。”声音平静得让人心慌。冥渊硬着头皮挪过去，眼睁睁看着父亲的手掌覆上自己的左翼——温度带着冥府特有的冷冽，却在触到羽毛时化作春水般的温柔。
“像你母亲。”冥玄羽轻声道，指尖抚过白羽上的月光纹路，“她当年的灵力也是这般纯净。”叶无尘忽然轻笑，青竹茶筅点向黑翼：“这股毁灭气息……倒有几分你师父我的风范。”
冥渊猛地抬头，看见两人眼中流转的笑意，突然红了耳根。他赌气般展开双翼，黑白光芒将偏殿照得透亮，却在看见父亲眼中的水光时骤然泄气：“其实、其实收起来也很方便……”话未说完，黑翼突然不受控地甩出一团黑雾，精准糊在叶无尘的茶点上。
“臭小子！”叶无尘笑骂着挥袖拂开黑雾，青竹茶筅却精准敲在冥渊脑门上，“明日起加练《御灵诀》三百遍！”冥渊哀嚎着抱头鼠窜，背后双翼却欢快地扑棱，带起的气流卷着满室茶香，飘向窗外盛开的忘川花。
茶香混着残雾在殿中盘旋，冥渊揉着发红的脑门跌坐在蒲团上，背后羽翼化作流光隐入皮肤。他突然抬头，猩红瞳孔映着烛火，直直撞进冥玄羽骤然收紧的目光里。
“对了，父亲。”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双幻剑剑柄，声音漫不经心，“您说母亲命丧千机阁......”话音未落，叶无尘手中茶筅“咔嗒”折断，鎏金香炉里的香灰无风自动。冥渊轻笑一声，白翼虚影在身后一闪而逝，治愈光点将案上碎竹重新黏合：“那些理由漏洞百出。我单枪匹马闯千机阁时，阁主的灵力波动......分明是被刻意压制过的。”
冥玄羽的茶杯重重磕在青玉案上，溅出的茶水在月光纹案上晕染成血色。叶无尘忽然起身，广袖扫过满桌狼藉：“阿渊，修行切忌......”
“师父。”冥渊打断他，黑翼虚影卷起满地黑雾，“父亲当年号称‘冥府修罗’，连双幻剑的守护灵都忌惮三分。这样的人，会护不住自己的妻子？”他突然逼近，黑白灵力在周身缠绕，“还是说——母亲的死，从一开始就是场骗局？”
殿外惊雷炸响，忘川花被震落满地。冥玄羽喉结滚动，终于抬手按上儿子肩膀，掌心传来的灵力带着细微颤抖：“千机阁只是刽子手。真正的......”话音被叶无尘挥出的禁制强行截断，青芒笼罩整座偏殿时，冥渊分明看见父亲眼中翻涌的滔天恨意。
“有些真相，现在的你承受不起。”叶无尘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但记住——”他袖中飞出三枚玉简，刻着《御灵诀》的竹简在半空自燃，化作滚烫的符文没入冥渊眉心，“想知道答案，先让你的翅膀能撕碎这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