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上午,张北和钟跃民二人拎着一些礼物,再次来到了大杂院。
这个大院,远比张北想象的还要杂乱,过道里堆满了杂物和自行车,空气中还隐隐弥漫着一股鸡粪味,二人只有侧过身子,才堪堪走了进来。
院子里的几个住户,见到有陌生人走进来,忍不住直盯盯看向了二人。
而这一看之下,众人心中也都满是诧异,因为看着张北二人的穿着和气质,就算比起那轧钢厂的主任,那也是更强了几分。
“你们找谁?”一名中年男子带着审视的目光问道。
“反正不找你!哪凉快哪待着去。”钟跃民没好气的说道。
他此时已经认出来,昨天就是这人家的孩子,骂巩固骂的最凶,而他却丝毫没有管教。
“你。。。”中年男人有些尴尬,但是面对钟跃民一看就不好惹的样子,却又不敢多说什么。
张北二人没有理会众人的胡乱猜测,径直来到了大杂院的西北角,一个阴冷而又低矮的平房前。
“哐!哐!哐!”在众人的注视下,张北伸手敲响了房门。
“谁呀?等一下。”过了好半晌,房间内才传来了一个虚弱的声音,随后,张北身前的房门就被打了开来。
“请问,你们找谁呀?”巩固妈妈推开房门,看着眼前这两位气质出众,长相俊朗的男子,疑惑的问道。
“你好,请问你是李夏女士吗?”张北笑着问道。
“我是李夏,请问您是?”李夏一边回忆着,一边问道,在她的记忆中,她确实不认识眼前这位帅气的不像话的男子。
“你好,我叫张北,来自港岛,是李春女士的朋友,她之前托我过来看看你。”张北提了提手中的礼物,笑着说道。
张北口中的李春,是李夏的大姐,好多年以前,就远嫁给了南方,这是他们昨天调查得到的结果。
只是很可惜,这位李春也早已病逝半年多了,死因也是尿毒症。
“是大姐?两位先生快请进。”听到张北的话,李夏苍白的脸上,绽放出了一个喜悦的笑容。
张北和钟跃民二人笑着点了点头,随后迈步走进了平房。
可能是因为房子坐落在西北角,也可能是因为房子太过低矮,屋内显得有些阴冷潮湿。
“不好意思啊,房子有些旧,让两位见笑了。”李夏有些局促的说道,随后拿过暖水瓶就要倒水。
“呵呵!你别忙了,我们自己来就行了。”钟跃民连忙抢过了水壶,随后倒了三杯水。
“张先生,我大姐他还好吧?”三人坐了下来,李夏迫不及待的问道。
“很抱歉,李春女士已经于半年前去世了,她去世之前,嘱托我有机会来京城,一定要找到你。”张北沉默了一下,最终还是实话实说道。
“啊!怎么会?大姐!”突如其来的噩耗,让李夏发出了一声惊呼,随后就忍不住潸然泪下。
见到李夏哭泣,张北和钟跃民二人对视了一眼,却也没有做无谓的安慰,一时间,整个房间内只剩下了李夏的哭声。
而就在李夏因为她大姐的死去,而感到悲痛之时,大杂院里的一个小胖子,已经跑出了院子,径直来到了外面的一块荒地上。
“呼!呼!小固,快回去看看吧,你家里来了两个陌生男人,我还听见了你妈妈的哭声。”小胖子来到正在抓蚂蚁的巩固身旁,气喘吁吁的说道。
“什么?”巩固一声惊呼,随后丢下罐头瓶就向着家中跑去。
“喂!小固你等等我啊,对方两个人,你不一定能打过啊,等我一下,我们一起上啊。”巩固身后传来了小胖子的呼喊声。
“妈妈!你们两个坏蛋,啊!”巩固一口气返回家中,见到正在哭泣的李夏,心中立刻充满了怒火。
他怒吼了一声,随后挥拳就向着张北的脸上打去。
“嘭!”一声闷响传来,巩固的拳头直直的撞在了张北的手掌里。
“呵呵!小家伙,年纪不大,力气倒是不小。”张北抓住了巩固的说道拳头,轻笑着说道。
见到自己的拳头被挡住,巩固有些诧异,只是他随后又扬起另外一只手,握拳向着张北打去。
“小固!住手。”终于反应过来的李夏,连忙制止道。
听到李夏的话,巩固连收回了力道,只是他的拳头虽然停在了半空,但是一双眼睛仍然仇视的看着张北。
“用力不老,收发自如,真是不错。”张北松开了巩固的拳头,点头称赞道。
“小固,不得无礼,这是妈妈的朋友,张先生,对不起。”李夏连忙一把拉过巩固,轻声道歉。
“没关系,一场误会而已。”张北摇头说道。
听到李夏的话,巩固又看见了一旁放着的礼物,这才终于明白,是自己误会了。
“小固!不要怕,我来帮你啦!吃我一棍。”然而,就在众人以为误会解除时,一个小胖子拎着一根木棍又冲了进来。
随后,就在小胖子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时,他手中的木棍就被张北一把抓在了手里。
紧接着,在他的注视下,他的那根木棍,就在张北的揉搓下,变成了一堆木屑。
“小胖墩,就是你要对我动手?”张北虎着脸吓唬道。
“唉呀妈呀!妖怪!”小胖子被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哈哈!”小胖子的模样,让几人都忍俊不禁了起来。
只有巩固,看着那一地碎屑,再联想到自己被抓住的那一拳,眼神之中满是凝重之色。
一番误会过后,张北拿出了一些零食和饼干,让巩固和那位讲义气的小胖子,回到了自己房间内分享。
“小固!那个人到底是谁啊?怎么那么有劲啊?把我那个心爱的棍子都搓成木屑了?唔!这饼干真好吃。”小胖子一边吃着,一边心疼的说道。
“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不过,他应该是个高手,比我爸还厉害的高手。”巩固声音低沉的说道。
“我的妈呀!难怪拿来的饼干这么好吃。”小胖子惊呼道。
只是他的这句惊呼,让巩固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这其中有什么因果关系。
张北听着这两个小孩哥的对话,心中不禁一阵莞尔,年轻真好,张北暗自感叹。
“夏女士,恕我直言,我看你的病情好像很严重的样子,可是耽误不得了。”张北收敛了心情,看向李夏说道。
“多谢张先生关心,我的身体我知道,我只是有些不放心小固。”李夏仿佛看破了生死一般说道。
“就是因为放不下,所以就更应该抓紧时间治疗才是,后妈打孩子可疼啊,打不过还会往饭里下药!”张北吓唬着说道。
“这。。。”听到张北的话,李夏也有些害怕。
她不怕死,但是却怕没人照顾巩固,再一联想到自己丈夫的工作,根本就指望不上,内心更是心急如焚。
“李夏女士,正所谓授人之托忠人之事,既然我受了你姐姐的嘱托,那就不能辜负一个已去之人的期望。”
“不瞒李女士,我在京城正好有一家医馆,如果你不反对的话,我可以帮助你。”张北再次说道。
“医馆?”李夏神情有些惊疑,如果不是自己家徒四壁,她此时都感觉眼前这个人是骗子了。
“嗯!你可能也听说过,南锣鼓巷望北医馆,虽然不敢说能痊愈,但是只要你配合,让你一直活到巩固上大学,应该还是没问题的。”张北点头。
给病人以美好的期望,也是治疗的一部分,张北深谙此道。
“什么?望北医馆?”李夏惊呼。
对于望北医馆的大名,她自然是听说过,而那坐诊的喜来乐,更是被冠以了京城第一神医的称号。
只是让李夏没有想到的是,这望北医馆竟然是张北的。
张北。。。望北。。。李夏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
只是李夏天生善良,即使看到了生的希望,但是心中仍然担心给张北添麻烦。
然而,就在她刚刚想开口拒绝时,巩固却突然从房间内冲了出来。
“只要你救了我妈妈!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巩固的大恩人,等我长大以后,我一定会为你效命。”巩固看向张北,一字一句的说道。
“还有我张三胖!”小胖子也跟了出来说道。
“哈哈!还效命?等你们长大再说吧。”张北被这二人的模样逗乐了。
因为张北和钟跃民的到来,巩家结识了有权有势的朋友这个消息,也不胫而走,无论在学校还是在大杂院里,倒是没人再敢欺负巩固了。
此后的一段时间,李夏安心的配合起了喜来乐的治疗。
按照喜来乐的估计,只要李夏全身心配合,至少还有五年可活,如果再算上恢复药剂,即使完全恢复也不是没有可能。
感受着身体逐渐好转的李夏,心中暗自发誓,一定要报答张北的恩情。
而巩固,则是在每天放学之后,都会和张三胖来到医馆帮忙打扫卫生。
巩固有这么一个讲义气的小胖子做朋友,倒是真的很幸运。
三月底,张北给巩固留下了一个联系方式,嘱咐他如果来到港岛记得联系自己。
随后,带着王安娜,一起踏上了南下的列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