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朱耀那毁灭性的冲撞即将临体的刹那,宇文纣猛地侧身蹬地,身体如离弦之箭般向上窜起!
左手精准无比地抓住了头顶一根锈蚀的废弃铁管!
朱耀裹挟着万钧之力的冲撞擦着宇文纣的鞋底狠狠撞在后面的墙壁上,轰隆一声巨响,砖石碎裂!
宇文纣借着铁管的拉力,身体在半空不可思议地扭转发力,如同捕食的鹰隼,刀锋向下借力猛的回跳!
朝着朱耀的后颈狠狠刺下!
朱耀反应快得惊人!
巨大的危机感让他汗毛倒竖,强行扭动沉重的身体,缠绕铁链的手臂本能地向上格挡!
震耳欲聋的撞击声!
刀锋再次狠狠劈砍在铁链上,迸射出一溜耀眼的火星!
就在这一瞬间,宇文纣的双眼,左眼纯白如雪,右眼漆黑如墨,骤然爆发出妖异的光芒!
下一刻,他的身影在朱耀的视网膜中……消失了!
仿佛一滴水融入了大海,一片雪落入了冰原。
“天轴?!”朱耀瞳孔骤缩,心中警铃大作!他立刻收拳回防,全身肌肉紧绷,铁链哗啦作响护住周身,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的阴影、水洼、砖墙缝隙……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了致命的杀机!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他自己重重的喘息声。
突然!
朱耀脖颈前方的空气毫无征兆地产生了一缕极其细微的扰动,仿佛被无形的针尖刺破!
一股冰冷的,带着死亡气息的微风拂过他的皮肤!
千钧一发!
朱耀凭着无数次生死搏杀锤炼出的直觉,头颅以近乎折断颈椎的角度猛地向侧面一偏!
冰冷的刀锋紧贴着他的耳廓掠过,切断了几根汗毛,带起的劲风刮得他脸颊生疼!
他甚至能清晰地嗅到刀身上沾染的泥水和……自己鲜血的味道!
好险!
一击落空,宇文纣的身影如同狮子般在朱耀身侧闪现。
他没有丝毫停顿,借着落地的冲势拧腰旋身,右腿如同钢鞭般撕裂空气,带着沉闷的呼啸,狠狠踹在朱耀因躲避而暴露出的侧脸上!
“嘭!” 沉闷的肉体撞击声!
朱耀巨大的身体被这一脚踹得猛地一个趔趄,向侧面踉跄了两步才稳住身形,脸颊迅速红肿起来,嘴角溢出一丝血迹。
他晃了晃有些发懵的脑袋,眼神却更加暴戾凶狠。
“我说,”朱耀舔掉嘴角的血,声音嘶哑,带着一丝惊异和更深的贪婪,“你怎么能在我们眼皮底下藏这么久……原来是天轴,隐匿?”
宇文纣单膝跪地,急促地喘息着。
“这不是我的天轴,”他声音沙哑,带着一种奇异的疲惫和疯狂,“是我眼睛……与生俱来的。”
朱耀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
不是天轴?仅仅是眼睛的能力?那需要何等恐怖的天赋?至少朱耀从来没有见过那种逆天血统带来的天赋。
如果这还不是他真正的底牌……那天轴又是什么?
对方真是棘手呢?朱耀抓紧了铁链。
他开始吟诵起上古法文,目光死死盯着宇文纣那双异瞳。
“我最后问你一次,反抗还是就地投降?”
宇文纣仰起头,感慨一下:“这里还真是臭呢。”
“宇文小哥呀,不然就从了吧!”老赵好心劝道。
洪锊握紧斩马刀也走上前:“不用浪费时间了,朱耀你该玩的也玩到了,收工吧。”
朱耀耸耸肩,他的眼睛已经变成了金色的瞳孔。
“好吧,洪头,听你的。”
天轴……
【风掣】!
老赵目光一凝,这是速度类的天轴……
下一刻,朱耀的身形猛的窜出!犹如一颗火箭!
朱耀的身影出现在宇文纣身前不到半尺!他那缠绕着铁链的拳头,结结实实地打在了宇文纣毫无防备的腹部!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整个下水道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那永恒流淌的、散发着恶臭的污水,还在无知无觉地呜咽着。
宇文纣的身体甚至没有立刻倒飞出去,他像是被钉在了原地,保持着微微前倾的姿势,脸上的表情凝固在一种极度的惊愕和瞬间的空白之中。
他微微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一秒。
漫长如一个世纪般的一秒。
下一刹那,仿佛被压抑到极致的火山终于爆发!
一大口滚烫的、带着内脏碎块和浓烈铁锈味的鲜血,如同喷泉般从宇文纣口中狂喷而出!
那血雾在昏暗的光线下弥漫开来,带着一种凄厉的猩红。
紧接着,那具单薄的身躯才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被那重重的一拳打飞在两米的高空!
他像一片被狂风撕碎的落叶,在空中划过一道绝望的弧线,重重地摔在充满臭味的水坑。
巨大的水花夹杂着淤泥和污物四溅开来。
宇文纣的身体沉入那冰冷的黑暗之中,只留下几缕黑色的发丝和苍白的衣角漂浮在肮脏的水面上,迅速在污水中晕染开来,又被更大的水流稀释、冲散。
死寂再次笼罩。只剩下水流无情的呜咽声……
朱耀缓缓收回拳头,缠绕其上的淡金色气流悄然散去,他甩了甩手腕,熔金般的瞳孔冷漠地注视着那片吞噬了对手的污浊水面,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拿回渊血,”他的声音低沉平稳,不带一丝波澜,目光却如同最精准的探针,缓缓移向角落里的老赵。
“收工吧。”
老赵浑身一颤,那张饱经风霜、写满愁苦的脸上立刻堆满了顺从的、近乎谄媚的惶恐。
“是…是,洪爷!这就拿,这就拿!”他声音发颤,手忙脚乱地就要去解背上那个鼓鼓囊囊、沾满泥污的帆布背包,动作笨拙得像个第一次偷东西被抓现行的贼。
他佝偻着腰,眼神躲闪,仿佛要把自己缩进地缝里,嘴里还不住地念叨着,“都在里头,好好的…没磕着碰着……”
洪锊他们已经调查过方圆几里了,虽然没找到何伏但是也没看见他们的同伙,任务结束了。
就在老赵那布满老茧、微微颤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背包搭扣的瞬间……
一道刺眼的光芒毫无征兆地刺破了下水道顶端的厚重黑暗!
是上方某个井盖被猛地掀开了!
污浊、压抑的空气瞬间被搅动,细密的尘埃在光柱中狂舞。
突如其来的强光让习惯了昏暗的众人瞬间眯起了眼睛,连洪锊那古井无波的面容都出现了一丝裂隙。
洪锊、正喘着粗气擦拭嘴角血沫的朱耀,以及刚抬起头的赵佩连,三人的目光猛的看过去。
“你们……还有帮手?”洪锊看向一脸茫然的老赵!
老赵更是彻底懵了!他张着嘴,眼珠子瞪得溜圆,脸上那谄媚的惶恐瞬间被货真价实的呆滞取代,连背上的背包都忘了。
帮…帮手?我怎么不知道?江衡计划漏掉了?
光柱之中,数道身影迅捷无比地顺着井壁滑落而下!
落地无声,动作矫健得令人心悸。
他们甫一站定,昏暗的下水道里,便骤然亮起了数双眼睛!
是……黄金瞳!
冰冷,炽热,矛盾而威严。
他们手中紧握的刀剑,在光柱的余晖下反射出森然的寒光。
更引人注目的是他们统一的装束,厚重的、边缘磨损的深色斗篷,将身形完全笼罩,只露出那熔岩般的双眼和握紧武器的手。
如同从古老壁画中走出的执行秘密裁决者。
洪锊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如同蓄势待发的弓弩!斩马刀被他重新提起,横亘身前,刀锋隐隐指向这群不速之客。
朱耀也顾不得喘息,抹掉嘴角的血迹,缠绕铁链的手臂再次贲起,熔金瞳孔死死锁定对方。
“你们……”洪锊的声音如同结了冰,每一个字都带着凛冽的杀意。
为首的那名斗篷人向前踏出半步。
他的声音透过斗篷传出,低沉,平稳,没有丝毫情绪的起伏,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清晰地压过了汩汩的水流声:
“抱歉。” 这句道歉毫无诚意,更像是一种宣告。
“你们布置在上面的同伴,已经被我们处理掉了。”
他顿了顿,黄金瞳扫过洪锊和朱耀,最后落在老赵……以及他背着的背包上。
“我们来这里,是取一件东西。” 斗篷人的声音依旧平淡。
洪锊握着的斩马刀的刀锋微微上扬,蓄积的力量让刀身发出低沉的嗡鸣。
“哦?”他拖长了尾音,“取……什么?”
斗篷人黄金瞳深处,似乎有火焰跳动了一下,他缓缓开口:
“渊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