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敬替他系上腰带,指尖划过他的腰侧,仰头笑道:“阿楠,还要与我生分吗?”
萧楠被她亲昵的姿态弄得有些不自在,努力回想昨夜醉酒后是否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他一向是个谨慎的人。
两人携手回到长公主府,诺宁像只欢快的小鸟般扑过来:“萧叔叔!你终于回来了!”
萧楠心中冒出遗憾,我什么时候才能有一个孩子?
他弯腰温声问道:“这几日可有认真写字?”
“写了!诺宁可乖了!”
嘉敬站在一旁,看着萧楠与诺宁亲昵的模样,抚了抚鬓边的金凤步摇。
多完美的画面啊,若有人敢破坏......
“母亲,萧叔叔带我去玩了!”
待父女俩走远,嘉敬脸上的温柔瞬间褪去,眸色阴沉。
“青芜。”
“奴婢在。”
“去查驸马前几日去过何处,见过什么人,尤其是......京南大营。”
青芜心头一凛:“殿下是怀疑......”
“他敢在慕容婉住过的屋子里喝酒,梦中还唤她的小名......”
“本宫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得放不下那个女人。”
她绝不允许任何人——威胁到她和诺宁的幸福。
翌日,京南大营,清晨。
早饭时间刚过,其他女兵都已吃完出去准备今日的选拔比试,唯独慕容婉还坐在桌边。
她端起米汤,刚要喝,忽然鼻尖微动,眉头一皱。
——味道不对。
想起刚才进来时,沈青霜正好从桌边离开,唇角还带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慕容婉端起碗径直走向帐外。
沈青霜正在系护腕,见她过来,斜眼冷笑:“今日,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慕容婉把碗举到她面前:“下泻药,就是你夺队长的龌龊手段?”
沈青霜一愣,随即怒道:“你胡说什么?”
“敢不敢让军医来验这碗米汤?”
慕容婉目光如刃:“带兵打仗,辨毒识药是必备之能。”
“战场上,与敌人不光正面交锋,下毒、设伏、断粮——皆是兵家常事。若连一碗米汤里的马钱子碱都嗅不出来,谈何征战沙场?”
沈青霜一震:“马钱子…碱?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她攥紧拳头,咬牙道,“你家世好,屁股后面还有男人追着讨好,可我呢?农家女出身,只能靠自己的努力留在军营!出类拔萃才有前途!今日比试至关重要,你现在污蔑我下药,是什么意思?”
慕容婉盯着她,半晌,一抬手——
“啪!”
碗摔在地上,米汤四溅。
“堂堂正正赢我,我敬你是对手。”
“腌臜手段,别再用了。这次,算了。”
说完,她转身进了营帐。
沈青霜气得跺脚:“我没有!你少冤枉人!”
忽想起什么,目光锁定不远处正在整理弓箭的宋歌——刚才,她似乎也在桌边停留过……
沈青霜冲过去,一把拽住宋歌,压低声音问:“是不是你给慕容婉下泻药了?”
宋歌一愣,随即低声道:“这样…姐姐不就能夺得队长的名额了?”
沈青霜大怒:“谁让你这么做的?!我要的是公平!”
宋歌被她吼得缩了缩脖子,正要辩解,传来——
“呜——”
集合的号角声响起,苏湛浑厚的声音传遍营地:“女兵营选拔,开始!”
比试分三轮——骑射、近战、兵法策论。
第一轮:骑射。
慕容婉翻身上马,挽弓搭箭,三箭连发——
“嗖!嗖!嗖!”
三箭皆中靶心!
苏湛唇角微扬,眼底闪过一丝赞赏。
李挣凑过来,“将军,你的眼睛……都快钉在人家慕容婉身上了。”
“本将军看的是箭术。”
“哦?那您怎么不看沈青霜?她刚才也三箭全中。”
苏湛:“……”
李挣憋笑:“将军,你耳朵红了。”
苏湛:“滚。”
女兵们两两对战,慕容婉手持木剑,招式凌厉,连败五人,最终与沈青霜对上。
两人交手数十招,难分胜负,最终以平局收场。
兵法环节,苏湛亲自出题:“若敌军围城,粮草断绝,如何破局?”
沈青霜答得干脆:“突围求援,内外夹击!”
慕容婉却沉吟片刻,道:“先诈降,引敌松懈,再夜袭烧粮,乱其军心,最后突围。”
苏湛眸光一闪,唇角微勾:“不错。”
三轮过后,果然只剩下慕容婉和沈青霜二人。
苏湛环视众人,朗声道:“最后一试——夺旗战!”
场中央竖起一根高杆,顶端系着一面红色令旗。
规则:谁先夺下旗,谁就是队长!
“开始!”
沈青霜率先冲出去,动作矫健如豹,三两下攀上高杆。
慕容婉紧随其后,两人几乎同时接近旗杆顶端。
沈青霜伸手去抓旗,慕容婉却突然变招,一脚蹬在杆上,借力跃起,凌空一翻,
“唰!”
她抢先一步,夺下令旗!
全场寂静一瞬,随即爆发出热烈掌声。
沈青霜落地,喘着气看向慕容婉,最终抱拳:“我输得心服口服!”
慕容婉微微一笑,回礼:“承让。”
苏湛走上前,亲手将队长令牌递到慕容婉手中。
“从今日起,慕容婉统领女子兵营训练。”
慕容婉下意识要抽回手和令牌,却被他借着交接的动作不着痕迹地扣住手腕,力道恰到好处地让她无法挣脱又不会留下痕迹。
“别辜负我的期望。”他微微倾身,在众人看不见的角度,眼底翻涌着比赞许更炽热的情愫。
她终于做到了。
这三个月的严苛训练,每一次故意挑刺的训斥,都是要逼出她全部潜力。
现在终于可以......
慕容婉抬眸正撞进他幽深的瞳孔里。
那里面像是藏着千军万马,此刻还倒映着她的模样。
她稳了稳心神,抱拳行礼:“末将定不负将军所托!”
转身离开时,发梢带着淡淡的木兰香。
苏湛喉结滚动,深深看她一眼。
那目光沉甸甸的,像是把说不出口的话都凝成了实质。
再等等。
现在还不是时候。
至少要等她坐稳这个位置......
午间休息时,慕容婉提着水壶去打水。
“慕容队长好!”刚打好水的女兵离开。
慕容婉刚走到烧水壶前,一股从未有过的恶心感涌上喉头。
“呕——”
她猛地扶住井沿,又干呕了两下,脸色微白。
怎么回事?
她皱眉,下意识抚上自己的腹部,一个荒谬的念头闪过脑海……
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