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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你随我跟着使团出发。你的荣耀,便是完美扮演她的角色…”

届时,天下人会知道,焱渊的宸皇贵妃,焚身于深宫。

这个替身只需要在特定的时间,走到特定的位置,然后…安静地踏入火场。

“朱清。”

“奴才在。”

“看好她。若有半分差池…”墨凌川的目光轻飘飘地落在朱清身上,却重逾千斤。

替身影娥被带出去后,朱清扑通跪地,终是颤声开口:“诏佐…当真要亲自去中原?”

“你听——”墨凌川侧耳轻笑,“我的柔儿在哭呢,说夫君怎还不来接她。”

金剪刀“咔嚓”剪断一缕白发,仔细编进凤凰步摇流苏里,“我得把这簪子…亲自簪到她鬓边才好。”

朱清扑跪着抱住他衣摆,“您如今是南诏储君!何苦再纠结过去…”

墨凌川修长的指尖缓缓铺开一张泛黄的羊皮地图,那上面没有墨迹,却遍布着无数用指甲反复刻划出的凹痕——每一条都是他带着心爱之人归来的血路。

“我不过是带回自己的妻。”

“你以为这半年的布防调整,当真只是为了南诏?”

他的声音温柔得像情人低语,指尖却狠狠碾过地图上中原帝都的位置,“那些送往焱渊案头的假情报,那些故意暴露的边境粮草库…都是为她铺的路。”

朱清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玉石砖上:“诏佐!若陛下发现夫人是假的葬身火海,举兵南下…南诏根本抵挡不住天朝铁骑啊!”

“想想看,焱渊抱着具假尸体发疯,等他的眼泪流干的时候...”墨凌川大笑起来,“我的柔儿,早已在回南诏的船上看澜沧江的烟雨了。”

窗外惊雷炸响,照亮他苍白面容上君临天下的疯狂。

皇宫的内应,三十六处接应据点,七条密道水路,近百名死士——这张为夺回爱妻织就的网,终于到了收网的时刻。

“哐当——”

梁上悬挂的最大那幅画像突然坠落。

墨凌川像被刺中心脏般扑过去,膝行着将画框拥入怀中。

指尖颤抖着拂去灰尘,露出画中巧笑嫣然的女子。

粉紫色的裙摆,鬓边簪着他当年亲手琢的白玉兰,杏眼里盛着星子般的光亮。

“柔儿…”他痴痴伸手,冰凉的掌心贴上画中人的脸颊。

烛火跳跃间,那画像竟似活了过来,眼眶泛红,泪珠悬而未落:“大人…你是不是不要柔儿了?”

“胡说!”他猛地将画框按在心口,像要将她揉进骨血里,“我怎会不要你…”

雪发与墨色画框交织,他整个人蜷缩着偎在画旁,宛如殉道者拥抱他的神只。

两行清泪无声滑落,渗进画中人的衣襟,声音里浸染着疯魔的温柔,“柔儿,再等等…...很快,这世上就再无人能将你我分开。”

朱清哽咽着退到殿外,月光照亮他满脸的泪。

人人都道苍洱世子是天神赐予南诏的珍宝,只有他知道,每夜从这殿中传出的低语多么令人心碎——

那个曾在中原策马风流的户部尚书,每日抱着画像说——“柔儿,夫君给你做了新裙子,你看看喜欢吗?”。

对着衣柜里满目的女子衣饰喃喃,“柔儿穿什么都好看。”

最痛的是那个清晨。

他推开殿门,看见墨凌川坐在散落的画像中间,一夜白首如雪,却还笑着对虚空伸手:“柔儿......那年,雨天,芙蓉树下,我就该带你走。”

那时他的柔儿十岁,他十六岁,他可以带着她在身边教养,而不是等到她及笄。

*

中原盛夏酷暑,北羌的夜里却还得裹紧皮袄。

王宫里,炭火烧得噼啪响,北羌王正撅着屁股,趴在地毯上研究一张羊皮地图,“三百里草场…啧,这北疆蛮子画大饼倒是一把好手…”

裴宣推开沉重的殿门,裹着一身寒气闯了进来。

他一袭深紫锦袍,袍角金线绣着的雪狼在烛光下张牙舞爪,一双总是沉静如湖的眼眸里燃着压抑的怒火。

北羌王被他看得发毛,把地图往屁股底下塞了塞,强装镇定:“大晚上不睡觉,摆张死人脸给谁看?!”

“父王!您明明与天朝有盟约在先,共御北疆!如今却私下与豺狼密谋?”

“谁…谁密谋了!”

北羌王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蹦了起来,肚子上的肉都跟着颤了三颤。

“老子…老子这是在…在研究战略!战略你懂不懂!北疆那群狼崽子许了三百里草场!三百里!能多养多少牛羊,生多少娃!你懂个锤子!”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声音也大了起来。

“您这是背信弃义!”裴宣气急。

被戳中痛处,面皮一紧,北羌王方才那点强装的镇定荡然无存。

“放肆!本王行事,何需向你解释!北疆许的是三百里水草丰美的草场!能让我北羌子民牛羊肥壮,度过寒冬!中原皇帝的威仪再盛,能立刻变出牧场来吗?!”

“那是裹着蜜糖的毒箭!”裴宣毫不退让,“北疆贪得无厌,今日能许您草场,明日就能以此为跳板,反噬北羌!届时,您便是引狼入室!”

北羌王看着他,不怒反笑,“那你就留下来当捉狼的人!守护北羌!”

“小阿宣,真正的赌注在这里!”

他从怀中掏出个瓶子,倒了一粒药放进年轻人手里,可裴宣认得这和从前每月十五的药丸一样,并不是真正的解药。

北羌王攥紧裴宣的手,哽咽道:“阿宣啊,雷勒…...我找了这么多年,音讯全无,只怕是…...只怕是真回不来了。”

“你就当可怜可怜一个失去儿子的老父亲,留下来!我这把年纪,还能撑几年?你是我一手培养,文武兼备,深得人心…...

只要你留下,娶了丹珠,这北羌的王位,这万千部落的未来,都是你的!回中原…中原还能给你比这更大的荣耀吗?能给你个锤子!”

他的眼神里混杂着凶狠、偏执,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求。

裴宣怒瞪着一双生得极美的狐狸眼,“十年之约,您要背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