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陡然提高,
“诸位!此战,不仅是为朕一人之私,更是为国运,为了万千黎民百姓的安宁!你们今日在此浴血奋战,皆是开疆拓土、保家卫国的英雄!
待他日凯旋,朕必在太极殿前,亲自为每一位功臣斟酒庆功!
所有功勋,朕绝不吝啬封赏!”
帐内帐外的将士们闻言,无不动容!
陛下在得知皇贵妃下落后,竟还能以国事为重,不抛弃众将士,并许下如此重诺!
巨大的感动和激昂的斗志在每个人胸中燃烧!
“誓死追随陛下!荡平北疆!扬我国威!”以苏湛为首,所有将领齐刷刷跪地,吼声震天!
夜幕之下,营帐外,听到陛下话语的士兵们也纷纷举起兵器,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士气瞬间高涨到了顶点!
焱渊握紧拳头,心如撕裂般的丝绸,柔柔,再等朕几日,你一定能理解朕的决定。
接下来的数日,北伐战争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焱渊暂时压下对姜苡柔的思念和担忧,全身心投入到指挥作战中。
中原大军在他的指挥下,如同摧枯拉朽般,连克北疆数十座重要城池。
兵锋所向披靡,彻底摧毁了北疆的主力,将其残余势力紧紧围困在王庭附近,完成了大部分的作战目标,北疆的威胁已基本解除。
战事稍歇,中军大帐内。
陆离伺候着焱渊脱下那身——被敌人的鲜血,战场的尘土浸染得看不出本来颜色的沉重铠甲。
随着甲胄卸下,一股浓烈的汗味与铁锈味散开,也露出了内里被汗水反复浸透、紧贴身体的里衣。
焱渊走到铜镜前,看着镜中那个眼窝深陷、下巴布满青色胡渣、眉宇间刻满疲惫的男人,抬手摸了摸自己粗糙的脸颊,低笑一声,嗓音沙哑:
“陆离,朕是不是苍老得……快配不上柔柔了?”
“陛下您这是说的哪里话!”陆离急忙道,“您英姿勃发,俊美之名冠绝天下,只是连日征战,实在是……”
他话音未落,目光落在焱渊的左臂上,那里缠绕的绷带早已被鲜血浸透,颜色发暗。
“陛下!您的伤又裂开了!”陆离声音都变了调。
焱渊活动了一下手臂,牵动伤口让他几不可察地蹙了下眉,“无妨,算是此次北伐给朕留了道念想。”
他伸出另一只手。
那本该是一双修长、骨节分明、执掌乾坤的帝王之手,此刻却布满新旧交错的伤痕,虎口震裂,指甲缝里嵌着洗不净的血污与尘土,多处皮肤干裂见血。
陆离鼻子一酸,连忙用蘸了烈酒的锦帕为他消毒。
烈酒灼烧伤口的刺痛让焱渊肌肉微微一绷,但他连哼都未哼一声,只是看着自己这双龙爪,扯出一抹笑:
“挺好。正好让柔柔看看,朕为了接她回家,可是连爪子都磨钝了。”
陆离一边飞快地涂抹金疮药,一边心疼地絮叨:“陛下您真得好好歇歇了,要不好好睡个一天一夜再去南诏……”
焱渊目光穿透营帐,望向了南诏方向。
所有的杀伐果决、所有的疲惫伤痛,在想到那个可人儿时,都化为了眼底深处化不开的温柔与急切。
“备水,朕要沐浴。”
他要洗去这一身的血腥与征尘,洗去北境的风霜与疲惫。
他要清清爽爽、以最好的状态,去南诏,接他的柔柔回家。
翌日清早,帝王身穿玄金铠甲,于三军阵前点兵,
“众将听令。”
“第一,北疆战线,由苏湛总领,以及王将军,李将军,吴将军,裴宣为辅。
朕予你们一半兵力,给朕彻底碾碎北疆的抵抗!
朕不仅要北疆王的人头,更要将此疆域,永划入我中原版图!你们,可愿替朕开此万世之功?”
苏湛带领众将士热血上涌,单膝跪地,声音斩钉截铁:“臣在此立誓!北疆不定,臣提头来见!”
“好!”焱渊颔首,随即目光投向南方,眼神瞬间变得锐利无比,仿佛已经穿透千山万水,锁定了那个胆敢触碰他逆鳞的人。
“第二,其余所有精锐轻骑,即刻随朕拔营!”
他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每个字都带着冰碴和血腥气:
“昼夜兼程,直扑南诏!朕,要亲自去接皇贵妃回家!”
这一刻,焱渊更像是一头被彻底激怒、誓要夺回伴侣的雄狮。
南诏,紫宸殿内
墨凌川独自坐在空旷的大殿中,指尖捏着一份紧急军报,骨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中原大军势如破竹,已连克北疆东部八座重镇,兵锋所向,无人能挡。
一种前所未有的焦虑,盘绕在他的心。
他深知,南诏虽富庶,但军力远不能与中原虎狼之师抗衡。
他所担心的事恐要到来......
宫人引着一位身着黑袍的大祭司入内。
大祭司恭敬地呈上两个古朴的木匣。
“王上,依您吩咐,蛊已炼成。左边乃是锁情蛊,中者情根深种,心之所向,唯施蛊者一人,过往情爱,皆如云烟。若与其他异性过度亲近,便会心如刀绞、浑身无力。”
“右边是缠魂共命蛊,此蛊……更为霸道凶险。”
他详细阐述了共命蛊的可怕效力:同生共死,共魂感知,伤害转移。
墨凌川的目光落在那个装着锁情蛊的匣子。
锁情蛊——这无疑是他最梦寐以求的。
让柔儿的心里、眼里只有他一个人,让她彻底忘记焱渊,哪怕焱渊站在她面前,她也只会视若陌路……
这画面光是想想,就让他心底涌起一股幸福的快意。
他的手不受控制地伸向锁情蛊。
他本该毫不犹豫。
但此刻,他迟疑了。
中原大军的推进速度远超他的预期,焱渊找到南诏来,只是时间问题。
最坏的情况……他能否守住柔儿?
心底那个自私的恶魔在叫嚣:用锁情蛊!让焱渊尝尝痛失所爱、却被所爱之人遗忘的滋味!何等畅快!
那样柔儿的心里就永远爱你一个男人!
可另一个声音,一个微弱却固执地响起:那之后呢?若……若倾国力还是守不住,柔儿被焱渊带回中原。
一个身中情蛊、心里只装着另一个男人的妃子,焱渊那样骄傲霸道的帝王,能容她多久?
等待她的,会是厌弃,会是侮辱,会是冷宫,甚至是……死亡吗?
他不敢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