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跟着蓝湛妖王潜入临渊海深处时，才真正见识到这片海域的诡异。
墨蓝色的海水粘稠至极，只有零星几点幽绿的荧光从珊瑚丛中渗出来，那是被魔气浸染后变异的海藻。
散发着渗人的漆黑魔气，而这些魔藻也在感染着周围的生灵。
蓝湛带着他们躲在一处凹陷的海沟里，海沟壁上覆盖着厚厚的灰白色岩层，岩层缝隙里嵌着细碎的黑色晶石，这是“镇魔岩”，专门用来隔绝魔眼散逸的气息。
“羽化后期都死了这么久了，魔气辐射范围这么大？该不会东海真的在养魔吧..”玫琳是见过羽化后期的天魔的，他们死亡爆发的魔气爆炸也没这么大范围。
蓝湛妖王被她说的面红耳赤，他还真没怎么来过海眼。
“就这魔气范围，东海能抗这么久，我觉得也是奇迹。”陆冥摸着下巴，脸上露出戏谑的神色。
“确实是一个奇迹。”厉九幽在一旁附和道，“不过那天魔奸细到底在想什么，以他现在对于东海的控制，就是转化一大批低阶天魔都够东海受的。”
清微突然想到一些关于孵化之地的事情，“冥，孵化之地的那些妖兽、海兽，该不会就是他们的目的？”
陆冥一惊，然后沉思起来，过了一会面色沉重，“看来这个镇压的魔眼早就成为孵化之地的后备孵化所了，蓝湛妖王，你们东海甚至说是四海，那些死去的妖兽都去哪里了？”
蓝湛妖王心中莫名的恐慌起来，“那些逝去的海兽要不被其他海兽吞噬，如果有族裔的，则会集中安葬...”
“我们在天魔孵化之地，见到了东海的各种妖兽，而且生前都是炼神境...”陆冥此刻神情十分严肃，他现在有预感，这里面和孵化之地是一样的场景。
石漱玉安抚道：“还没到那个地步，若以冥你的测算，这里即便是和孵化之地别无二致，但范围上还是差了很多，可能只是一个中转站。”
“嗯，没进去前，要想一下最坏可能，不过妖王还需要你来介绍一下这里是个什么情况，我怎么能用最小的力量进入其中。”陆冥长舒一口气，警惕是对的，但不能自己吓自己。
“就是这里，往前五十丈就是魔眼的外围阵眼，”蓝湛带着陆冥来到一处十分靠近镇压阵法的位置。
他压低声音，指尖凝出一道淡蓝色的水纹，水纹在空中展开，映出前方的景象。
一片圆形的海床光秃秃的，只有九根一人粗的深海玄铁柱立在那里，柱身上刻满了繁复的符文，符文间流淌着淡金色的灵气，将中心那片漆黑的旋涡。
“昨天我让心腹查了西边的‘镇渊阵’大部分地区，他告诉我这里的灵气流转比昨日慢了三成，方才摸过去看，阵眼旁的玄铁柱上竟缠了半圈魔丝，那些魔丝是从海床底下钻出来的，已经快把玄铁柱的灵气通道堵死了。”
陆冥顺着水纹看向第三根玄铁柱，果然能看到玄铁柱下半截缠着一层薄薄的黑雾，那黑雾像是活物，正一点点往柱身上爬。
他摸着下巴在思考，“如果你的心腹没有被魔气侵蚀，那么他的话可能就是虚像形成的真相。”
“什么意思？”蓝湛妖王皱起眉头。
“魔气确实泄露了，但他找的位置是错误的。”
陆冥说着，天魔气息缓缓释放，将那些魔气、魔丝牵引，最后露出一个魔阵。
“化魔阵！什么时候？”蓝湛妖王瞳孔骤缩，他不敢置信，东海的海族都已经这样了么。
他一个悟道中期的妖王不可能看错，这化魔阵一看就运行了近百年，甚至更久。
“你那个心腹有问题...甚至说他早被腐化，我都怀疑，若不是那个天魔奸细需要一个长久的天魔孵化场，可能东海早就成为天魔窟了。”
陆冥的话刺激着蓝湛妖王的内心，他一直兢兢业业，但没想到一开始道路就被带偏了。
蓝湛妖王这么多年修道的心都要破碎了，陆冥无奈的摇摇头，魔爪拍着妖王的后背。
“这我不就来了么，若是能解除，妖王可不要吝啬天材地宝。”
“多谢...”蓝湛妖王长叹一声，现在唯一的办法只有陆冥的计划了，至于最后是什么样子他不知道。
总不能比全族化成天魔更惨吧。
就在陆冥想要寻找缺口进入的时候，厉九幽所在的区域发生了震荡，蓝湛心头一惊。
“这神通术法的效果..是祭祀长！，他们怎么会打起来？”
“祭祀长..看来这位祭祀长有点想法，不过不多，妖王你去吧，我自己来。”
陆冥示意蓝湛妖王去从中协调，他自己找办法进入其中。
.....
此时厉九幽一行人被东海祭祀长所带领的祭祀组包围。
“厉九幽..玫长老，你们一行人来我东海镇守之地意欲何为？”祭祀长蓝峮（羽化后期）浑浊的眼睛看向众人。
玫琳刚要开口，被厉九幽制止，他拱手道：“蓝前辈，我等受妖王委托，来此检测魔气浓度，不知这个理由是否接受？”
蓝峮闻言，沉思良久。
但他手下的祭司可就没这个耐心，直接斥责道：“蓝湛那家伙还有资格？他连自己的族人都保不住！还敢让外人镇压之地，祭祀长，在下提议他这族长该撤销了！”
“哼！蓝宏，本王的东海海族族长还轮不到你来置喙！有胆你去找议事长，请他拿下本王的头衔！”此时蓝湛出现在众人面前，他眼神锐利，还有着熊熊怒火。
被他称呼的蓝宏不过炼神后期，有祭祀长撑腰或许敢大放厥词，但蓝湛这一声议事长，他立刻偃旗息鼓。
蓝峮此时长叹一声，缓缓开口道：“多谢各位愿意帮助东海，然此事乃东海族内之事，所以蓝湛，送客吧...”
说完，蓝峮带着祭祀组的成员离开了这里。
蓝湛心火被蓝峮这话给整的无处发泄，内心烦躁至极。
玫琳倒是发现了什么，“呵呵，看来，你们这位祭司长心里也有小心思，至少他还有点耐心。”
厉九幽轻笑一声，摇摇头，“他不是有耐心，而是活得太久，族裔存续的执念扎根太深，有些事没有对错，只有决与择。”
“只不过他的选择让东海、甚至是整个天渊陷入了危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