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聚在岸边,对奇妙丸好生观摩,指指点点了一番,然后分乘三艘渔船,驶了过来。王直瞧准了,那一长一少,站在中间的船头,没加任何防备,想来也不会有意外。
因为人家都稳稳当当地,自己凑到奇妙丸的侧舷炮口前。真有什么状况,炮火齐发,只怕和在海上遇到过的倭寇,同一下场。
王直便安安心心地拿了火枪,和丰臣秀吉一道上了甲板,准备会会这群人。
来人见有两个“番胡”上了对面大船的甲板,都很兴奋。连忙将船凑近些,六条诚站在那一长一少边,已经喊着,招呼起来:“番胡子,我家岛主和少主,一起来看你们了。”
王直心里正在嘀咕,要不要让藏在船舱里的水手们点炮,轰上一通。种子岛上的重要人物十有八九都将报销在这里。
因为他瞅着这群人的衣着相貌,基本上都是官吏权贵。然后趁着种子岛大乱,将它占了。王直很快终止了这个邪恶的想法,不仅因为太不道义、太无耻,而且凭自己这点人,远远不够占这么大的一个岛。
丰臣秀吉用右手竖举着火枪,挥了挥,又使着流利的不能再流利的鸟语,回应:“欢迎、欢迎!”
这下种子岛的那些人傻眼了,这“番胡”的扶桑语,说的实在是太标准,竟然还稍有些本岛北方中部的京都味。不由面面相觑。
站在中船头部的华服长者,问:“我是种子岛尊主惠时,你俩真是西南边来的番胡?”
丰臣秀吉说:“当然是了,否则怎么会有这东西。”将手里的火枪,又提举了下。
其他人未及有反应,六条诚已经说了起来:“主公,绝对假不了。那番人手里拿的,就是我跟你提过的‘铁炮’,可以射出飞弹,伤物于无形。再则,这么怪异的大船,也不像扶桑能够出产的。”确实火枪、炮舰岂是等闲之物。这种舶来品、西洋货,除了红夷,别无分号。
六条诚暗里也担心,一旦这些“番胡”被认定为假,自己也逃不脱失职之罪。“大功”弄不好,转眼成“大过”。枉费守候在港边的辛苦不说,还有责罚之灾。
惠时问:“不知道两位怎么称呼?”
王直说:“我是牟良叔舎。”
丰臣秀吉眼珠一转,跟着说:“我叫喜利志多他孟太。”信口胡诌,雷死人不偿命。
惠时想了想,问:“你们的船,在两日前,是不是经过东边的西村附近?”
王直说:“不错,那里有位老人叫时贯。”
种子岛的人又对视了几眼,怎么番胡的扶桑语,都说得这样好。换成自己,多多少少,还沾些方言土音。看来这些个番胡,果然了得。
惠时说:“本尊就是看了时贯的传报,才知道这事。你们要到大明做买卖,也想在我的种子岛上办置些货品…对了,是什么来着?”正说着,转了头,问旁人。
边上的少年回话:“是铁和火药。”
六条诚也说:“时尧少主说的没错,就是这两样。”
惠时转回头说:“对,就是铁和火药…说回来,你们要这两样东西,有什么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