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远征归来的年轻军官,和莉莉娅一样是外邦混血,因军功晋升将领。】
【你如何知晓?】
【我宁愿不知道】
马罗尼乌斯目睹了夜幕下的巷弄——红发耀眼的莉莉娅与陌生外邦军官并肩而行,笑靥如花的模样。
望着她对他人展露笑颜,他心中翻涌起愤怒、嫉妒与轻蔑。这情绪既针对莉莉娅,更是对无能自我的谴责。
那时的马罗尼乌斯,只是个贫民浴池的帮工。
甚至连普通帮工都不如——是【贵族出身】的帮工。
【古利斯特拉家族曾统治埃里姆远方的某座小岛】
他的灵魂用平静的声音解释道。
【父亲因继承权与兄弟反目,最终溃败遭流放】
这便是马罗尼乌斯一家迁居埃里姆的缘由。
初来乍到毫无根基,全家人不得不拼命工作——除长兄外的每个成员。
【父亲决心将兄长培养成军官。他认为只要在远征中立功,就能在埃里姆立足,贵族血统打入上流社会亦非难事。】
马罗尼乌斯的父亲对长子赌上了家族未来。
兄长在训练营拼命,弟弟马罗尼乌斯则为赚学费滚打摸爬。
【工作虽苦我都咬牙忍耐,想着等兄长毕业就能结婚】为
扶持兄长而饱受煎熬的生活,意外地并不令他痛苦。
因为马罗尼乌斯身边始终有莉莉娅。
莉莉娅是马罗尼乌斯的青梅竹马。
身无分文的落魄贵族在帝国都城很难结交朋友。
但马罗尼乌斯偶然发现了正遭欺凌的混血女孩——
正是莉莉娅。
漫长的时光里他始终与她相见。
连恶名昭彰的黑焰事件,都是两人共同熬过。
当青春期来临,马罗尼乌斯忽然明白:
原来我爱着这个女孩。
没错。
莉莉娅就是他的初恋。
然而少年的懵懂爱恋——
在某条昏暗小巷被摔得粉碎。
就在莉莉娅与陌生军官十指相扣走过的瞬间。
“我要去参军了。”
“参军?”
莉莉娅如同听见骇人之事般蜷缩身子。
马罗尼乌斯本非征战之才。
他分明说过厌恶战争,说那不过是权贵的饕餮盛宴,靠着杀人敛财着实可耻。
“我要成为军人。”
“德米乌斯!”
莉莉娅失声惊叫。
“你说什么胡话!当初不是你自己说的吗!战争不过是当权者的夺食游戏!你说过沾着鲜血赚钱该感到羞愧!”
“对,我是说过。”
“为什么?总该有个理由吧?”
面对莉莉娅的逼问,马罗尼乌斯不想再听。
她根本不明白——
不明白他为何要奔赴战场。
不明白他为何对她怒不可遏。
什么都不知道,却只会提高嗓门。
马罗尼乌斯也是人啊。
也会烦躁也会发火。
“我到底做错什么了?”
“什么?”
莉莉娅瑟缩着后退。
被他陡然凌厉的态度吓破了胆。
这副畏缩模样反倒让他怒火更盛。
“我离不离开关你什么事。”
“不、不是的德米乌斯我是说...”
“我想做什么是我的自由吧?啊?难道还要你批准不成!”
“我不是这个意思!”
马罗尼乌斯声音越来越大。
盛怒之下,不该说的话还是冲口而出。
不。
正因为不该说,才更想说出来。
他太想要莉莉娅的真心了。
“你呢!不是连招呼都不打就和军官们厮混吗!”
“!”
莉莉娅瞪圆眼睛捂住嘴。
慌乱的表情,颤抖的双手,渐渐泛起的泪光
看着她脆弱的神情,
马罗尼乌斯竟感到阵阵【快意】。
很好。
你也会良心不安啊?
背着“男友”偷腥被揭穿的感觉如何?
但这还远远不够。
他要她承受更多痛苦。
和他所受创伤同等强烈的痛苦。
“你在胡说什么?”
“还能装傻才真令我吃惊,莉莉娅。”
他扯出扭曲的笑容。
“全都看见了,你和那军官在小巷里的丑态。”
泪珠从莉莉娅眼眶滚落。
她哭了。
“不是的德米乌斯不是那样”
“哦?那是怎样?”
“他只是只是普通朋友”
“啊哈,普通朋友?”
连她的眼泪都令他作呕。
为什么女人处于下风时就先掉眼泪?
仿佛哭就能解决一切?
“半夜喝酒,手牵手散步的普通朋友?”
马罗尼乌斯讥笑道。
“这种朋友是不是还能随便接吻上”
咻啪!
他脸颊火辣辣地疼。
莉莉娅哆嗦得比挨打的他还厉害。
“我、我错了德米乌斯别再说这么过分的话!”
可他反而提高音量:
“不是你先逼我说脏话的吗!莉莉娅!”
“凭什么这么说!”
“你知道我工作多辛苦吗?为了让哥哥当上军官每天都熬到深夜!你呢?”
“你帮过我什么?没有!半点都没有!不过我早不指望你了!”
“至少!别三更半夜和陌生男人喝酒行吗?非要折磨我才开心?看我坐立不安很痛快是不是!莉莉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