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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的战局,与扬州又截然不同。王世充并未贸然开启全面战事,反而启动洛阳大阵,转入守城模式。

李靖率军尝试破阵未果,便转而以大军围城,持续攻城消耗大阵能量。王世充的算盘打得简单:以逸待劳。他深谙兵法,洛阳城防坚固,粮草充足,兵力丰沛,守城本就是扬长避短。

大军并非毫无用处——数十万兵马以军阵相连,纵使武王强者也要暂避锋芒。譬如武王欲施威力惊人的能量攻击,军阵可将其威力分摊到每个士兵身上,以此消解攻势。是以武王若要歼敌,唯有突入阵中逐个击杀,而军中本就有大宗师级将领坐镇,非到万不得已,武王也不愿与大军正面对抗。

王世充的部署虽给李靖添了些麻烦,却恰好合了李靖的心意。李靖自知个人实力在天下算不得顶尖,唯以兵法见长,此刻正得施展空间。他指挥二十万蜀军如臂使指,调度自如,时日一久,洛阳城便如落入蛛网的猎物,渐失挣扎之力。

结果便是,先前还为自家策略自得的王世充,脸色一日差过一日。他发现自己仿佛被对方看穿了心思,所有手段皆被预判,洛阳守军损失惨重——派出的突击部队屡屡遭伏,敌军还时不时夜袭骚扰,搞得守军疲惫不堪;他试过反杀夜袭,却又中了对方圈套,折损不小。原想以疲敌之策拖垮对手,到头来反倒是自己吃了大亏。

几番交锋后,“李靖”之名传遍天下,更得了“军神”的称号,威慑四方。

“砰!”府邸内,王世充怒不可遏,将一只花瓶狠狠摔碎,厉声喝骂:“可恶!李靖匹夫!”

就在方才,他派出去游弋的一支部队又被李靖全歼。短短数日,损失已超上万兵马,反观蜀军几乎无损,城外主力更是日夜不停以攻城器械轰击洛阳大阵,能量消耗极快。城中士气低迷,军心已生惧意——若将士皆畏敌如虎,纵有百万之众,上了战场也是一触即溃。

王世充明白,时势已变,再等下去便是坐以待毙。

“传我命令,召集诸位大人,殿前议事!”发泄过后,他面色平复,对传令兵吩咐道。

“是!”传令兵领命而去。

王世充在仆从侍奉下换上朝服,向皇宫走去。他身为相国,重大决策需在天子驾前宣布——皇帝虽是傀儡,却不可公然无视。

不多时,文武百官齐聚朝堂。龙椅上,十岁左右的小皇帝一言不发;王世充立于众臣之首,总揽全局。

“今日朝会,议出兵之事,诸位畅所欲言。”王世充率先开口,面无表情。

大臣们面面相觑,窃窃私语,唯有前排几人知晓内情,默不作声。

“相国,前几日您不是说要先固守疲敌,待敌军倦怠再出兵讨伐吗?”一位老臣出列问道,“如今城中粮草充裕,何必急于出兵?”他并不知晓军队的真实损失——王世充怎会自曝其短。

“局势有变。”王世充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扬州已破,宇文化及败亡,我洛阳已成孤城,外无援军,久守必失。唯有主动出击,正面击溃敌军,方能震慑天下。”

他绝口不提士气问题——若是说破,朝堂之上怕是立刻人心浮动,不知多少人会暗中向蜀军递降书,洛阳怕是不战自溃。

“一切听凭相国决断。”老臣闻言,不再多言,躬身应道。

此事就此定案。

“那……相国,此战有把握吗?要不……议和吧?”龙椅上的小皇帝怯生生开口。

王世充脸色微变,旋即恢复如常。议和?那便是投降!他志在天下,怎肯屈居人下?

“陛下此言差矣!”他躬身沉声道,“李开狼子野心,受皇恩而不思报效,反而兴兵犯上,实乃不忠不义之徒!臣与他势不两立,请陛下勿再提议和之事。此战,臣必能取胜,陛下安心便是。”

“那……好吧,全凭相国。”小皇帝本就没什么主见,又有些怕王世充,见他语气坚决,便不敢再多说,只是心中仍惴惴不安,却又无力左右什么。

商议完其他国事后,朝会散去。一群核心人物随即转至相国府,杨素、窦建德等武王强者悉数到场——大事需开小会,最终决策还得靠他们。

“相国这是要与蜀军决一死战?”众人落座后,杨素率先发问。他本就不愿打,只想自保。

“不错。”王世充坦然道,“李开之意,摆明了是要拿下洛阳;长安李渊也对洛阳虎视眈眈。先前是我决策有误,再拖下去,局势只会更糟。”

他心里也憋着股郁气——怎会想到宇文化及如此不堪,一战即溃?原本他盘算着李开两线作战,只要拖上一段,对方必然退兵,到时候他再出兵追击,必胜无疑。可如今宇文化及败亡,洛阳成了李开的唯一目标,拖得越久,对方越强,更何况还有个难以匹敌的“军神”李靖。他已别无选择。

杨素闻言,闭目养神,让人猜不透心思。

“哼,当初我就说直接打,你偏要搞什么以逸待劳,如今弄巧成拙,平白折损士气!”定彦平毫不留情地斥道。他是纯粹的武将,从一开始就主张速战速决。

“定大将军说的是。”王世充非但不恼,反而笑着拱手,“之后便要仰仗将军勇力了。”

值得一提的是,在场六位武王中,定彦平修为最强,已达武王巅峰,在“九老”中仅次于鱼俱罗,排行第二。其余五人:王世充、杨素、窦建德是武王后期,刘黑闼武王中期,单雄信武王初期。

“要打便打。”窦建德这时抛出个重磅消息,“有件事诸位可能还不知晓:李唐已快击溃薛举、刘武周,接下来便要染指我与刘兄的地盘了。你们若再迟疑,我等也只能领兵回援了。”

这话一出,众人脸色皆变,尤以王世充为甚——他还没解决李开,李渊竟已在北方大肆扩张。

“明日便打!”王世充神色一凛,“今日犒赏三军,明日决一死战!”

众人随后商议完细节,各自散去。虽不知每个人心底打着什么主意,表面上却都同意了明日决战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