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青璇指尖掐着的避水诀猛然崩碎。
不是灵力衰竭——是整条星髓矿脉在脚下发出狂啸！
陆昭明一把拽住她后撤，青铜甬道四壁的齿轮阵列疯狂旋转，锈蚀金属剥落处露出流淌星辉的血肉脉络，仿佛沉睡的机械巨兽正被星陨玉佩的气息撕开伪装的皮囊。
“引力源在矿脉深处！”陆昭明左眼银瞳炸开冰裂状血丝，视野里无数猩红丝线从地心钻出，缠绕上苏九娘昏迷的身躯，“它在抽取妖丹修复本体！”
三百倍重力骤然压顶！
慕青璇膝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天衍罗盘“咔嚓”裂开第三道纹。无垢仙体将苏九娘的妖丹破碎之痛百倍放大，冷汗混着血珠砸在锈板上腾起青烟。她突然看清那些“齿轮”的本质——哪是什么机括，分明是层层叠叠的龙鳞化石，鳞片缝隙里还嵌着半截断裂的傀儡丝！
“接着！”陆昭明劈手掷出星陨玉佩。
玉佩撞进慕青璇怀中刹那，她看见少年左臂皮肤寸寸皲裂。玄骨银焰从骨缝里喷涌而出，在重力场中硬生生烧出个扭曲的力场空洞。三百里外正运转的周天星斗大阵发出悲鸣，北斗第七星“破军”的位置陡然熄灭！
幽绿磷火沿着矿脉藤蔓般爬升。
陆昭明以银焰开路钻入矿坑深处，每一步都踏碎凝固的星光。岩壁上倒悬的冰棺让他瞳孔骤缩——棺中封着三百具九尾狐尸骸！每具尸骸心口都插着刻满符文的青铜钉，钉尾锁链汇聚到坑底一具盘踞如山的机械龙骨上。
“天机阁的伏龙钉…”慕青璇声音发颤。她认得那些符文，巡天使手册里称其为“牧神敕令”。
机械龙首突然睁开双目，眼眶里转动着与星陨玉佩同源的星辰核心：“检测到玄渊血脉，执行清除指令——”龙喉深处凝聚黑光时，陆昭明脊骨爆出九道银芒！
九曜玄骨全开！
银焰洪流撞上黑龙吐息的刹那，整座深渊重力倒转。陆昭明在失重中看见龙骨胸腔里的东西——不是什么机械核心，而是一颗仍在搏动的巨大心脏！缠绕心脏的傀儡丝另一端，竟连着慕青璇袖中的天衍罗盘！
“断！”百里惊鸿的断水剑破开岩层斩落，傀儡丝应声而断。老剑修满身血污倒栽下来，酒葫芦在腰间撞得哐当乱响：“外面星阵全乱套了！璇玑殿那帮疯子把光阴沙漏倒转……”
话音被龙吼碾碎。
失去傀儡丝控制的机械龙彻底狂化，星辰心脏泵出裹挟时空乱流的黑潮。陆昭明左眼的银焰突然坍缩成黑洞，星陨深渊沉积千年的星髓矿被撕扯离地，洪水般涌进他眼眶！
“逆星诀反噬！”百里惊鸿剑脊拍向陆昭明灵台，“快固守识海！”
太迟了。
黑洞贪婪吮吸着星辰之力，陆昭明右半边身体开始晶体化。更恐怖的是周天星斗大阵——随着北斗九星接连熄灭，三界重力场彻底崩塌！寒江城头观星的百姓尖叫着浮向天空，通天塔废墟被扯进地缝，中三天与下三天的境界壁垒崩出蛛网裂痕…
慕青璇突然将天衍罗盘按进心口。
无垢仙体绽放清光，百倍痛楚化作实质锁链捆住机械龙。她在龙吼中扑向陆昭明，染血的手指戳进他左眼黑洞：“把星力导给我！”
星辰洪流冲进慕青璇经脉的瞬间，她看见真相。
不是她在分担痛楚——是无垢仙体正把陆昭明的反噬转移到三千具傀儡替身身上！神农谷禁地的冰棺群在她识海炸裂，每具冰棺里“慕青璇”都发出濒死哀鸣。最深处那具冰棺躺着眉心点朱砂的女童，棺外刻着“牧神七号苗圃”…
“原来我才是…饲道的饵…”她呕着血笑出声。
机械龙趁机挣脱束缚，覆满傀儡丝的龙爪掏向慕青璇后心。千钧一发之际，苏九娘残余的妖魂从陆昭明怀中玉佩冲出，九条狐尾如火焰盾牌硬撼龙爪！
“带昭明走！”狐妖魂体在重击下透明如雾，“这孽畜是仙界用初代天机阁主炼制的‘牧龙械’！”
陆昭明的银瞳在此时骤亮。
晶体化的右手抓住机械龙心脏，逆星诀疯狂逆转星辰流向：“既然天道以众生为饵…”黑洞顺着龙鳞缝隙蔓延，所过之处时空静止，“...今日便尝尝被饵噬钩的滋味！”
星辰心脏在掌心爆裂时，陆昭明听见契约碎裂的声音。
机械龙骨节节崩解，露出核心处半块青铜阵盘——赫然是周天星斗大阵的阵眼！阵盘中央凹陷的玉佩形状，与他怀中的星陨玉佩严丝合缝。
“难怪天机阁追查玉佩…”慕青璇咳着血惨笑，“阵眼缺了它，三百年天劫就会提前…”
话未说完，阵盘突然射出光柱贯入云霄。熄灭的北斗九星重新点亮，但星光已化作血色！重力场恢复的刹那，三界生灵听见天道意志的嘶吼：
“弑牧者，当受永劫！”
陆昭明捏碎融合的星陨阵盘。银焰顺着光柱逆烧苍穹，在血幕中烧出个横跨三界的“罪”字。他染血的银瞳倒映着崩塌的星陨深渊，身后缓缓浮现应龙魔影：
“告诉你的主子——”
龙影随剑啸撕裂空间，寒江万盏青铜灯在虚空裂隙中显现：
“这永劫…我陆昭明掀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