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传送门内意识层面的拉扯感如跗骨之疽,林七夜的青铜戒指几乎要嵌入掌心。当他的战戟率先刺破传送门表面的涟漪,整个人仿佛被抛进了搅拌机 —— 记忆碎片、时空乱流与刺骨的寒意同时袭来。银色流体在血管中疯狂游走,试图修复被扭曲的细胞结构,直到一声金属断裂的脆响在耳畔炸开。
“我的表!” 周厌离的惊呼带着哭腔。他颤抖着举起手臂,电子表的液晶屏闪烁着乱码,表盘内的齿轮像发疯的陀螺般飞射而出,其中一枚擦过林七夜的脸颊,留下一道冒着青烟的灼痕。谢重楼的龟甲碎片突然发烫,甲骨文在表面疯狂游走,拼凑出一个从未见过的符号 —— 形似扭曲的沙漏中盘桓着蜈蚣。
这里弥漫的银色雾霭绝非寻常水汽。林七夜抹去脸上的血痕,发现伤口以诡异的速度愈合,新生的皮肤却布满老人斑般的褶皱。他握紧战戟,戟刃上的量子矩阵结构突然发出警报,那些蜂窝状的纹路中,幽蓝的光流开始无序涌动。“都别乱动!” 他压低声音,“这里的时间... 在同时加速和倒流。”
话音未落,谢重楼的度天尺突然自行举起,骨纹中流淌的液态星光剧烈震颤。老人盯着雾霭深处,浑浊的瞳孔猛地收缩:“听... 有齿轮生锈的声音。” 细微的摩擦声从四面八方涌来,像是千万台古老座钟同时停摆。林七夜感觉后颈发凉,缓缓转头,只见自己的影子正在地面上诡异地拉长,每一寸延展都伴随着皮肤松弛的褶皱声。
半透明丝线出现得毫无征兆。它们如同悬浮的蛛丝,在雾霭中若隐若现,当林七夜的战戟无意中扫过,丝线突然活了过来。银色流体本能地缠上戟刃,却在接触丝线的瞬间剧烈沸腾 —— 那根本不是什么丝线,而是某种生物收缩时的外骨骼!幽蓝荧光从丝线节点迸发,扭曲的节肢逐一展开,显现出形似蜈蚣的生物全貌。
“这是...” 周厌离的检测仪突然疯狂报警,屏幕上跳出的辐射波形让他面如死灰,“霍金辐射!它们周围的能量波动... 和黑洞蒸发的特征吻合!” 第一只时虫完全展开足有小臂长,节肢划过岩壁的刹那,花岗岩瞬间风化成齑粉,露出底下崭新的金属纹路 —— 那分明是 22 世纪的电路板构造。
林七夜的量子态突触突然炸裂般疼痛,视网膜上浮现出细密的裂痕。他眼睁睁看着自己伸向时虫的手掌,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黑发中钻出银丝,而掌心被时虫触须划过的伤口,却在瞬间结痂脱落,露出新生的粉嫩肌肤。这种矛盾的衰老与新生交替,让他想起在镜像空间核心看到的时空乱流画面。
“别直视它们!” 谢重楼的警告迟了一步。一名队员被时虫的幽蓝荧光吸引,刹那间,他的眼球表面爬满蛛网状血丝,瞳孔中倒映的时虫身影开始无限分裂。队员的惨叫戛然而止,整个人在十秒内完成了从青年到暮年的转变,白发与皱纹如同快速生长的藤蔓,而他腰间破损的脉冲步枪,却逆向分解成零件,重新组合成更先进的型号。
林七夜强忍着视网膜的剧痛,挥动战戟劈砍。令他震惊的是,戟刃斩出的淡紫色闪电在接触时虫的瞬间被吸收,转化为对方外骨骼上更耀眼的荧光。时虫群开始发出高频嗡鸣,雾霭中的银色粒子疯狂聚集,在空中勾勒出复杂的时空坐标 —— 那些坐标与他在量子记忆通道中见过的星际航道图如出一辙。
“它们在标记我们!” 周厌离扯下自己的防护面罩,露出布满老年斑的脸,却依然专注地调试仪器,“用模拟黑洞辐射的检测仪!频率是...” 他的声音被突然增强的嗡鸣淹没,更多时虫从雾霭深处涌现,它们节肢交错间,竟拼凑出类似古代日晷的图案。谢重楼的龟甲碎片轰然炸裂,飞溅的甲骨符文在空中组成 “时厄” 二字。
林七夜的青铜戒指突然发烫,银色流体顺着战戟爬上时虫的外骨骼。诡异的一幕发生了:被流体触及的时虫开始逆向生长,从成年体退化为幼虫形态,最终消散成星尘。但更多时虫填补了空缺,它们排列成阵,幽蓝荧光交织成网,将科考队困在中央。而在光网之外,雾霭中隐约浮现出一座由齿轮与骸骨搭建的巨型时钟,钟摆每一次摆动,都伴随着队员们身体不可逆的衰老。在这个时间法则崩坏的空间里,他们能否利用霍金辐射检测法找到时虫的弱点?而这些来自未来的寄生虫,又为何对 “尸陀陵” 的探索产生如此强烈的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