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青瑜还是有三日的假期,第二日醒了,还是面色不佳,缓了好半天才好。
“二爷,可是好点了?王嬷嬷来传话,说是娘担心你。”
“没事,你让她回去,就说我没事,等明天再过去给娘请安。”
王慧珍看人真是没什么问题,才交代王嬷嬷回去回话,王嬷嬷现在很相信王慧珍这位主子夫人,眼见着比王氏靠谱多了。
王慧珍也没就直接拉着人说昨天的事,把阮一元领过来。
“二爷,你带着他出去走走,最多两刻钟,看着点不要让一元捡东西。”
阮青瑜一把抱过阮一元,扛在脖子上走了,阮一元视野一下子开阔了,高兴的哇哇乱叫。
“嘘。”
王慧珍比了一下,阮一元捂住嘴,又有点害怕,抓住亲爹的头。
果真出去玩一会,这回来人看着都开朗了许多。
等着把儿子送到隔间学认字,两人单独的相处时,谁也没开口。
过了好一会,阮青瑜问:“夫人,要是我就这样,你看如何?”
“怎么说?”
“昨天我打听到一个消息。”
阮青瑜脸色凝重,王慧珍很少见他这个表情,每次有大事才会如此。
“慢慢说,总归咱们一家人在一起,粗茶淡饭, 荣华富贵,怎么过日子都能过。”
“你知道季家的事,季知州是病死的,季家也没回原籍,季家现在的当家的是季知州的弟弟季南,在晋城混的不错,季知州的儿子贺知州说颇有才华,可惜就考中一个秀才,就遇见父丧,父丧不久母亲也去世了,现在还在孝期。”
“贺知州特意给你提的?”
阮青瑜开始也不解,慢慢的回过味来:“季家季南来了,说起季家的事,他就多说了几句,一个劲的可惜季家公子,又说起来,上一任知州,说是贪墨粮食,滥用职权,被发配边疆了。”
“上一任知州是?”
“贺知州的前任,他说听以前的老人说的,前任知州颇有风骨,是个心有抱负的,可惜了被犯了事,这才轮到贺知州来。”
阮青瑜想起贺知州说话时候的苦涩:“阮大人呢,我辈读书人,应是为民请命,为国安康,可惜,如今碌碌无为,惭愧,我还有一大家子养活呢。”
贺知州说的醉酒话,其他人只当醉酒话,最后一句,阮青瑜去扶人的时候,听的清清楚楚的,其他人听的应该是不真切。
“我猜季大人可能不是意外,这话我就说给你听。”
王慧珍点头:“亲人知州怕也不是意外?”
这应该就是贺知州的目的,透给阮青瑜一些话。
“我来了之后打听过,前任通判就是找关系调走的。”
王慧珍回忆贺知州夫人杨氏说的话:“知州夫人说贺知州原先忙于公务顾不上家里,如今闲了有时间教养孩子。”
阮青瑜确定:“贺知州怕是有意说起来,也不知是巧合还是真意外,晋府的知州这几任病死的是好的,这也是季大人任职时间长,只是我实在想不到,既然已经妥协了,为什么还是意外了。”
按理说季知州既然安稳的连任,那至少是跟孔知府达成了某种平衡,突然间人没了,这就很恐怖。
“何况季大人没了,他那个弟弟看着混的风生水起。”
王慧珍心里一动:“华夫人倒是无意间提起过季家,说原来季夫人身体康健,就是季大人走了,伤心过度,人也跟着去了,还有一个幼女也失足落水去了,只留下一个长子。”
华夫人还感慨世事无常,这季家怕是风水不好,这才接连出事,就是这个长子,一次外出腿摔断了,如今孝期养的也不好,以后怕是难好了。
“看来季家是有问题,只是如今我们倒是不好关注。”
王慧珍问那句话的意思:“二爷是想韬光养晦。”
阮青瑜苦笑:“好像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当个又聋又哑的通判,那些人心够狠,人命怕是在人眼里根本不算什么,朝廷命官说没就没。”
“是,这后边要是说没人,我都不信,二爷有怀疑是对的,你想好了,我按着你的要求做,这做贼的总有露出马脚的时候,咱们有时间等着。”
阮青瑜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最起码半年内,我是想着什么也不做了,连打听都不要,那些人就是不放心,时间长了也会倦怠,到时候再想想办法。”
王慧珍也怕:“好,二爷,无论什么时候先保命要紧。”
说她自私也好,她真的没有什么无私奉献的自我牺牲精神,何况这也不是什么家国存亡的关键时候,要是能平安度过,相信黑天总有黎明破晓时分。
“嗯,你不用担心,只要我没有动作,他们还要给几分面子,怎么说我也是福王推荐过来的,他们就是想下手也要掂量一下。”
“好,我也跟家里人说一下,尽可能低调行事,二爷不如给自己立个人设,咱们也不能就这么屈服。”
王慧珍灵光一现,阮青瑜问:“人设?”
“二爷要是就这么沉寂下去,怕是他们也会怀疑,不如家里闹出点事,二爷表现的被转移注意力,一心关注咱们小家的事,既然他们不想咱们多管正事,那正好咱们借着机会做点别的。”
“这还是贺家给的灵感,我听说贺知州爱讲学,不仅在家教养孩子,还爱去官学,给那些学子讲学,在读书人那名声颇好,季家生意做的也不错,显然是有人使了方便,那二爷为何不学学,咱们也占点便宜,合理合法的给你儿子攒点家底,一个贪婪的人,糊里糊涂的睁只眼闭只眼,才算是可靠,就是这个度还需要二爷自己斟酌。”
这里边也有个条件,就是阮青瑜来的时间不算短,没人了解他真实性格,要是露出一点破绽,不会有人怀疑。
“妙哉,明年朝廷发了蔚县邸报,估计就会有人猜测,我是为什么放弃这块肥肉,夫人,看来咱们得家具不够名贵,咱们家人少,这嘴可要挑剔一点,我是受了一点委屈,家里可是得了银钱的。”
“二爷,那庄子怎么来的,也可以透露透露,后天二爷不如告假,跟我去看看。”
“我看行,就是娘那边,还是要你看着点。”
说到王氏,王慧珍有些许的沉默,不过为了这个家,现在这情况,王氏的性子,不一定是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