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老七后悔了,他不该带家人来这么危险的地方,自己的抱负,理想,成就,在死神面前不过是一阵挥舞镰刀的微风。
仅仅只过去了三分钟,街道上尸横遍野,哭喊声,绝望声,传在了毫不知情的,活在和平之下的人的耳朵里。
但和五并没有害怕,他的梦想就是散在了这群被世界抛弃的人的身上,他是个不惜一切代价,甚至不顾自己生命也要去完成自己理想的人。
他是个疯狂的人,在经历这场平常的枪战后,他反而将自己的正义更加坚定了。
在灾难结束后,多拉推开身上的铁板,眼中抱着几分悲凉和无奈,看着他的人民,无辜的孩子死在枪战中。
他无力地坐在泥土上,还是和老七走了过来,将他拉起。等到尘土消散之后,多拉才动用起干燥的嘴唇。
“老七,刚才你是不是用了异能了?你是异能者?”
和老七从来未听到”异能”二字,但他意识到了刚才的白界,又一经多拉的点题,他才勉强接受这一设定,这不禁让他回想起五年前在从帝神世界出口气以后的那一瞬看到的相似场景。
“我……我是异能者?”
多拉看着和老七发愣的模样,又是将起了异能世界,随后又是一声长叹,“在非洲这块大陆上,北边只有一个异能政府,南边也只有一个异政府。
剩下的五十二的落后国家则陷入了无异能管控状态。那些自由异能者一个可比三百多发子弹更危险,l国也是如此,我曾经要联合其他几个国家建立非洲异能委员会,但咱的声音太小,失败了。”
“那有异能者参与的战争不是更惨烈吗?我怎么没听过。”
“联合国下有个秘密的异能管控理事会,这个组织的主要目的就是防止异能用于战争。
比如今年吧,a国曾组织一队异能者来入侵我们,那时是五大常任理事国的异能部部长合力将这次行动镇了下去,也就是在那时,各国的舆论才会倒向我们这边。”
“为什么不再次尝试组织非洲异能委员会?!非洲连异能政府都没有,那些异能者在非洲不就能为所欲为了吗?”
说这话的,正是一旁偷听的和五。
多拉见和五只是一个小孩子,不忍心将真相告知于这个天真的少年,但和五可不管这么多,见多拉不肯迟迟回答,又接着说:
“成立非洲异能委员会不仅是防范各国的异能案件,更能促进非洲各国之间的友谊,再者说,您刚下提到的联合国异能管控理事会会止住异能战争。
可要是常任理事国之一发起异能战争,各种杂乱的外交关系会让其他四个国家去阻止吗?在异能无政府的状态下,非洲简直就是一个任人宰割的羔羊!”
多拉被震惊了,这完全不像一个十岁小孩说出的话。
“只有让非洲各国的异能者团结起来,非洲才是安全的。”
和老七本要让十百花将和拉到一边,但被多拉劝阻了,他笑着蹲在和五面前。
“老七,你儿子挺有意思,你说我该不该告知真相?”
和老七沉默了,他要保护还在成长的儿子,但和五的思想过于激进,此时不纠正他怕是日后也改不回来了。
“那我就说了,首先,五大常任理事国绝对不会发动异能战争,因为异能在这个世界上是保密的,一旦发动异能战争,那么那些普通人就会了解到异能这种东西。
到时候那些普通人就会畏惧异能者的徐存在,在发展下去,异能者反而会成为被游行示威的对象,这不利于社会的稳定。
今年是l国从殖民者手中解放的年份,所以第一年是危机最多的一年,先从外交讲起。a国的背后其实有e国在暗中支持,a国的目的是为了获取更多的资源,e国的目的是企图将国重新变为他们的殖民地。
但整个非洲不只有l国的例子,那些刚刚解放的国家也在经受着和l国一样的遭遇,你打他,他打我,团结起来太难了。
再说回异能管控理事会,我呢吧建立非洲异能委员会的初心是好的,但在他们眼里,这就是集中异能力量,是有一定危险性的,所以在国际上,我们的愿望得不到大部分国家的支持。甚至有反对的声音。
从内部的角度讲起,非洲人民接受的教育率太低了,他们没有一个好的教育去养成一个良好的三观,为什么非洲这么乱?从根本的角度上说他们没有一个健康的文化。
对于藏在人群中的异能者也是如此,他们一旦发现自己是异能者后你猜他们的第一件是是干什么?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你很难去说服他们加入非洲异能委员会。
我已经在开始搞教育了,一步步走吧。”
“外界呢?难道他们只会给你们舆论支持吗?”
“只有物资,只有钱,他们不可能动用军事,除非我们身上有利可图,他们才愿意介入l国的政事,我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领导人不是人民,世界不是一个国家。”
“世界不是一个国家……吗。”和五沉思着,他的正义又在此刻有些松动了,有一根无形的撬棍将他的梦想颠覆着,沉寂已久的心宛如孙悟空被压在五指山下痛苦万分。
他看着流在脚边的鲜血,望向他们来时的巨型货轮里无穷无尽的物资,他喃喃自语:
“人只顾着吃的喝的,那的确能保住他们的性命,但生命中的暂时安稳换不来世界的永恒,正义不会挨饿,也不会口渴,它的锋芒在慢慢生锈,直到有人将他一斩两断,人们才会崩坏。”
大人们只是在高谈论阔,哪里顾得上小孩的自说自话。和五到底还是自我怀疑了,他在思考着,或许他的起点只是被埋没在了飞出的子弹里,大炮炸出的坑洞里,洪流世界的无用上帝里。
他的慈善家梦想开始土崩瓦解,他的理想正义在改朝换代。
“和五,百花,你明天就回去吧,这里实在过于危险。”
“那我和和五把那些手链工艺品发给儿童们,和五,走了。”
和五颠了颠背包里的精美手链,他有一种苍白的愤怒感,他和十百花一齐走向人群中,枪声还未消失,习惯了的们却走上大街。
他们欲哭无泪,像是医用纱布塞进了眼睛,他们无声呐喊,像是无休无止的枪声卡住了他们的嗓子,他们用力奔跑,像是在把血放干之前跑向世界无尽的终端。
和五捡起地上的一枚弹壳,放在嘴中咀嚼着,金属的冰冷感让他再次认清现实,尽管那些儿童们看到手链时眼中闪着光,笑嘻嘻的,像是个擦去灰尘的人体模型。
但和五没有笑,好似一个工作机器完成了今天的任务,他对一个笑的最开心的一个女孩说:
“喜欢吗?以后别指望让我送给你了,以后你要自己买下它。”
可惜那位黑人女孩听不懂汉语,这只是和五的自说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