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军对垒,似山崩地裂,擂鼓声齐鸣,杀气腾腾,双方主帅出阵博弈,相互喊话以提升士气。
刘焉一袭金盔金甲,打着五色彩旗,两侧尽数排列汉军猛将。
他携带皇甫嵩、朱儁至两军阵间,一副趾高气昂,轻蔑的看向纵马而来的张曼成、彭脱,按照事先商议的计划,
假笑道:“吾乃上将军刘焉,左边这位是左将军皇甫嵩,右边这位是右中郎将朱儁,来将可是鼎鼎大名的张曼成渠帅?”
张曼成见对方笑脸相迎,倒是把他弄的晕乎乎的,默不作声的回应道;
“正是在下,三位率大军奔袭,此乃可是欲与我军决一死战?
黄巾部虽出身低微,装备简陋,可替天行道,剪出凶恶,不过是为了一口吃食,朝廷如此苦苦相比,处处围追堵截,不知上将军此时有何要事?”
彭脱见对方三人完全不正眼直视他,就连名字都懒得问一下,暗想自己同样是黄巾军一方渠帅,何时低张曼成一头了,冷笑道;
“呵呵,汝统帅大军对我等围追堵截,一路上喊打喊杀,数十万黄巾将士遭遇残忍迫害,黄巾军三位将军接连战死,可谓是血海深仇。
此时却这般虚与委蛇,假装和睦,莫非是想要挑拨义军内部联系,让武临将军与我等相互猜忌,此计不可谓不歹毒,当真是阴险狡诈,用心险恶。”
张曼成心思何等敏锐,瞬间也反应了过来,当即大笑道;
“哈哈哈,汉军已然是穷途末路了,就连这些低劣手段也使出来,还真是小虚汝等,想要对黄巾军逐个击破,恐怕不能随汝心愿了。
没想到大名鼎鼎的皇甫嵩、朱儁也黔驴技穷,使出上不得台面手段,着实令吾大开眼见,汉朝由此能臣注定要覆灭于吾手中。”
皇甫嵩、朱儁的计划被揭穿了,依旧保持冷静没有勃然大怒,时刻提醒自己为了大局压制心中怒火。
刘焉面对嘲讽面色难看,他身为一州刺史、掌控幽州上百万人身死,又是统兵一方的封疆大吏,何尝忍受过这等屈辱,莫说对面是出身草莽,身份地位的叛逆之人。
皇甫嵩察觉到刘焉在爆发边缘,急忙在其身边小声提醒,接过话语笑脸相迎道;
“张曼成渠帅,吾并非嗜血残暴,仇恨黄巾军之人,奈何朝廷有令,又各为其主,彼时也身不由己啊!
如今数十万兵马汇集巨鹿,这些无家可归之人一身性命皆在尔手,本将军同为人子,自是不愿眼睁睁葬送他们性命。
莫非渠帅忍心麾下二十余万士兵的家人身披麻衣,哭遭受白发人送黑发人之事,皆是站端一起,处处是人间惨绝。
倘若张渠帅愿意弃暗投明,归顺朝廷,本将军力保汝为一州刺史,封号大汉右将军之职,官爵权力不亚于上将军,如何?”
张曼成瞬间有些意动,眼神飘忽不定,眼中尽是对权力的渴望,此番表现被众人收在眼下。
彭脱见状大感不妙,暗付张曼成心思不一,害怕再耽搁一会后出现变数,当场暴呵道;
“此等低劣之计如何能瞒过我眼,皇甫嵩、朱儁,你二人斩杀我黄巾军上百万将士,就连三位将军也身首异处,尸骨无存。
以哄骗稚童手段蒙蔽我等,把天下英雄看做蠢笨之人,双方早就是不死不休。
现今决战在即,谁若是心存侥幸,萌生异志,就要问吾彭脱手中利剑答不答应,身后二十六万大军同不同意,无数战死的亡魂愿不愿意。
吾不过是一介无名之辈,本意是耕于农田,生于邻里,归于乡土,然后落叶归根。
奈何天不遂吾缘,恰逢天下大旱,颗粒无收,朝廷不仅不问不顾,还横征暴敛,反而赋役加重,刑法增酷,敛收钱物,征添工役,筹办劳力。
家中米粒不存,方圆数百里哀鸿遍野,山川草木皆用作食物,流氓逃难之民不计其数。
宛如孤魂野鬼般在荒野流浪,千里赤地,廖无人烟,其凄凉惨状不可言语,一家人只在饥寒交迫中死去。
幸运偶遇天公将军张角,他老人家仁德宽厚,散尽家资沿路施粥,因此保存一家人性命。
可惜天公不开眼,大业未成,身先死。
天公将军振臂一呼、揭竿而起以从民望,号召天下义士,共讨暴汉,举武扬威,并匡社稷,则非常之功于是乎着。
海内大众,无不欢颜、论功论德,当世无双。这等仁义之人却不幸身死,死后也灵魂不得安宁。
可恶的卢植老贼竟敢...竟敢挖坟掘墓,令其暴尸荒野,让完全野狗啃食殆尽,吾恨不得将老贼碎尸万段。
万幸武临将军横空而出,整顿数百残兵,于河北四处征战讨贼,屡战屡胜,征讨不义之师。
招揽十几万能征善战之士,打得汉军节节败退,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说到此处,彭脱只感觉神清气爽,大快人心,同时对武临推崇至极,嘲讽般的看向面红耳赤的三人,又轻蔑的望了一眼尴尬的张曼成,继续道;
“汉朝内乱不休,汉皇荒淫无道,社稷立见崩摧矣,且专一凶暴,士卒心变,国库钱粮耗尽一空,朝廷军马又遭受武临将军覆灭,如何能重整旧日气象。
国家动乱,阉官弄权,以致万民涂炭,依然日薄西山,大势已去。
刘焉、皇甫嵩、朱儁,汝三人不过是困守之军,何敢大言招揽吾等,整顿着危如累卵的朝纲。
黄巾军四十余万将士齐聚巨鹿,邺城沦丧粮草断绝,退无可退,攻无可胜,昔日暴秦葬送于巨鹿,今日又虐汉重蹈覆辙。
下去准备好后事吧,待武临将军大军赶至,尔等十万兵马立即灰飞烟灭,黄巾渠帅彭脱恭送各位一路走好!
”刘焉积蓄诸多怒火,当即大怒道;“汝不过一叛逆之辈,居然敢妄议朝廷,不知死活。吾麾下十万将士早就整装待发,定将汝等叛军斩杀殆尽,一个不留,诛杀尔等九族,哼,我们走!”
皇甫嵩临走前,深深看了一眼呆在原地的张曼成,悠悠然说道;“吾之所言句句属实,随时可以兑现!”
彭脱此次嗤之以鼻,望着三人气愤不已的背影冷笑连连,接着对还在迟疑的张曼成沉声道;
“曼成兄,战场凶险,可要时刻注意保护好自己,大战将起,先返回军营部署!”
话毕,便自顾自的提马走了,只留下张曼成独自一人在暗中长吁短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