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脱获悉程昱深夜来访,料之必有大事想商,暗想巨鹿之战有着落,激动万千般降阶而迎。
程昱身穿一袭青衫儒袍,整个人神情洋溢,状态清爽,对不期而来的彭脱笑脸相迎。
二人施礼完毕,携手步入营帐,彭脱命侍卫沏好热茶,双方落座,彭脱便迫不及待问道;
“先生深夜上访,可是将军额外有吩咐,而今几十万大军命悬一线,还定先生指点迷津,为我等将士寻条生路。”
程昱见他悲切万千,心知张曼成、彭脱表里不和,正好中吾之计也,方便从中施展,忽然掩面悲切道:
“彭渠帅所言何尝不知,此间几十万将士背井离乡、无衣食业,仅为一口吃食被迫参军。
汉军装备精良,骁勇强悍,依然有数百万黎民百姓丧失于官府屠刀下,将军每言必是声泪俱下,心力交瘁。
时常叹息自己人微言轻,兵少将寡,又是后起之秀,如何能令他人听从调遣。
虽有满腹经纶,滔天之志,纵横之手段也无处施展,终日里长吁短叹,闻着无不涕泪。
如今大军布置于甬道,日夜不休整顿通道,只为早日提供沙丘粮草,尽快击溃苦苦支撑的汉军,避免对方心存死志,拼死一搏。”
彭脱也心绪不灵,思潮万千,对武临处境感同身受,清楚黄巾军内部四分五裂,各自为政,遭到汉军逐个击破。
他对此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自己威信不足,才能寡淡,不然怎么会把联军主帅之位给予张曼成。
彭脱叹息道;“武临将军所谋深远,吾自愧不如也,倘若将军能剿灭皇甫嵩,推翻暴政,为三公将军报血仇。
且内兼六部义军,外攘四夷强敌,如此滔天功绩,必令天下义军折服。
届时,将军拥海内名望,信徒遍于关内关外,名冠四海,定能一夫攘臂万夫随,定万世之功。
今幸见明主,如久旱而得甘露,拨云雾而见青天也!”
程昱大喜,何曾想到此事这般简单,上前搀扶,宽慰道:
“将军为人宽厚,善待百姓,机敏多谋;性不张扬,极能忍耐;
心灵胸阔,常有大度;仁而爱人,喜好施舍;遇事不独断,好三思而后行;
此战有渠帅相助,必能高枕无忧,众所一心,何愁大事不成,汉军安能不败。
将军早有嘱托,渠帅无需忧虑,按部就班即可,容许吾细细道出!”
程昱对彭脱细细道出计划,彭脱闻之大惊失色,脸色一青一白,后怕道;
“万幸先生不吝赐教,解救几十万大军于水火,皇甫嵩当真狡诈如狐,恨不得立即将之碎尸万段,以泄心中愤恨。”
发泄一通,隔空大骂皇甫嵩一顿后,彭脱连忙朝程昱拜谢,感激道;
“今日之事必守口如瓶,暗中联系部曲,吾等部下时刻听从调遣,只需先生一声令下,必然举兵响应。
汉帝昏聩无道,骄奢淫逸,毁先王之法,灭礼谊之士,专任刑法,横征霸敛。
致使邪并生,赭衣塞道,囹圄成市,天下愁怨,早晚必溃而亡国。
此番大计顺应民心,将军以从民望,号召天下义士,共反暴治。
将军愤汉政沦丧,愿集义兵,声讨暴君。如我辈者,共举大义,救困扶危,替天行道,当仁不让也!”
程昱见事也商谈完毕,唯恐走漏消息,不敢多加耽搁,再次叮嘱保密后便起身离开,彭脱深知事关重大,未曾殷勤挽留,一路随同至营寨门口方止。
当程昱说服彭脱策应时,太史慈也联系上魏延,同时带来一个好消息,张曼成部将廖化也心系武临,至于于毒、白饶四人则是摇摆不定,程昱也未派人联络。
一夜忙碌,昼夜交替如常,一道道轰天擂鼓声响彻云霄,无数黄巾军披甲翻滚而起,杀气腾腾的朝各自地盘集合。
张曼成、彭脱从容聚集,一众将领早有预判,商议大军按兵不动,武临日夜修筑甬道,胜利天平倒向己方。
在其看来汉军粮草断绝,己方拥有绝对兵力优势,大势倾轧下,天崩地裂,粉身碎骨不过朝夕。
皇甫嵩垂死挣扎毫不在意,所想不过是保存实力,均为攻克洛阳称王充斥无限渴望。
沙丘营寨外,皇甫嵩、朱儁驻马遥望旌旗弥漫的敌营,营内暗藏兵马,明面上风平浪静,两人似乎对这一幕早有所料,表情显得异常安静。
上将军刘焉金盔金甲居于主位,担忧的对着二人说道;“朝廷兴亡皆系于汝身,还请二位将军早发大军,久必生乱,本将再次拜谢!”
刘焉于马上向二人施礼,得到其承诺后,便下令各部按计划行事。
中军处擂鼓号令进军,数万大军分批而动,一时间尘土飞扬,呼啸声响遏行云,千军万马似雷鸣般呼啸而过。沙
丘地域宽广,前后绵延数十里,一排排灰色营帐秩序井然排列。
张曼成部七万大军居于南面,此处直面汉军正面冲锋,彭脱六万大军东临漳水,于毒、白绕五万大军驻扎北面,眭固、张饶六万则守住西面。
汉军兵力不足,可猛将如云,袁绍率一万军攻打东面,袁术一万军绕道北面出击,公孙瓒一万军出兵西面,防备最为严密的南面,由冀州太守韩馥领军两万负责。
曹操、兖州刺史刘岱、北海孔融、徐州陶谦、西凉董卓、孙坚等人远离中央,朝中无人,或者阵营不同诸多原因。
况且早就是残兵败将,只得留守营寨伺机而动,此安排引起众将不满,可战局未定只得忍耐。
汉军昨日折损了近两万将士,董卓仅存五千残部,孙坚三千多族兵剩余不足千人,能征善战之兵不过八万有余,一战出兵五万,可谓是孤注一掷了。
大战再起,硝烟弥漫,兵戈林立,军阵紧密,兵甲森寒,朝各自目标狂躁嘶吼着,漫山遍野俯冲而去,声势浩大,尤为骇然。
登时战事四起,擂鼓声重重,沙丘各处皆遭到猛烈攻击,四方告急,张曼成等人一时间应接不暇,各自为战,相互间消息不通,只负责己方属地。
皇甫嵩见杀戮已起,眼中满是疯狂,只闻旷野里充斥漫天嘶吼,兵甲铿锵声不绝于耳,无数彩旗迎风猎猎作响。
各类攻城器械轮番而出,漫天箭羽、火球、落石、弩箭绵延不绝,惨叫声连连,双方将士哀嚎呼喊,起伏跌落,鲜血积攒成水潭,血腥味迎风飘荡,经久不散。
皇甫嵩见叛军抵抗激烈,士兵悍不畏死,前部士兵战死,后部人马见缝插针迅速顶上,汉军损失极大依旧被阻拦在数米高木制围栏外。
袁术、公孙瓒、韩馥均未虚张声势,东面的袁绍才是主攻方向,只因彭脱临水扎寨,易守难攻,袁绍连夜收集军中船只,陆上进攻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