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川军的后阵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打得措手不及,陷入了巨大的混乱和恐慌之中!他们原本正全力以赴地向前进攻,完全没有预料到自己的侧后会遭遇如此凶猛的攻击!而且,王建不是一直都在隔岸观火吗?他怎么会突然参战呢?
恐慌如同瘟疫一般迅速在西川军中蔓延开来!后阵的西川军士卒们仓促地转身迎战,然而,面对如狼似虎、养精蓄锐已久的永平军亡命徒,他们那疲惫的身心和混乱的阵型根本就不堪一击!
永平军的战斗方式与凤翔军大相径庭,简直就是两个极端。凤翔军作为正规的边军,训练有素,讲究阵型的配合和军令的执行,每个士兵都清楚自己的位置和任务,一旦下达命令,就会如同一台精密的机器一样迅速而准确地执行。
然而,永平军却完全是另一种风格。他们毫无章法可言,三人一伙、五人一群,根本不在乎什么阵线和战术,只是一味地猛冲猛打。他们专门寻找西川军的薄弱之处和混乱之地,然后像饿狼一样扑上去,毫不留情地展开攻击。
这些永平军士兵的攻击方法五花八门,有刀、斧、剑,甚至还有人直接用牙齿去咬敌人!他们的攻击手段无所不用其极,仿佛已经失去了理智,只剩下对杀戮和掠夺的渴望。他们的眼睛里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嘴里不停地嚎叫着,那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在永平军如此凶猛的攻击下,西川军的后阵瞬间被搅得天翻地覆。士兵们惊慌失措,原本严密的防线在一瞬间土崩瓦解。
宋行能远远地看到自家后阵的惨状,气得睚眦欲裂,几乎要喷出一口鲜血来。他怎么也想不到,王建竟然会在这个关键时刻突然出现在他的后方,探子回报王建不是一直与李倚不合吗?
而且他们不是打着消耗凤翔军实力的打算吗?怎么会突然出兵?只是已经没有太多时间给宋行能考虑这些问题了。
山行章的面色也变得惨白,他喃喃自语道:“完了……全完了……”彭州的失陷已经让军心大乱,如今又遭到永平军的背后突袭,这一仗,他们已经输得彻彻底底了。
杨晟更是面如死灰,身体不停地颤抖着。他完全没有想到局势会突然变得如此糟糕,原本的优势在一瞬间荡然无存。
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联军这边却是士气大振!永平军的突然出现和凶猛攻击,让他们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士兵们兴奋地欢呼起来,原本有些低落的士气一下子被重新点燃。
“是王帅!王帅的援军到了!”
“兄弟们!杀啊!援军来了!”
苦战已久的联军士卒看到西川军后阵大乱,看到那“王”字旗号时,心中的希望之火瞬间被点燃。
欢呼声如同山崩海啸一般响起,原本已接近枯竭的力量仿佛又重新涌了上来。士兵们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和激动的光芒,他们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呐喊着冲向敌人。
高仁厚站在巢车上,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他心中对王建此时才出兵摘桃子的行为有些不满,但他也明白,战机稍纵即逝,不能有丝毫犹豫。
他立刻厉声下令:“全军听令!反击!陌刀营前推!骑兵两翼绞杀!给某击溃他们!”
“杀!”陈二牛咆哮着,他手中的陌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寒光,然后猛地向前一挥。陌刀营的士兵们紧跟着他的步伐,迈着坚定的步伐向前稳步推进。
陌刀营的刀墙如同钢铁长城一般,所过之处,西川军的前锋士兵们纷纷倒下。本就惊慌失措的西川军前锋更是被这股强大的气势吓得魂飞魄散,他们的抵抗变得越来越无力。
与此同时,曹大猛也怒吼一声,率领骑兵从右翼猛然杀出。马蹄声响彻云霄,骑兵们如同一股黑色的旋风,狠狠地撞入了西川军混乱的侧翼。
一时间,喊杀声、马蹄声、兵器相交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整个战场都被这股激烈的战斗氛围所笼罩。
而王建的永平军,则在西川军后阵肆意冲杀,如同热刀切牛油般,不断深入、撕裂!他们的打法毫无章法,却极其有效,专门制造混乱,扩大缺口。
战场形势瞬间逆转!
西川军腹背受敌,军心彻底崩溃!士卒们再也顾不上命令,惊恐地四散奔逃,军官弹压不住,反而被溃兵冲散。整个西川军阵如同被砸碎的琉璃,顷刻间分崩离析!
“撤!快撤!”山行章见大势已去,声嘶力竭地吼道,再也顾不得宋行能,招呼着本部尚有建制的兵马,率先向蒙阳大营方向败退。
杨晟更是早就掉头就跑。
宋行能双目赤红,几乎要滴出血来,他看着崩溃的大军,看着嚣张冲杀的永平军,看着稳步推进的凤翔陌刀阵,发出一声不甘到极点的咆哮,最终也被亲兵死命护卫着,仓皇向后逃去。
鸣金收兵的号角凄厉地响起,却再也无法聚拢溃散的西川军。
兵败如山倒。
联军与永平军一路追杀,直抵蒙阳城下方才止步。西川军丢盔弃甲,尸横遍野,被俘者无数。经此一役,宋行能、山行章麾下八万大军元气大伤,再也无力组织起有效的野战力量,只能龟缩于蒙阳及周边营垒,苟延残喘。
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黑暗吞噬了大地,唯有战场上零星的火光和伤兵的哀嚎,证明着这里刚刚结束了一场决定性的惨烈大战。
李倚在王建和高仁厚会师时,已退回中军。
他看着王建那看似热情洋溢、实则眼底深处藏着算计的笑容,又看看战场上正在疯狂抢夺战利品、甚至因此与凤翔军士卒发生些许摩擦的永平军,心中了然。
王建终究还是出手了,西川的局势,也从简单的讨逆,进入了更加复杂的瓜分与博弈阶段。
但无论如何,通往成都的道路,已然打通。